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手术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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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南亭进了手术室也没什么作用，她对医术一窍不通，长手长脚挤在角落，还得小心不要影响到医生的操作。可秦湘君偏偏就透过几亿个氧气分子和厚厚一层无菌服感受到了南亭传过来的令人安心的体温。他努力挣开眼睛，其实疼痛状况下黑暗才是最好的选择，可秦湘君固执的想要看看南亭。
“我就再看一眼。”秦湘君暗自想到，但是片刻后他就后悔了，要是自己真的就死在手术台上，那一定得多看几眼才划算。
他不知道全身被裹得厚厚的自己瞪大眼睛活像一条气鼓鼓的金鱼，不过就算他知道也没什么。秦湘君可以肯定自己喝了孟婆汤也忘不掉程南亭，可南亭就不一样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冷淡，还有偶尔像逗弄宠物的温柔，金鱼也好小狗也好，秦湘君拼了命想要在她心中留下一丁点印象。
护士已经把新的麻醉拿了进来，双手颤抖着正调试针头。秦湘君感受到身体的神经传来连绵不绝的剧痛，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撕裂自己，血液翻滚，生死一瞬间，他只觉得平日看得极重的面子呀骨气呀通通都得让位，自己和父母闹的那些别扭都不算个事儿，自己第一次做的企划还没有正式操盘，秦氏家大业大，手下还有多少员工等着自己这个继承人养活，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美好等着他去发现，最重要的是，自己还从不曾正儿八经地向南亭述说过自己的心意。要是生命在现在就戛然而止，未免太窝囊了些。
剧烈的疼痛让秦湘君面容有点扭曲，这个时候他又找回了一点羞耻心，他能感觉到南亭在看手术台这边，虽然不是在看他，但秦湘君还是委委屈屈的想往医生后面躲。他想给程南亭留下自己这个人的记忆没错，但千万别是这种青筋暴起两颊颤抖像条死鱼的样子。
护士察觉到了秦湘君的躲避，不过会错了意，还以为是他疼得受不了了，急忙安抚道，“我马上给你打麻醉。”
她哪里安抚得了秦湘君，这一说话一动，完完全全地把秦湘君暴露在一道熟悉的目光之下，他索性也不挣扎了，平坦坦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头顶的手术灯看，直视强烈的光源让他感到刺眼，秦湘君顺势闭上了眼睛。
护士还在低声说道，“你别害怕。”其实这个时候最害怕的不是秦湘君，而是她自己，这个经验丰富又老道的护士，曾经看惯了生离死别。现在拿着一个普通的麻醉针管，身体却好像承受着什么巨大的恐惧一样小幅度抖动着。手术中的众人没有一个注意到。
“你放下。”南亭说了进来后第一句话。
护士抬眼看了她一眼，心一横，继续把针头刺下去。
“放下。”程南亭重复了一次，护士手一抖，把针头戳歪了。
“你做什么！”护士松了一口气，又强撑起问道。
劳伦斯等也注意到这个风波，疑惑的看向南亭。
“你不要随便打乱手术节奏。”护士结结巴巴的说。
“呵。”南亭冷笑一声。
“这个针管里装的不是麻醉吧，让我想想，是空气，还是什么相克的毒药？”
她停顿了一下，“对方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孩子双倍。”
闻言护士心中最后一根弦终于绷断了，“是付家的少东家...他给了我五百万，让我把空气注射到秦少爷的静脉里。”她瘫坐下去，不停啜泣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孩子患了绝症，没有这笔钱他就会死啊，程小姐，他，他才三岁啊，你可怜可怜他吧！”
护士说到最后，竟然想扑过来抱住南亭的大腿。
“停。”南亭没听她哭诉完，“你的孩子是人，秦家的少爷就不是人了吗。钱今天我会让秘书写好支票交给你的孩子，但是你。可能要去监/狱住一阵了。”
护士还想挣扎，一旁的院长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静脉注射进空气是会致死的你知不知道！医院好心提拔你，你就这样回报医院吗，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手术室的人都会被你的孩子毁掉！难道你缺钱，医院不会借给你吗！自己贪图荣华富贵，居然拿孩子来做借口，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这个院长好像一瞬间又苍老了好几岁，他垂着头，对着床上意识不清的湘君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先继续手术吧。”他打开了手术室的大门，把护士交给你愤怒的秦父秦母。
之前劳伦斯想不通程南亭为什么要进来，现在终于明白了，他招呼另一个护士重新拿一管麻醉，顺便开了侧门让南亭出去，免得秦父秦母盛怒之下失去理智误伤到她。
南亭却没动步子，劳伦斯侧过脸无声询问，她扬起下巴看了床上的湘君一眼。对方意会，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其实南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继续留下来，她花费重金，选了全球最好的医生和国内最好的医院，怎么会犯下麻醉分量不够这种低级错误。之前她进入手术室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做怪，护士说的付家正是前几日竞标会上那个土豪少爷{骂湘君残疾那个暴发户}的本家，他们与秦程两家素又旧仇，打会上结下新梁子，一直努力给两家制造点小骚乱。像个蚂蚱似的四处蹦跶，偏偏他的动静也不大，秦程两家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活当有个苍蝇四处飞。没想到大招憋这里放了。
这个真是扯着逆鳞了，先不说南亭，秦父秦母断断就不会放过他们。而南亭，不管是出于保护天命之子的需要，还是这半年攒下的情分，都不可能轻饶这个加害湘君的蠢货。
她的思绪又回到病床上的湘君身上，他的睫毛紧紧闭着，脸色苍白得像张纸。程南亭小时候没有玩过洋娃娃，程家的继承人不能沉溺于这些不必要的娱乐里。可她也曾羡慕过表妹的洋娃娃，现在的秦湘君就像她幼时可望不可即的娃娃，还是瓷做的那种，高高摆在柜台上，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她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白气刚从温暖的口腔逃出来，就被厚厚的口罩给吸收了。
护士新拿过来的麻醉稳稳地插进去，针头一寸一寸没入皮肤，剩下的步骤都很顺利，3个小时后，这次手术总算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劳伦斯给秦湘君盖上被子，摘下手套回头对南亭说，“需要扶你吗？”
她今天特意穿的低跟，可站久还是会有僵硬之感，南亭半截小腿都快没有知觉了，可还是微笑着拒绝了劳伦斯的好意。
“谢谢你，今天辛苦了。”她点头回答道。
对方一挑眉，“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程总要真想感谢我，哪天请我吃个饭怎么样？”
南亭不置可否，“叫上秦总夫妇俩，一定好好感谢你一顿。”
说完，一个人走出了手术室。
门外的秦父秦母等得是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看见个人影，却还不是自己的儿子，焦急的询问，“怎么样了？”
南亭也不卖关子，面上带出点笑，“手术成功了，你们不用担心。”
二老这才把一颗心脏落回去，秦母想到之前对南亭乱发的通脾气，嘴唇嗫喏几下。终于下定决心想要说些什么。
“对...”话还没说完，南亭已经截住了话头，“湘君出来了，叔叔阿姨快去看看吧。”
于是秦母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南亭总还在C市，道歉不急在一时，匆匆忙忙的迎上去，围着湘君打转儿。倒是秦父，深深的看了南亭一眼。
南亭回以一笑，挥挥手暂时离开了。身后传来秦母的声音，“我儿子怎么还不醒？”
推着小床的劳伦斯目送南亭消失在拐角，才温声回答道，“现在麻醉药还没有失效，您先去休息一下，别担心，病人一会就醒了。”
南亭先去湘君的病房坐了一会，小腿的胀痛感还没有消去，她也不敢耽搁，打电话给秘书让他准备一会要用到的支票。这钱肯定不能从公司财务里取，让人去她的私人账户里拿。
那个护士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
恰逢秦湘君被推进来，南亭举着电话，有意识的放低了音量。
秦湘君手术时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包裹着自己，之前南亭走远了，味道也飘走了，现在靠得近，隐隐约约的幽香又暗自飘到他的鼻子中。秦湘君皱皱鼻子，睁开了眼睛。
刚醒过来，麻醉还没吸收干净，他的视线中迷迷糊糊的出现一个女人的背影，当然，这并不妨碍湘君一眼认出她来。他的手暂时抬不起来，低低咳几声吸引南亭的注意。
南亭回头见秦湘君醒了，捂嘴对电话那边低低说了点什么，挂断它走了过来。
湘君晕乎乎的感觉到她的靠近，心中一下子安宁下来，低声呢喃道：
“南姐。”
毫无疑问，那个气鼓鼓的金鱼已经看不见影子了，现在病床上的秦湘君活像一只小奶猫，无意识的一下一下蹭着南亭的手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手术风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