《[家教]Vision》白兰丸

12、Chapter 12

　　库洛姆与玛蒙的对决让没有见识过幻术的人们惊叹不已。
　　“啊！！地板塌陷了！！！”
　　“那是什么！？触手！？”
　　“啊！女人又变成了篮球了！？”
　　“啊！！触手又变成卷纸了！！！”
　　“……真是了不起呢，巴利安的素质，连婴儿也要随身带手纸耶……”
　　库洛姆因为最后一句话面无表情地回了回头。
　　玛蒙则用一种无法描述的神情看着纲吉几人。
　　呃，也许，这种反映在巴利安看来应该拖到菜市场去批斗……

　　库洛姆看见玛蒙解开锁链展现出阿尔克巴雷诺的力量，几不可闻地蹙眉：果然和骸大人说的一样，有点麻烦了……

　　库洛姆闭起眼用冰冷的三叉戟触了触脸，想起骸大人轻抚着她的脸颊，淡淡的忧虑如水般温和地流淌在他美丽的眉目。
　　「听好了，库洛姆，六道轮回的力量对于你来说太过危险，所以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她睁开眼，心里冷静下来，眸中尽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无论如何，不会输。”

　　三叉戟时刻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库洛姆将它握在手里灵活地转了又转，速度太快的动作只在空气里留下模糊的残影，风声呻吟凛冽似刃，锐利的刺尖闪过猛兽獠牙毒液一般的蓝光袭向玛蒙。
　　玛蒙凭借着飞行的特殊能力一次又一次躲过库洛姆凌厉的攻势，饶是库洛姆再使力戳刺也没有碰到玛蒙的衣角，他无比悠哉，“无法飞行的你再怎么攻击都是没用的。”
　　库洛姆没有理会玛蒙的挑衅，奋起一跳，身体如同毫无重量地轻盈跃到半空，又是凌厉地一划。玛蒙在她预料之中向后闪躲，库洛姆落回地面，瞄准时机施展力量。
　　六道轮回之三，畜生道。
　　召唤地狱里可以致人死命的毒物。

　　「库洛姆，使用畜生道的时候只能召唤毒蛇，地狱里的其他东西不是你能应付得过来的。」

　　无数狰狞的巨蟒从玛蒙四面八方向他疾速地汇聚，壮硕的蛇身有碗口粗细，诡异的纹身和恶毒的色彩无不昭示着本身隐藏的用心险恶。
　　“什么？！不是幻觉！”等到玛蒙察觉已经为时已晚，异常扭曲的蟒蛇群密集编织成网，封锁他所有的动作，仿佛结实的绳索紧紧缠绕着他短小的四肢，只要玛蒙稍一微动最会遭到毒蛇细长蛇芯子的恶意警告。
　　渐渐收紧。渐渐窒息。
　　库洛姆站起身冷冷地看着玛蒙，眼中完全没有普通少女的软弱，她略一顿首，轻喝一声，气势满满地挥动三叉戟向玛蒙冲去。
　　骸大人说了，对敌人绝对不能手软！
　　库洛姆高高举起锐利的三叉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阿尔克巴雷诺的奶嘴发出蓝色的耀眼光芒，四射的光线转化成无数利箭般的力量，将所有毒蛇绞成碎块，同时库洛姆也被逼退数步。
　　库洛姆用三叉戟向后一划，抬头，撑足，一道烟尘过后，借力稳稳地停驻下来。
　　“我也差不多要解放力量了，你的真面目就在那之后让我看个清楚吧。”玛蒙飞到半空，语气依然游刃有余到令人生厌。
　　库洛姆举起三叉戟，在头顶利落地转动数圈，恰好到了临界点，她猛地用长柄砸向地面，数十根粗壮的火柱从木制的地面齐齐喷薄而出，耀眼的火光糅合炽热的温度仿佛要融化一切。
　　然而，玛蒙的幻术比库洛姆更胜一筹。
　　一阵强光过后，冰雪以某一点向四周猛烈地扩散开来，冻结了所有的熊熊燃烧的火柱，连同地面一起侵蚀成冰，晶莹剔透的雪原席卷全场，刺骨的寒冷无情地渗透肌骨。
　　堪称完美的幻觉。
　　“幻术就是支配他人的知觉，即控制对手掌管五感的大脑，咒术师的能力越强其支配能力就越强，令他人中咒术的概率也会越高，然而对于咒术师来说咒术反被对方利用的话，无异于知觉的控制权完全被夺走。”

　　「地狱道的幻术是直接操纵对方的意识，意识存在于人脑，会造成对方精神损伤，来达到攻击的目的。所谓的幻觉虽然在物质世界并不存在，但在精神世界却是真实的，越是施术者坚信的事物越有真实感，施出来的幻术就越强，库洛姆，相信我。」

　　同样都是幻术的说明，为什么别人的论调听起来就那么讨厌。
　　库洛姆握紧三叉戟，蹙了蹙清秀的眉，即使是幻觉的凛冽寒气也让她战栗起来，身体的反映越来越迟钝，就在她意识模糊的一瞬间，玛蒙趁机扣动手指，库洛姆猛地向背后的冰山狠狠砸去，坚硬的冰壁被她擦出破碎的冰晶，重重摔下的闷响混合着少女尖锐的悲鸣，水晶幻想从天空顶端跌落破裂。三叉戟随即脱手而出。幻觉消失。
　　库洛姆躺在地上痛苦地抬起头，挣扎着去够三叉戟，然后死死地抱住它，就像抱住自己的生命。
　　那就是她的生命，她的全部。

　　“恩~~看起来那武器对你来说相当重要呢……”玛蒙伸手对前方做了一个“捏碎”的手势，库洛姆怀里的三叉戟真的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在她面前应声而碎。
　　世界在渐渐地分崩离析，而她无能为力。

　　库洛姆终于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咳嗽，鲜红的血从她的指缝间争先恐后地涌出。在她无力地向后倒在地板上的同时，冰冷的触感强硬地拉扯着她的意识，她在朦胧中听见自己的声音。
　　充满了喜悦，期待，向往。对着面前美好地不近真实的少年，如同对着终生的信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只要为了骸大人，我什么都愿意！」

　　“骸大人，我想成为你的力量……”
　　泪，伴随着少女不可抑制的颤抖，从脸颊上无声地坠落。
　　不可以哭，否则会让别人为自己担心的。
　　即使哭了，也不可以出声，不可以被别人看见，不可以为别人添麻烦，否则会被讨厌的。
　　我不想被讨厌啊……
　　她闭起眼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悲伤得悄无声息。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可爱的库洛姆。”
　　朦胧的青色雾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遮住了现实的视线。
　　幻觉取代真相，甜美近似谎言的嗓音缓慢地伸出隐形的触手，以优雅的舞步划开众人内心深处隐晦的秘密，雾中人的嘴角微微翘起，微笑宛如伤口般妖艳地绽开。

　　“Kufufu~~~”
　　一切都将被焚烧殆尽，地狱般的火海，来自意识深层的恐惧毫不留情地侵略所有人的大脑，火舌舔舐着红莲灰飞烟灭地绽放，齐齐倾倒在六道骸垂目的瞬间。
　　“各位，晚安。”
　　他用带着黑手套却依然修长骨感的手极尽温柔地握住三叉戟，仿佛不是要去厮杀而是去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他眼神轻蔑，如同末世的贵族，到死都讽刺着这卑微丑陋的世界。
　　“我虽然天天改变信仰，但仍愿你的上帝保佑你，祈祷吧，阿门。”
　　骸向玛蒙略略欠身，恰到好处的礼仪被他的恶趣味演绎地淋漓尽致。

　　冷漠又温柔，高傲又谦逊，残忍又怜悯。
　　六道骸，他对待别人的态度永远和他的美一样，那么暧昧且令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