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有罪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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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作县县公安局警用训练基地。
“打人不打脸你知道吗！嘶――”
铁定破皮了，摸摸自己麻痛的嘴角，白玉堂呲牙咧嘴地想这猫下手真黑。
“闭嘴吧你！”活动活动手腕颈关节，展昭心说这倒霉耗子就会恶人先告状，他是没打脸，他专往肩窝胸口腰眼这些疼得要死的地方下黑手。
三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从他们离开周先生的视线之后白玉堂就开始发脾气要回陷空岛，展昭也懒得解释直接拽着白玉堂衣襟把他塞进副驾驶然后直接开车去了县公安局。
一路沉默，白玉堂像是认定了展昭就是个骗子，死倔着一句话都不肯说，实际上如果展昭愿意低下头来说一句“听我解释”，白玉堂还是很愿意听的；他不希望展昭站在道德至高点责怪他不肯原谅自己的母亲就像他之前希望展昭跟丑鼠什么关系都没有一样。
“从丁月华到丑鼠到周先生你一直在骗我，你凭什么不准我生气？”白玉堂眼神冷硬像结了冰霜，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正在压抑着什么，随手摸一把下颌怎么也无法滴落的汗珠，强忍喉间不断上涌的酸涩感，白玉堂对自己想哭这个很不爷们儿的事实打心眼里感到厌烦。
而展昭只是翻个白眼，虽然情绪不怎么平稳但他语气平静神情淡定，甚至还略略歪头冲白玉堂笑：“从头到尾我一句骗你的话都没有，你凭什么冲我发脾气？”那天真单纯的模样看得白玉堂想一拳揍花展昭那张俊脸。
他们离训练场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有人给展昭打电话，耳力极佳的白五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到了“还有多长时间到”这句话；展昭称呼电话那头的人为“师兄”，白玉堂倚靠在车窗上，冷眼看着行道树飞速向身后跑去。
他最终是被展昭拖进这个又小又破的训练场来的，那位师兄在前头带路――展昭那个师兄白玉堂也认识，因为那是他大哥的同班同学兼挚友。
斜睨展昭，白玉堂眼角眉稍满满的讥讽：“好厉害啊。”
这么个不起眼小地方，离京城千里远，不可能是他们这些名门少爷狩猎骑马玩车探险的地方，甚至在丁月华被拐卖到这里之前他都不知道大宋的版图上还有这么一处贫穷偏僻的土地；不过显而易见的是，有人刻意引导他来这个鬼地方。
可能是稍微知道点什么，李梁见白玉堂眉见有怒气便主动解释说：“展昭是我忽悠来的，展叔再怎么把他发配边疆也不至于来这穷山沟沟，我在这里缺人帮忙就动员他来了。”白玉堂一声不吭――一个在县城一个在乡下你找他帮忙骗鬼呢？
“三石是展昭主动要求下基层，那我可管不着。”事实证明吃肉的哪怕关进菜园子里也不会转性吃素，这几年李梁眼睛里的算计藏得越来越好，面相也越来越和善；如果说在汴京时他是把锋芒毕露的刀，那现在他就是握刀的手，危险而又不引人注目。
就是这个人，当年被丑鼠的假情报骗过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导致警方任务失败；同样是这个人，站在彼时尚未成年的五当家面前笑得温柔――“丑鼠必须死！”
“你要是有点良心的话你当时就该把她交出来。”铁索打开发出咔啦声，而铁门开启的“吱嘎”声更是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李梁弯腰开门的样子恍惚间和当年逆光的身影重合在一起――不过这里不是汴郊的精神病院，同样的阴森压抑，铁门内却少了那个梳头的妩媚女子。
废了好大劲才把笨重铁门打开的李梁伸手拂开眼前灰尘，撇一眼白玉堂被展昭死死箍住的胳膊，李梁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展昭，你把他打死算了。”
要不是你，丑鼠早就死了，你现在还敢过来救她？
――“白玉堂，要不是你哥哥让我放了你……你压根没有长大的机会。”
――“你以为你是谁？”
――“罪人。”
白玉堂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对话来自六年前，那时候展昭正身处地狱边缘；现在他们站在空旷的训练场，各自为六年前的痛苦讨个说法。
毫无防备的，展昭一拳把白玉堂打了个趔趄，莫名其妙挨了一下的白玉堂登时如火山般爆发，直接曲膝顶上了还抓着他衣领的展昭的小腹。下手真狠，李梁嘴角扯出个玩味的笑，没有看猴打架的兴趣干脆出门抽烟去了，留下两个人撕扯。
两个古武高手，就那么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完全忘了他们会功夫的事实；或者他们可以用稍微体面一点的散打或自由搏击来一场光明正大的比赛，但显然这俩人现在只想发泄。
无论朝代怎么变更时代怎么发展，这世上都不存在没有武力的礼仪之邦，繁荣和谐从来都是需要暴力维持的。人需要发泄的时候最好的方法要么摔盘子要么打人，只不过文明社会有心理发泄室和搏击俱乐部；而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搏击俱乐部，健身房都只有破破烂烂的一家。
好在他们从小习武身体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比较不幸的是他们的大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下了多重的手，一切全凭直觉――这种无脑行为还不如以争夺猎物为目的打群架的史前人类。
借自身力量将白玉堂摁在地上，展昭双手死死揪着白玉堂衣领，剧烈运动让他气喘，汗珠顺着发梢滴落白玉堂眼角，就好像他在哭。
就那么任展昭按着他，白玉堂觉得就这么躺着其实也挺舒服的，等两个人的气息都平定下来，他木然开口：“你个骗子，展昭，你个骗子。”
本来以为已经结束的展昭火气蹭的一下又蹿了上来，拽着白玉堂衣领把他提到自己眼前指着他的鼻子就骂：“我是骗子？白玉堂你就是个疯子！神经病！你爱丑鼠是吧，你爱她关我屁事，我只想给我哥报仇我有什么错？她犯了罪我抓她我没错，可你呢？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想办法救她，我要相信丑鼠有精神病我就是个白痴！白玉堂，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
展昭这辈子大概都没这么激动过，清凉液体一滴接一滴地砸到白玉堂脸上，慢慢让他的意识清醒过来，心脏也开始鼓噪，白玉堂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他又想做点事情，比如抱住低声呜咽的展昭，又觉得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好。
“我好容易把她送进监狱……可她又跑了……”展昭拼命的想要擦掉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他不愿意在别人眼前出丑――哪怕他心底早就把白玉堂当成了自己人。当然展昭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另一只手还死死揪着白玉堂衣领就像溺水之人紧抓手中浮木，直把那件白色休闲上衣领口拽得皱巴巴的没法见人。
“当时我救她是因为我爱她，而现在我帮你们找她是因为她背叛我，你知道我说的哪件事，”顿了顿白玉堂终于抬起手臂握住展昭肩膀，“展昭，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展昭睫毛上还挂着一滴小眼泪，看起来委屈极了，实际上他确实觉得自己很委屈：“我没骗你，我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你隐瞒的事实完全可以颠倒你之前说的那些废话的意思。”
冷静下来的两个人感受对方温热气息有规律地扑到自己脸上，这才惊觉彼此之间距离太近了；白玉堂身后是水泥地根本避无可避，至于展昭，他半张着嘴傻乎乎地看白玉堂红嫩水润的薄唇思考咬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一秒、两秒、三秒……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有一会儿，总之展昭在秒针的嘀嗒中渐渐俯下身子然后在即将碰到那双嘴唇的时候――可能距离不足一毫米，大梦初醒般猛地抬起身子，甚至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导致眩晕。
就在展昭眼前冒出小星星的那一瞬间白玉堂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伸出右手扣住展昭后脑按向自己――
玉堂的嘴唇软软的很好吃，大脑轰然爆炸的展昭现在唯一想法就是再多咬两口。
“把你那口猫牙收起来，接吻又不是咬人。”白玉堂含着展昭下唇咕哝，他现在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展昭觉得可爱；虽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番举动，但是现在看来冲动之下的决定也不全都是错误的。
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白玉堂不知道，可能是在金狮洗浴城也可能是展昭在他眼前醉酒，说是遥远的童年未尝不可。
两个没什么接吻经验的人就那么笨拙而又小心翼翼地吻着，彼此轻轻触碰又学着电视里的情侣舌尖缠绕，初尝情爱温柔滋味的两个人紧紧拥抱对方一时间吻得难舍难分。
直到门外很久没听到声音担心他们真出什么事的李梁又惊又怒地质问他们在做什么。
“啵啵，”吴方言总是带着一种水乡的柔软感觉与冰冷阴森的训练场显得格格不入，推推还压在他身上尴尬而又不知所措的展昭示意他起来，白玉堂的笑容像是把全部的光芒吸引到他身上，“如你所见，展昭现在是我男朋友，可能很快我们就要拜堂成亲了。”
白玉堂是故意气李梁，但作为另一当事人的展昭还是有种偷情被抓包的感觉，他能感觉到两颊火辣辣的，身上也一阵一阵冒虚汗。良好的家教告诉展昭当众接吻是不文明行为，更何况还是和同性一身泥一身汗地滚在水泥地上搂着亲。
“好、好，你们真成。”李梁指着他们气到浑身发抖，“男朋友是吧，结婚是吧，我这就给你哥打电话我看他怎么说。”
“这么大人了就会告状你羞不羞？”边说白玉堂还炫耀似的在展昭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而展昭那无奈的表情和半推半就的动作明显就是默许。
受故人之托帮忙看孩子结果给俩孩子都看成同性恋的李梁认真考虑自己要不要以死谢罪。
回到家就想往地上倒却被踹进浴室洗澡的白玉堂正在浴缸里吐泡泡，眼见就快溺死的时候浴室大门突然开了，白五爷立刻双手抱胸大喊非礼。
晃晃手里的跌打药，展昭看着被泡沫挡住的小五爷一脸嫌弃：“淹死你算了。”
“……亲爱的你在看哪里？”
“丁丁。”
被展昭的一本正经打败的白玉堂举手投降：“等我冲干净就出去抹药，你先出去……别看了爷害羞！”
错失主动权总算扳回一成的展昭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身后白玉堂在大门关闭的一瞬间后悔自己怎么不直接站起来展现自我。
好容易从浴室爬出来上了床趴在展昭身上白五爷装模作样的直哎呦，拽着他头发他提下去――裸【畢】体就围了根浴巾的白玉堂只有头发可以拽――再从床头摸出跌打药，展昭坐起来检查白玉堂身上伤处。
事实证明自己还是比较冷静，白玉堂身上虽然青青紫紫的看着挺吓人但都是皮外伤，待会用药油揉开就好；反观自己，也就是看起来完好无损，白玉堂这混蛋专挑要害下手。
“猫儿，疼吗？”享受警官大人专业按摩手法的白玉堂终于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带了一咪咪愧疚之情小心翼翼地问，“不会很严重吧，爷可没下狠手……嗷！”
公报私仇狠狠在淤伤上揉了两下还一脸我是为你好的展昭柔声说：“我谢谢你啊，踹我脊椎那一下你再用点力我下半辈子就可以瘫在床上了。”
“爷那是正当防卫，”白玉堂一听居然急眼了，一骨碌翻坐起来差点把跨骑在他身上帮他上药的展昭掀下去，手忙脚乱地把人搂进怀里护住了白玉堂按着展昭的头往自己身上看：“你看看你打的，身上就没留下一块好皮！”
展昭到底还是心疼，指尖拂过白玉堂胸口伤痕，他眼里满是歉意：“对不起，我当时只想发泄……很疼吧？”
这下轮到白玉堂沉默了，他就那么搂着展昭，嘴唇有意无意地在他发顶磨蹭，过了好一会儿才解释说他在佣兵组织里混日子的时候如果不能一招致敌方死命恐怕自己早就完了，所以在与别人对阵时会有意识的攻击对手要害，“我记得你是展昭。”最后白玉堂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记得你是展昭，但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应激反应。
“可以理解，”展昭点点头，“不过你别太小瞧我。”
“好说，御猫大人。”
“不许叫我代号！”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来，当年胆敢从锦毛鼠手上截人的，可不就是眼前这只“御猫”。
上完药的白玉堂搂着展昭死活不肯撒手哼唧着也要给他上药被展昭果断拒绝，展警官表示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手艺而是不相信你的人品。
展昭不愧是展昭，他果然没猜错――白玉堂以检查身体的名义摸遍了他上身还没完现在正要扒他睡裤。
顺着脊柱一路吻下，白玉堂喃喃说着些什么，嘴唇蠕动带来的温柔触感刺激得展昭身体无意识地轻轻颤栗；食指不老实地勾下展昭裤腰在尾椎附近啃咬舔舐，听着那人遏制不住的喘息声白玉堂笑着解释，尾骨不好好处理的话会有致残。
“没见过你这么处理的。”
展昭翻过身来，他的裤子已经被褪到腿弯附近，屋里开着灯所以白玉堂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满室春【畢】色――应该关上灯借月光欣赏，艺术素养极高的白玉堂脑子里闪过无数文艺复兴时期裸体月光美女油画，少女的身体稚嫩光滑在圣洁月光下闪动着纯情妩媚的荧光；可是怎么也比不上眼前男性身躯优雅流畅，好似有音符从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上流泄而来。
米开朗齐罗手下年轻的国王大卫也不过如此。
完全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展昭默许了白玉堂在他腰身臀部大腿爱抚的动作，伸手回抱住白玉堂，展昭笑得开心：“刚接吻确定关系就直接上全垒你不觉得太过分了？”
“从本质上讲咱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不算八岁以前的生活咱俩神交也得有四五年了吧。”没敢说自己其实早就给他画过裸身背像的事实，白玉堂满嘴歪理。
叹口气展警官说实话：“可是我浑身上下散了架似的疼，要再跟你做一场我明天绝对下不了床……还要上班呢。”
“你上我。”
“不要，在上面做俯卧撑还不如躺着享受。”不用看也知道到处乱摸的白玉堂实在是想，只是舒舒服服窝在情人怀里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的展昭压根懒得回应。
已经开始做梦的展昭突然梦到了自己手里握着一根越来越烫的热得快，一个激灵吓醒就看见白玉堂正握着他的手往下摸，见他醒了不仅不知悔改还笑嘻嘻地说你刚刚不是要看嘛，给你看咯。
“尺寸不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比划一下，展昭有话好商量，“我给你摸出来就乖乖睡觉。”
“好，我也帮你。”
现代文明离不开电，因为电我们发明了电灯，同样只要有电手机就可以在大半夜帮上司把你喊起来工作，所以白玉堂拿起手机来看一眼然后问展昭――
“谁的电话？”
“我哥。”
“我也是。”
两个做人弟弟的好事被打断也只能忍着，电话那头展耀语气不善：“一上午的时间收拾，明天下午的机票，你马上给我滚回来！”而白金堂就和善多了，他就说了一句回来谈谈就挂断了电话。
“玉堂，还继续吗？”
“不了，没心情。”
“要是你家里人不同意咱们……你会听话吗？”
“听话？想得他们美。”
两天后他们刚把大包小包扔在地上，就听见一个明显带着惊喜的清润声音从楼上传来：“小昭玉堂回来了？”随着声音很快出现在楼梯间的身影是展晖，他走得很急，旁边白锦堂拉着他手提醒他注意台阶不要摔了，再看那人虽有着与展昭一无二般如画似描的精致眉眼，眉心却带了化不开的愁绪和沧桑，双眸也是茫然失神。
显而易见，展晖是个盲人。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有罪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