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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偷偷亲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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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亭愣了一愣,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伸手揉了揉湘君的脑袋。
"好啊,我等着你。"
秦湘君也不顾自己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脑袋,抬起头傻乎乎的一笑,得寸进尺道
"南姐,手术前你能陪着我吗?"
他笑得牙龈都出来了,半点攻击性也没有,活像只摇着尾巴的狗狗。南亭是真被他逗乐了。卷起文件往他头上一敲。
"不然呢?等着你天天泡文件里养病呢?"
湘君心中一喜,小半会又问,"南姐,你住哪呢?"
秦家给秦湘君订的VIP套房,一室一厅可以当个小公寓了。房间里还有一张专门陪住的小床,秦父秦母工作忙来得少,床上干干净净的。
南亭一下子看清他的小算盘,也没戳破,从包里掏出一份房产证,晃了晃,"医院旁边我有套房子,我住那儿就行。"
湘君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了,那眼睛一下一下的偷瞄南亭。"那,你多陪我一会吧?"
他急急忙忙的解释道:"你不用管我的,自己做工作吧,我安安静静的。"
说完抿了抿嘴角。笑出一个小酒窝。
南亭没有多想,湘君现在是病人,能顺着他就顺着他,点点头就答应了。
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湘君的被角掖好,"你再睡一会,六点叫你吃饭。"
心上人就在身边,湘君哪里睡得着,他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跟条毛毛虫似,把被子一拱一拱的。
南亭嫌他乱动,一会让冷风吹进被窝里,空出一只手按住湘君脑袋。
"快睡。"
湘君心满意足的蹭蹭她的手,把被子拉下去一点,侧过身子,刚好可以看见南亭的脸,伴着断断续续的键盘击打声,乖巧的睡过去了。
待秦湘君再醒过来,键盘声已经不见了,他也被程南亭摆得方方正正,被子一丝不漏的裹住他。湘君一个打挺慌忙往四周一看,南亭关了电脑,安安静静坐在床前。
"南姐?"湘君试探性叫道。
程南亭并没有回答。
他一下子放缓了呼吸,动作小心翼翼起来。
"阿南。"湘君转了称呼。
南亭已经靠着椅子睡着了,也难怪,最近本身事情就多,今天又早早起来去接了劳伦斯,下午来了医院陪自己,刚才还处理了工作。南亭像一只陀螺,永远不知疲倦的旋转着。
可湘君知道,她也是人,她也是会累的。
湘君看见她眼底下淡淡的青黑,在洁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他撩起散在南亭脸颊上一缕碎发,小心翼翼地别在耳后。
南亭还没有醒。
秦湘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望了望四周,空无一人,连窗户都被担心影响他睡觉的南亭给细心的关上了。
他咽下一口口水,深呼吸了几下,缓缓凑近了南亭。
越靠得近,南亭的眉眼就越是好看。造物主真是偏心,把江南的水雾和绚烂的晨光一股脑揉在这张脸上,看上一眼就是一天的阳光明媚。
心脏开始在胸腔里面开演唱会,他捂着那儿,生怕把南亭吵醒。可心跳是掩不住的,就像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一样,现在秦湘君眼睛里满满当当全是南亭,五官柔和得要滴出水来。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心里的声音驱动着湘君,直到那饱满的红唇近在咫尺。
心跳声越来越大,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全神贯注的看着南亭闭住的眼睛,紧张的亲了上去。
两唇相接,秦湘君从前没干过这事儿,半点不得章法,偏偏还胆大包天的伸出了舌头,和狗狗似舔得南亭痒痒的。
她睫毛一阵颤动,眼看就要转醒,秦湘君心中一慌,一屁股坐回原地,中途不慎把被子撞下去了,还假装老神在在地盯着窗户。
"咳咳。"病房外的秦父清了清嗓子,他才不要看着自己的儿子继续犯傻。
南亭被这个陌生的声音吵醒了,她迷迷蒙蒙睁开眼,就看见秦父在门外,怪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秦叔叔好。"她起身准备开门,走到一边看见地上的被子,弯腰捡起来拍拍灰尘,重新放回床上。秦湘君本来装作看着墙壁,余光看见南亭往在一扫,登时吓得呼吸骤紧,演技浮夸的打了个哈欠,硬邦邦把自己摔回被窝,嘴里念念有词,"我睡着了我睡着了。"
南亭忍住自己揉揉他脑袋的冲动,打开门把秦父迎了进来,"叔叔快进来。"
秦父有点尴尬,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看南亭嘴上还有些微的水渍,顺势拿了杯水递给南亭。
"这几天辛苦你了。"
南亭接过水,突然想到古代送客茶的习俗,瞬间心领神会,当下小抿一口,站起来道,"秦叔叔客气了,我今天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装睡的秦湘君这下坐不住了,他猛的坐起来,耳尖红红的,冲在南亭的背影喊,"你一会回来吗?"
"我明天来看你。"南亭转过头挥了挥手。
手术时间渐渐逼近,秦父秦母都暂停了手里的工作跑到医院陪房。朝夕相处之下,一家人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秦母一改之前对的冷淡态度,眼神像看未过门的媳妇。南亭领会到其中深意,却没回应,甚至有意识的减少了来医院的次数。
自己一定会走的,没必要引起多余的误会。
可当术前最后一晚,南亭走到医院,恰好秦父秦母临时有事,留湘君一个人待在病床上。
她打开房门时,秦湘君刚好抬起头来,一看见南亭,剑眉下清晖入他眼。湘君一掀被子就想下来迎她,又佯装生气道:
“我以为今天你不来了。”
南亭失笑,湘君见她久不回答,假装不经意的拿眼睛悄悄瞅南亭,只听得她解释道,
“今天下午有点事,确实晚了点,不好意思。”
湘君知趣的没问什么事情,又笑开了来,眼看只穿了一件病号服就要下床,南亭赶忙跨步上去把他按在床上,轻斥道:
“地上冷,你又没穿多少,回床上呆着。”说完又觉得语气过于严肃,伸手想摸摸他的头。
湘君一挪身子躲了过去,却是把南亭也拉上了床,分了一半捂得热乎乎的被子盖在她腿上。
南亭一愣,即为自然的收回了手,湘君却不肯了,把脑袋靠到南亭身边,蹭了蹭她的手。
“男孩子的头不能乱摸,会长不高的。”
南亭变掌为指,点了点他的脑门。
“你今年三岁吗?还信这个。”刚才还觉得秦湘君力气变大了,现在看来也还是个小孩子。
“嗨!”秦湘君不服气的反驳,南亭却没再搭理他,静静在他旁边坐着。
“南姐。”湘君小心翼翼把手挪过来,覆上南亭的手背,有点儿冰凉。
“我明天要手术了。”他说。
“我知道。”南亭把手抽出来,放在嘴边呼出几口气,搓热乎了重新牵上湘君,“会成功的。”
“嗯。”湘君低低应一声,“我自己的腿自己知道,手术肯定有难度。”
这是实话,南亭正想找点话安慰他,湘君突然转了话头。
“我其实不怕死,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我就是怕我妈迁怒你。”
南亭一愣,“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的。”
“可我担心你。”湘君抬起头来,把南亭的手攥紧了点,又不会大力到让人感到疼痛。
“有时候我梦见自己变成了植物人,再也看不见你了,然后,然后你慢慢就不记得我了。”
“不会的。”南亭正视着湘君的眼睛,果不其然,这个小哭包眼睛里已经有泪光了。
不过这次南亭也没损他,反而小心的给他擦干净眼泪。
“别哭了,不是还是以后保护我吗,手术一定没问题的。”
“嗯。”秦湘君破涕而笑。
月亮很快告别了树梢。C五医院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今天是秦家那小少爷做手术,每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病人从病房里推到手术室这点时间,南亭靠在手术室门外,劳伦斯走了过来。
“别紧张。”南亭看着他说。
“我是不紧张。”劳伦斯说,“倒是你,肌肉都绷起来了。”
她深呼吸两口,秦湘君此时也被推过来了,见到的又是一个冷静的南亭。
“南姐。”湘君唤道。
秦父把泪汪汪秦母拉到一边,“这手术还没开始了,哭啥哭,不吉利。”
“嗯”南亭弯下腰,虚抱了他一下,清雅的女性气息包围了湘君。“加油。”
“我去了。”他眨巴眨巴眼睛。
“等你回来。”
趁南亭不注意,湘君直起身子快速啄了她脸颊一口。南亭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烧红了脸。
“南姐再见!”
手术门被缓缓关上了,红色的灯光尽职尽责的无情亮起——手术中。
秦母一下子倒在走廊上的长椅上,手紧紧抓着头发。
“我儿啊,多好的孩子。”
秦父拍拍她的肩膀,把妻子揽在怀里,“才刚进去呢,别担心。”秦母靠着秦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时针踱过了一圈又一圈,五个小时艰难的熬过了。南亭屈指一算,手术该过半了。
她其实充分相信劳伦斯的医术,何况秦湘君是天命之子,哪里会简单的夭折。可情感是很难控制住的,南亭掏出笔记本,强迫自己开始处理文件。
“啪。”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出来的人正是劳伦斯,经过五个小时的高强度作业,他的精神也有些疲惫,神情却并不轻松,隐隐有些严肃。
南亭手指有点抖。
只听他说,“麻醉失效了,现在要决定是否进行重新麻醉,中途麻醉风险极大,这会让病人在麻醉重新生效前感受到巨大的痛苦。家属做好心理准备,直系亲人过来签个字。”他脱下手套,拿出一份通知单。
秦母简直不相信,劳伦斯拿出的薄薄一张纸,居然就承载了他儿子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她顿时瘫软下来,见到南亭,顿时来了力气,“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儿子!好端端做什么手术。”
拳头狂风暴雨般砸向南亭,很难想象秦母这个瘦弱的身体里,居然蕴含着这么大的力量。
南亭没有躲,秦父反应过来,迅速控制了秦母。
劳伦斯也反应过来,把南亭拉到一旁。
“家属还是快点签字吧,晚一秒就多一分风险。”劳伦斯不带感情的述说,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让家属能够信任他。
“我签。”秦父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颤颤巍巍拿起了笔。
“带我去无菌室{手术室里消毒的地方}。”南亭稳下心神,对劳伦斯说。
“女士,病人家属不能去手术室。”一旁的小护士怯生生开口。
“让她进去。”劳伦斯接过通知单,对小护士说。
南亭闭了闭眼睛。手术室的大门,对她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