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wellnight

7、第 7 章

　　七章

　　再大的雨，再大的灾难，杭州都会复原。
　　才几日的时光，台风肆虐之后的杭州便回了往常的繁华，然，关于陈子扬曾经的出现，叶子安与我似乎都无法平息。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又回来了。

　　阳光明媚，我靠在楼台之上看温暖的光照在残破的花叶之上。
　　而叶子安，正辛勤地整修那些被风雨弄坏的树木。
　　“桃花。”
　　听了她的叫唤，我闷声下楼，脚步踩在梯上，那声音连我自己也恼了，而叶子安却依旧是一副从容的笑意。
　　“小姐。”
　　我垂下头，静听吩咐。
　　“桃花，你看看这花木，可比还算精秀。”
　　叶子安笑呵呵地说话，满手的污浊并不在意，好象这是她极其珍视的物件。
　　“很好啊。”
　　她剪去了许多残枝，兼且许多花叶都被风雨散去，我几乎无法回答了，可是她好象并不在乎我的回答。
　　“比起以前虽然差了些。”
　　“小姐，陈公子很忙么？”
　　“恩，他在军营里呢。”
　　叶子安又垂下头去修剪那些枝叶，她并不让我插手，我也只好在旁边侯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
　　“陈公子是主战派么？”
　　“主战派？”
　　她放下手里的剪刀，略带惊讶地看我。
　　“我常听人说有些人想和蒙古人打，就叫什么主战派来的。”
　　我很奇怪自己的话语居然没有颤抖，即便是对上叶子安全然无辜的眼神。
　　“哦，应该算吧，不过若是可以，我想他该是希望大家都和平下来吧。”
　　“是么，听人们说，蒙古人很厉害，打战很危险呢，还是，还是，不打比较好呢。”
　　我忽然明白，自己并没有什么办法，一点都没有。
　　“是啊，总是不打比较好的。”
　　叶子安浅浅说话，话语忽然哽咽起来。

　　“小姐。”
　　我细声说话，小心搀扶，瞥见她红润的眼圈。
　　“桃花，不要紧，他说他会回来的，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剪刀掉在地上，而叶子安满手的污浊污了我与她的衣杉，阳光明媚，那黑土显得格外触目。
　　“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又一笑，眼里的泪却禁不住滚下来，满是晶莹。
　　“再过几日，子扬就要去和蒙古人做战了。”
　　“是么。”
　　我一时也迷糊了。
　　“是的，他说这是一定要去的。”
　　叶子安的笑容忽然有了疲倦，只是她再也不愿为我所见，拾起剪刀，继续去修剪那些花叶，好象那些便是她的子扬，那些便是她与他的未来。
　　“这样啊。”
　　天空好象眩晕起来，我好象又要摔倒了。
　　“傻丫头。”

　　“子扬。”
　　我叫出声来，一时也忘了自己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
　　我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
　　“傻丫头。”
　　他抱了我，眼睛对上的，却是叶子安。
　　“明天我们就起程了，安。”
　　他的话语里是无限的自信，笑容也依旧，而左脸在酒窝，此时在他的怀里，我看得更加分明，连方才哭哭啼啼的叶子安此时也换了微笑容颜。
　　“是么？那你要小心哦。”
　　“陈公子，陈公子是去哪里呢？”
　　我满心疼痛，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在一旁问他。
　　“巨山。”
　　他干脆利落的话语，而叶子安紧接而上。
　　“蒙古军粮草积压之处。”
　　“傻丫头，这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不用什么历史知识，我也知道，那是何等的危险，不用什么从未来穿越，我也分得出，那是再也不能回来。
　　“不可以换一个地方么？”
　　他们笑起来。
　　阳光明媚，落满他们的脸。

　　“我会回来，带你去开满桃花的地方。”
　　“好啊。”

　　（在还没有雷到自己之前，结束这个故事。）

　　后。

　　当蒙古军冲上宋军最后的阵地。
　　那个唤做陈子扬的男子挥枪而上。
　　而鲜血此时已经染红了他的眼睛，连阳光都分不清明。

　　正是盛夏时候。
　　阳光浓烈。
　　满山青草气息。

　　我爱。
　　我爱。最爱粉红桃花。
　　而此地惟有青草。
　　我爱，
　　我爱，最恨别离。
　　而我终于再不能回去。
　　我爱，
　　我的血，不知道能不能染红这里。
　　开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