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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那天梁沥生是去上岛见顾小杉的,看看她非得给自己的资料是什么。本来顾小杉想在他家去的,但他考虑到邢慕昭还有些生活用品在他那里,为了不浪费口舌去解释自己家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东西,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约在外面见,因为,顾小杉对他家实在是好奇到令他生畏。
      他也没想到会在那儿遇到邢慕昭,本来不想伤顾小杉的心的,但既然老天爷硬要这样安排,那就不要怪他狠心抓住又一个让她死心的机会。
      因为她喜欢他大概有十年了,从初中开始。
      顾小年的生日是十二月份,他十六岁那年下了一场大雪,道路被封,世界黑白分明。在那之前,顾小年请了很多次梁沥生去他家,但梁沥生都会以各种理由拒绝。那次顾小年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但出人意料的是梁沥生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到了他家。他当然高兴极了,一把环住梁沥生的肩膀就把他往里推,迫不及待地向家人介绍他最喜欢的朋友。
      顾小年的父亲是个生意人,家境还算不错,一个小孩子的生日会都来了不少人,但同时,这明明是一个小孩子的生日会,却成了大人们的一场生意,梁沥生有些替顾小年感到讽刺。可顾小年却习惯了。流程走完后顾小年带梁沥生去了卧室,那里有他珍藏的福尔摩斯全集。
      “我爸不准我看这些,原来买了一套关于盗墓的小说,被我爸见了,就给烧了,所以我只能藏着掖着。”顾小年打开了最后一个箱子,俄罗斯套娃的大小箱子摆了一床。
      “猜得到。”梁沥生随手拿起一本回答到。
      “要不今天你把它们给带走吧,反正我也看完了,我去给你找个袋子装起来啊!”顾小年随即又在那些柜子里翻来捣去。
      “好啊。”梁沥生倒也爽快地接受了。
      门的把手忽然动了动,然后便被扣响了。
      “哥,开门!”门外响起顾小杉的声音。
      “快,藏起来!”顾小年转身,惊恐地对梁沥生说,然后回答顾小杉的话,说到:“等一下,我、我……换裤子呢!”
      两人手忙脚乱地把那些书和箱子都放进了衣柜里。还好衣柜够大。
      “干嘛?”顾小年开了门,一只手撑着门,还是把顾小杉拦在外面。
      “你不是说你换裤子吗?”顾小杉抄着手,看着顾小年的裤子。
      “你、你说你干嘛吧!”顾小年为自己的愚蠢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拦着我干嘛呀?是不是又在做什么亏心事?”顾小杉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没看见有任何人。
      “不关你事好吧!”
      “爸!爸……”顾小杉瞪了顾小年一眼,然后便扯着嗓喊。
      “你干嘛!”顾小年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声呵斥到。
      “怎么了?”楼下传来回答。
      “好吧你赢了你赢了!”顾小年恨恨到,发誓一定要抓住顾小杉的把柄。
      “没事儿,就是想叫您一声!”顾小杉边回答边得意地走进了房间,继而又自顾自地说:“还反锁,哼,愚蠢!”
      顾小年去开门的时候梁沥生躲到了阳台上,风有点大,吹在身上有些疼。在那些流程中,他有意无意看了顾小杉很多次,她的眼神,和那些女孩子一样,他见得实在太多。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躲起来。
      “哥,你那同学什么时候走的?我看他不是和你一起上来的吗?”
      果然,他猜得没错。
      “他没走啊。”
      但顾小年坦白的回答让梁沥生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猪脑壳。
      “我去阳台上看了看。”他只好叹口气,进了房间。一眼看去,发现顾小杉化了点淡妆。他没多看,转眼对顾小年说:“那我先回去了,天快黑了。”
      “等一下……”顾小年想起那些书,刻意提示梁沥生说:“我们再聊一会儿,晚了就在我家住呗!”
      “对……”顾小杉点点头。
      “对什么对!诶,你出去好不好啊大小姐,别一天像个寄生虫似的好不好?”
      “顾小年你再说一次……”她咬着牙,瞪着眼。
      “好,我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你可别让我抓着你的把柄顾小杉!”
      梁沥生见状笑了笑,他想起了他的妹妹。
      “你笑什么?”顾小年有点没好气地问。
      “行了,我得走了,还有事。”他拍了拍顾小年的肩膀,然后又说:“下次再聊。”
      什么叫一见钟情,梁沥生大概是懂得了。他原以为顾小杉和学校那些女孩子一样,三分钟热度而已,可没想到,看似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却比他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死心塌地。他也不想伤害她,他不想伤害每一个人,可是,爱情是残酷的,一段单相思,非死即伤。
      奈何他偏偏又不是什么好人,不能好心地去维护那些女孩儿们的一场美梦,那些所谓的关心,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最为基本的礼仪罢了,可她们却常常自欺欺人。他记得顾小杉父亲死的时候,他抱着泪流满面的她,不断安慰着。他其实没那么好心,只是他太难过了,他也想要个怀抱,他也想被抱一抱。
      梁沥生有一个异母异父的妹妹,他的生父是一名建筑工人,死于工伤,据说砸死他的那块石板是从十八楼落下来的。
      正午时分,吃过饭之后,他就和那些工友们躺得到处都是,谁也没意识到那块松动的石板,而当时,那块石板下面只躺着他一个人。梁沥生没看见现场,只是后来办过父亲的葬礼后他去了一次那里,听那些人的描述,他只知道他的父亲血肉模糊地被人弄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场死亡,还有人说,他的一些肉都和那石板黏在一起了,更别说那流了一地的血。而那时,他只有十岁,但至今他都记得,那些人围着他,一声声地感叹着他真可怜。
      有些人生来是低贱的,他还记得当时工地负责人到他家来说明情况时母亲软弱的样子。那个胖子说,这样一条贱命,赔两三万就足够了,如果想把事情闹大,那最后一败涂地的一定是不是他们,而是无权无势的弱者。
      他们母子俩没能力反抗,只能流着泪看着桌上他们从未见过的一沓钱。
      家庭支柱倒了,梁母只好拖着病出去打工赚钱。本以为余生就要这样苟且,却没想到他母亲遇到了俞长辉。
      生活倒是有这样的魅力,会让如同死水的人生忽然碧波涌起。
      俞长辉的妻子患病而死,两人有一个八岁女儿,名叫俞子美。他们怎么相识相知梁沥生不知情,他只记得父亲死后一年,母亲低调地嫁给了俞长辉。那时俞长辉只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日子过得也很一般,但后来,他经人介绍,再加上自己确实有能力,所以包的工程也越来越大,甚至还上过新闻。梁沥生念初二时他们换了新家,那是有名的别墅区,他从未想过,曾经连做梦都不敢做的竟在生活中实现了。他开始有了期待,在这个重新组合的家庭里,他们甚至比一般的家庭更懂得珍惜彼此,连小小的俞子美都能给到他温暖。
      但他们两人也并不是和和睦睦的,也经常吵架,起劲儿时谁也不让谁。梁沥生大一些,但在十五岁之前却一直比俞子美矮些,她经常叫他梁矮子,而他为了出气只好叫不胖的她俞胖子。虽然平时总爱拌嘴,但每次被大人教训的时候又总会护着彼此。当俞子美被她父亲教训的时候梁沥生总会把责任拦在自己身上,而当梁沥生被训的时候俞子美总会在一旁笑,就差拿着瓜子看戏了,可是,训完后她总会拿着他最爱的东西去逗他开心。
      小时候不管什么礼义廉耻,俞子美总是厚脸皮地硬要挨着梁沥生睡,特别是打雷闪电的晚上,似乎,只有梁沥生才能给她安全。每次都要等她睡着后,俞长辉才能顺利地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
      他还记得俞子美总以他为傲,那些想要早恋追她的男孩儿得到的几乎都是同样的回答――你有我哥优秀吗?你有我哥帅吗?既然没有,那你觉得我凭什么和你在一起。他庆幸,可也遗憾。
      其实俞子美和顾小杉有些相似,但她们却又有如此大的差异。如果他们不是所谓的世俗兄妹,他想,他是会爱她的。
      那天是他们父母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两人出去浪漫,留下梁沥生和俞子美在家。
      他还记得俞子美对他说的那句话:“哥,要是我们不是兄妹就好了。”
      本来以为只有自己有这种变态的想法,没想到的是有点微醺的俞子美竟不害臊地说了出来。他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但表面还是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他喝了口酒,不敢看她,只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说:“我们,本来就不算。”
      俞子美转过头看着他,眼里有点点闪光。阳台上的风吹得她有点难受。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梁沥生微微低头,摸了摸俞子美的头,这才发现念高一的她落得越发好看了。
      造化弄人,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年,梁沥生高三毕业,俞子美去了澳大利亚。他也没问,心照不宣地似的知道她为什么走。
      然而,她离开的那天恰是顾小杉对他告白的那天。
      送别后梁沥生有些心烦,想着约顾小年去酒吧,反正都已成年。但顾小年却仗义地要为自己妹妹约梁沥生见面,地点在学校。
      暑假期间,天气燥热难耐,学校大门锁了,他们是翻墙进去的。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到钥匙的,总之梁沥生的教室被好好装饰了一翻,看得出来,顾小杉是花了时间和精力的。可是,她不知道,梁沥生不喜欢粉红色和那些灯。
      她说她喜欢他,从在她家的第一眼就喜欢了,如今,梁沥生毕业了,大学里到处都是诱惑,她问他,可不可以等等自己。
      “不会。”他如实说。
      顾小杉在讲台上卡住了,笑着的脸慢慢垮了下来,那么多的话瞬间消失殆尽。
      “沥生哥?”顾小年知道梁沥生不喜欢顾小杉,可是顾小杉一直央求他让他帮这个忙,看着如此坚持的妹妹他也只好答应。本来以为梁沥生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顾小杉婉拒,但如今看来,恐怕任何人的面子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小杉,我不喜欢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该准备高考了,一年很快的。”梁沥生面不改色,说完就走了。
      因为他当时心里念的,只有俞子美。
      顾小杉大哭了一场,可哭过后她像是没长记性似的,依然保持着最初的热情去黏着梁沥生,她想,换种方式或许好一些。而刚好,经过她的多方打听,梁沥生正和她意地没和任何女人有过多的接触,于是,她更加坚信这个方法是取得最后胜利的法宝。
      可她现在知道了邢慕昭。
      说来也怪,以顾小杉对梁沥生的了解,她至少知道梁沥生的眼睛是说不来慌的,可是,通过这两天的相处,她发现梁沥生虽嘴上说着喜欢邢慕昭,但却是完全是不走心的,而另一方面,梁沥生是从来都没有流露出喜欢女人的样子,顾小杉有时候还一度认为他可能是同性恋,因为他有时对薛承善和顾小年确实有超越了性别的关心,所以,他忽然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实在不正常。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现在,就拿个资料给他他为什么还要将邢慕昭带来啊!
      “她怎么来了?”顾小杉坐在他们两人的对面,一坐下就怒目而视着梁沥生。
      “碰见了而已。”梁沥生云淡风轻地回答。
      “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顾小杉愤愤道,然后又低头将背包里的资料递给了梁沥生:“这些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搜集的,你可保管好了,还有,这个恩情你随时都得还知道吧?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拉上背包的拉链,起身。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邢慕昭说:“你,被我拉入黑名单了。”说完露出一个假笑,拍拍屁股走人了。
      邢慕昭也没在意,瘪了瘪嘴,毕竟她只是想赚个钱,本就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的牵扯。
      “这什么?”她喝了一口咖啡,出于礼貌和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当年被爆出吸毒的消息吧。”梁沥生打开了文件夹。
      “嗯,知道啊。”邢慕昭点点头。
      不知道怎么会叫你吸毒鬼……心中翻了个白眼。
      “这个是小杉搜集的资料,也是证据。”他朝里看了看,就一个U盘和几张纸。
      “不是吧,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就不感动?”
      “你的脑回路也挺奇怪。”梁沥生笑了笑。
      为什么是“也”?邢慕昭摇了摇头,有些不解。
      一年前,梁沥生的剧杀青,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回了家。由于正值秋冬交季,他不甚感冒,有点高烧,走路的时候多次用手抚了抚脑袋,就这样一个被狗仔拍下来模糊不清的视频却在他入狱后的第二天被爆了出来,无疑,这更加坐实了他吸毒的事实。
      他知道他房间的那些毒品是谁放进去的,但他却不能为自己辩白,因为,所陷害他的人手中握有的不仅是权利和金钱,更重要的是,对于黑白通吃的人梁沥生几乎没有办法去撼动他,此外,如果稍不注意,那自己所隐瞒的事情也将暴露,所以,隐藏和默默搜集证据,是梁沥生到目前为止所能选的唯一道路。现在,邢慕昭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因为他实实在在看到了她身后的那个女人。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吸毒,是有人栽赃陷害……这么说……”邢慕昭后悔叫他吸毒鬼了。
      “这么说你应该对我说声抱歉。”梁沥生收了资料,递给邢慕昭,然后交代到:“放你包里,保管好了,等会儿拿去我的公寓。”
      “诶,之前,对不起啊,我……”邢慕昭把那档案袋放进包里,脸上有些尴尬。毕竟人家都找到证据了,还怀疑什么。
      梁沥生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邢慕昭迅速把资料收好,也站起身。
      “家具厂。”
      “我也去。”
      外面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地像是要把这个世界颠倒。家具厂比较偏,要过好几个山头,车越往里走,似乎就越无生机。开了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终于停在了那片熟悉的废墟。
      “好冷啊,我们回去吧?”邢慕昭打开车门,一阵冷风夹杂着雪灌进了车里,她迅速又把门给关上了。
      “你在车上待着吧,我下车去看看。”梁沥生解了安全带。
      “看什么?看雪啊?”邢慕昭一脸疑惑。
      “不是,线索。”
      “好吧,那你去找吧,我在车上等你。”邢慕昭拿出手机,玩儿起了消消乐。
      外面的雪下得有些大了,梁沥生撑着把黑色的伞,走在荒郊野外的雪里显得有些诡异。
      大概半个小时后,消消乐的精力用完了,邢慕昭放下手机,这才发现窗外的雪已经积得有些厚了。再不走,可能就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了。
      邢慕昭打开通讯录,准备给梁沥生打电话,才拨通就听到梁沥生的铃声就在车里响起了,她无语地“嘁”了一声,然后裹紧衣服戴好帽子下了车。
      她一声声地喊着梁沥生,但声音就是传不出去,像是被漫天大雪拦截了似的。算了,还是节约点力气吧,这冷得要命的天气。
      找了四五分钟后邢慕昭有些急了,鼻子冻得发疼,眼眶也有点发热。
      “沈念君,你在不在啊……快来帮个忙啊……”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那天在车库的画面涌上她眼前,凶神恶煞的人,像是有深仇大恨的人,会不会又遇到了?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呼出的白雾消失了又生,生了又消失,就是听不见他的回答。
      转身,终于晃眼看到了倒在铁屋子里的梁沥生。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一把抱起他,眼里的热气瞬间凝固变成泪水落在他的脸上。
      她太害怕了,看着嘴角流血的梁沥生她着急得要命,脑袋短路似的不知道打120。她边喊边哭,到最后竟有些泣不成声。
      或许人的潜能都是被激发出来的,至少邢慕昭是这样。看着没有反应的梁沥生,她抽泣着艰难地将他搭上自己的背,硬咬着牙把他拖到了车里。上了车才恍然大悟地打了120。
      为了不耽误时间,邢慕昭决定开车下山。下雪天开车本就不方便,加上她心急火燎地想赶快赶到医院,一不注意就撞到了道路旁的栏杆上。不过还好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只是车被撞坏了一个灯。
      “慕昭。”梁沥生捂着头坐起来,看见趴在方向盘上正哭得伤心的邢慕昭。
      闻声转头,泪水和着鼻涕,整个脸发红,梁沥生见了不由得笑了笑。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以为你要死了……”邢慕昭依旧抽搐着,样子难看得很。
      “我没事了。”梁沥生顿了顿,过了这么多年,除了俞子美为他这样哭过,好像就只有邢慕昭了。他看着她愣了。
      “你真的吓死我了!”邢慕昭终于扯了一张纸,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擦了。
      “你这么担心我?”
      “这不废话吗?这可是条人命啊!”她逐渐平复了情绪。
      哦,只是条人命。
      “行吧,我来开车。”梁沥生摊了摊手。
      可他们刚下车,不远处一颗大树就从山上落下来,将本就不宽阔的马路拦腰截断。
      “卧槽!”梁沥生关车门的动作停了,邢慕昭关车门的动作也停了,两人异口同声发出感叹。
      “怎么办?”邢慕昭睁大眼望着梁沥生。
      “还能怎么办,给老张打电话,叫他来接我们啊。”梁沥生关了后座的门,坐上了驾驶座,邢慕昭则绕着车尾,坐在副驾驶上。
      但遗憾的是,老张车到山前才被交警告知通向家具厂的路被封锁了。救护车到封锁段也正好接到电话,说五福路废家具厂的病人已无大碍了,而他们被更多人需要着,只好将信将疑地掉了头。于是,邢梁二人只好静坐等雪停。
      这个废家具厂梁沥生来了无数次,但都没什么发现。或许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线索,只是他固执地想来寻一个心安罢了。
      邢慕昭那天和他一起来这里,却让他意外收获了一枚戒指,他记忆中有过那枚戒指,但不知道是谁的。回去找人调查才知道那是薛承和当年的女友送的,只是在那场爆炸案后再也没见他戴过了。为了抓住一丝一毫的线索,他特地找人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仿的他一直带在身上,就等人来抢,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的消息传得这么慢,都过去好几天了才得到消息找到机会。
      “薛承和是谁啊?”邢慕昭看着梁沥生,梁沥生看着前方。
      “承善的哥哥。”
      “那,这些事都是他做的吗?”
      “不知道,我现在还不敢妄下结论。”
      “那现在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人有这个嫌疑?还有啊,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你到底发生过什么啊?为什么感觉好多人都想……灭你口似的?”邢慕昭开始打心底里的好奇发生在梁沥生身上的事了,俗话说,好奇害死猫,但如今这情形,她好像避不开了,或者说,不想避开。
      “我妹妹死在这里。当年这个案子在我们这里闹得沸沸扬扬,死了很多人,虽然官方报道说主犯已身亡,但其实,真正的凶手现在依然活得很好。我不知道薛承和有没有参与其中,但至少我知道,那个始作俑者找了个替死鬼。”梁沥生偏过头,看向邢慕昭的眼睛。
      “那你现在做这些是为了,翻案?”邢慕昭明知故问,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视线收到自己手上。
      “不然呢?”梁沥生叹了口气,又说:“可是那些人留下的证据实在是太少了,我找了好些想一起翻案的人,但陆陆续续都放弃了,现在,只剩下我和顾家兄妹在坚持着。”
      “顾小杉?”她又重新看着他。
      “嗯,他爸爸也死于那场爆炸。”
      “那现在,还有翻案的希望吗?”邢慕昭内心有点抱歉,想着自己问到别人的伤心处了。
      “有,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帮到你什么?”她害怕梁沥生又逼问她之前那一系列离奇的事。
      “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但我知道,一个能凭空消失的人肯定有异于常人的力量。”
      邢慕昭说不出话了,脸上的尴尬在车窗上印得清楚。
      “可是我……我并不想参与你这档子事儿啊……”她干脆将脸完全转过去背对梁沥生。
      “我帮你重新介绍个工作怎么样?”
      “什么工作?”
      “配音演员,如果做得好,可以……”
      邢慕昭忽然转身过来,打断梁沥生的话。
      “工资高吗?”
      “不高我贴,怎么样?”
      “那你总得说要我做什么吧,反正先说好了,有危害我个人生命健康的一概不做!”虽说要高工资,但至少还是要保全自己,不然,拿命换钱,她可不干。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梁沥生自然地摸了摸邢慕昭的头。
      然而,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他迅速抽回手,皮笑肉不笑地另起话题问邢慕昭饿了没有。
      但整个车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他以前都会在车里放些吃的,以备不时之需,可昨晚他偏偏突发奇想地把那些东西都让周妙坤去换了,而周妙坤则很好地把东西拿了出来而忘了买进去。
      夜间十点,邢慕昭就饿得想吃雪了,十一点,两人的肚子开始合唱,在静谧的山里让人觉得更加……饿。
      第二天一早张宪文就开车去接人,还准备了面包和热牛奶。由于头天晚上梁沥生并没有说自己和邢慕昭待在一起,所以,单纯的张先生就只买了他和梁沥生的。
      张宪文到的时候那棵树还在那儿,天还没放亮,人也还没醒。他拿着两份早餐,跨过那棵树,走近敲了敲车门。
      梁沥生揉了揉眼,把车窗摇了下来。
      “这才几点哪?”
      “6点。”张宪文看了看表。
      “邢慕昭。”梁沥生喊了一声,见没什么动静,便又喊了一声。
      “干嘛!”她闭着眼,没好气地回答。
      梁沥生下了车,把后座的车门打开,看见邢慕昭冷得把脚缩了缩。
      “起来,回去了。”一把拉起她。
      两人一起打了一个哈欠,邢慕昭下了车。
      张宪文把早餐递给梁沥生,自己也把吸管插上,准备慌忙吃个早饭。
      “不是吧,我也没吃早饭呢!”张宪文讶于动作敏捷精准将他热牛奶夺走的梁沥生。
      “那顺便把面包也给她吃吧。”他又毫不犹豫地把张宪文手中的面包递给了邢慕昭。
      “卧槽,你不是吧,还是不是兄弟了……”
      邢慕昭双眼放光,高兴得直对梁沥生说谢谢。
      “这是我的早餐!我买的!”张宪文对邢慕昭的脑回路表示不解,他挠了挠头,看着根本就不理会他的两个背影自言自语到:“这才一晚就产生革命友谊了?”
      为了安全起见,邢慕昭还是求张宪文开车去医院。梁沥生倒是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死活都不说不去,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开车的又不是他,挣扎也没有用。
      但还好,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看吧,我说没事儿吧,真是浪费钱。”医生给了他们报告后梁沥生立即对邢慕昭说到。
      “这是你的身体还是我的身体啊?我可是为你好!”
      “反正今天是你硬要拉着我来的,医药费你自己出。”梁沥生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张宪文也跟着出了那医生的办公室。
      “小气鬼!”邢慕昭朝着门口啐了一声,又转过头问:“可是医生,他晕倒了啊,晕了好一会儿呢!要不,您再仔细看看?”
      “可他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啊!按常理来说,头部受过重创的人会出现一些个症状,但也存在例外嘛,好了,小妹妹,没事儿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你回家就注意仔细观察观察他,如果发现什么异样就立刻带他来检查呗!”那医生是个中年男人,微胖,有些矮。他推了推眼镜,看了邢慕昭一眼就又自顾自地忙了。
      “真的没事啊?”
      邢慕昭也不是不相信眼前的这位医生,只是她觉得这太奇怪了,一个三番两次被打伤过甚至都晕倒过的人,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这只是简简单单得皮外伤。
      “放心吧,没事儿!”医生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她忽然就想起了梁沥生死而复生的那则新闻,也是那天,一切都开始变了,当然,这都归功于沈念君。但终究是哪里不对头,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正想着,就被梁沥生给打断了。
      “走啊,一天到晚磨磨蹭蹭的!”他忽然从门口伸出个头,对邢慕昭有点不耐烦地说。
      “哦,好。”邢慕昭点点头,把那些检查结果塞进了背包里。
      “唉,年轻真好哦!”看着他们离开,那医生不自主地感叹了一句。
      邢慕昭的东西已经悉数搬到了梁沥生的家里,大大小小的箱子把本就不大的房间堆了一半。
      “那个客房暂且给你用,你自己把它搬进去。”梁沥生指了指挨着他卧室的那个客房。
      “额,你收我的房租吗?”邢慕昭没张多大的口,故意说得含糊不清。
      “你觉得呢?”梁沥生轻哼了一声,迈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才走几步,手机铃声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周妙坤。
      “喂,有什么事?”梁沥生接听之后进了房间。
      “我向公司辞职了。”周妙坤回答。
      其实梁沥生猜得到,在周妙坤之前他有过几个助理,他们辞职不干的原因大多都是害怕被威胁。周妙坤这次也不例外,虽然当梁沥生助理的时间很短,但就在昨晚她回家时被三个女人围了起来,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告诉她最好离开梁沥生,并且在网上摸黑梁沥生,毕竟是贴身照顾过的人,说出去的可信度也比较高。她们拿了十万的封口费,也不管周妙坤接不接受,只把钱甩给她之后就走了。周妙坤把钱拿了回去,思来想去一晚上还是决定把这笔钱交给警察,然后决定辞职,但在辞职前她决定给梁沥生打一通电话。
      “知道了,那你以后……万事顺利。”
      “沥生哥,你要小心薛承和。”
      “怎么说?”
      “我昨天在车库里去给你换东西的时候偶尔听到一个人说的,那人在和谁打电话我不知道,反正隐隐约约听到关于爆炸案的事,但有一句我听得很清楚,说薛承和当年托人找过大型炸/药。”周妙坤说的很小声,生怕隔墙有耳。
      “妙坤,谢谢你。”梁沥生从心里感谢她,短短几天的相处,能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告诉他这些,实属不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好人是不该受那些伤害的。”周妙坤从那段对话中得知了梁沥生的妹妹死于那场爆炸案,也知道了他为什么总是遭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伤害,出于自己的良知,她觉得这是她该做的。
      电话挂断后梁沥生把那枚戒指拿出来看了看,现在看来,薛承和的嫌疑越来越大了,可是,要怎么找到那些证据呢?邢慕昭,她真的可以吗?
      他把卧室门打开,张宪文已经走了,邢慕昭还在忙进忙出。他没有说话,只靠在门上,若有所思。
      “你这么看着我看嘛?”邢慕昭抱着一个箱子,停在他面前。
      “和我一起工作还会遇到很多事,我给你一个机会,离开吧。”
      “我不怕呀,再说了,你不是说你会保护我吗?”邢慕昭不以为然,毕竟,她可是有沈念君护体的,虽然有时候会有意外,但至少还能帮上一点忙的。
      他也不再劝阻,伏了伏身子,视线与邢慕昭保持一致,双手抱胸,说到:“邢慕昭,你胆子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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