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梦派对》江上吟风

17、鬼市

　　不久后，一行人走到了阶梯顶端，只见那云霭之上是一座打开的巨大城门，灰色的城墙古朴而厚重。城墙延伸进雾气中后，就逐渐看不真切，城内的景象也隐没在大雾里。

　　“这是天庭？我们到了南天门？”吴妍说道。

　　陈星河：“如果在上面找到他们，岂不是能在天庭开清明梦派对了。”

　　“好诶，走。”

　　几个人兴奋地说着，江辞久举目四望，却发现了城门边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幡旗。

　　“那是什么？”姜黎也发现了旗子，便走近去看。

　　几个人纷纷走近幡旗，待看到它的制式和花纹后都沉默了。那些纹路很有规则，像符咒一般，这样的黑幡似乎是……招魂幡。

　　“天上还有招魂幡？”陈星河诧异道。

　　江辞久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唉，本来我想大多数人觉得会上到天庭，它可能会真的变成天庭，结果还是鬼市。”

　　“什么意思……”吴妍问。

　　“其实之前的奂山山市，后面还有一句——又闻有早行者，见山上人烟市肆，与世无别，故又名‘鬼市’云。”

　　江辞久说完，一行人恍然大悟。之前他没有告诉队友奂山山市也是鬼市，就是希望其他队友的念头能改变它。但现在这里出现招魂幡，不说已是无用了。

　　“进去吧，见鬼又能怎样，没少见了。”方浔说道。

　　“好。”众人纷纷同意，于是一起踏入城门。

　　当跨过城门的一刻，一众人都是眼前一花，待看清城内的景象后不约而同地惊叹，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眼前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城镇，热闹非凡，城门处聚集了不少商贩，排列至城内看不见的远方。行人神色轻松地闲逛交谈着，看起来闲适自在。

　　与古代模样的建筑和风景不同，人们穿的衣服却是古代现代异域都有，甚至有些面料式样闻所未闻。

　　“这鬼市一点也不阴森嘛。”姜黎扬眉笑道，看起来十分满意。

　　“是，连我这个不爱逛街的人都想逛街了。”江辞久也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走，购物去！”吴妍兴奋道。

　　于是，众人一路向里走去，看着街边小摊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只见上面什么都有，古代的茶盏玉器、衣物首饰，现代的手机平板、游戏设备，都和谐而诡异地陈列在一起。

　　江辞久路过一个眼镜摊，奇怪地看着眼镜，问道：“大叔，这鬼界还有人近视吗？”

　　“哪里来的新鬼，连前星际时代的终端都不知道。手机知道吗？它相当于手机电脑的融合，还多了很多功能。”

　　“这样。”江辞久十分新奇，回头和队友笑道：“我们可没人来自星际时代，这是谁的幻境。”

　　“谁星际片看多了，有这样的美梦——”方浔也笑着看看其他队友。

　　“什么梦境，又是一群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可怜鬼。”摆摊的大叔翻了个白眼，又摇了摇头。

　　“新鬼接引处在那边，直行过了一个路口就是，你们可以过去。”大叔指了指城内，便低头继续玩手机。

　　“大叔，既然有这么好的终端，你为什么还玩手机？”江辞久又问。

　　“因为我是末法时代的人，还是玩手机更亲切。”

　　“末法时代？”

　　“就是即将迈入星际时代，但是倒霉透顶一直没有发现常温超导材料，没有解锁反重力技术，更没有实现可控核聚变，导致能源极大浪费冲不出母星的时代。

　　那个时候，科技已经发展得不错，人口爆炸却资源不足。人们生活得很辛苦，精神状态也就不好，所以是末法时代。”

　　“哦——原来我在末法时代。”江辞久叹道。

　　“我们都在末法时代。”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姜黎也好笑道。

　　“老乡？而且是新鬼，来，送你们一人一个终端。”大叔拿起眼镜，招呼江辞久一行人，其他人闻声过来，纷纷拿走一个终端。

　　“谢谢。”所有人礼貌道谢，和大叔挥手道别，继续向城内逛去。

　　“这里的人……这里的鬼真不错，在这种世界生活可太温暖了。”

　　“是啊，如果死后真的能来这里过渡，我就没那么怕死。”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姜黎难得地沉默了，一直没有加入讨论。江辞久见状，走到她身边问道：“你好像没有其他队友兴致那么高。”

　　姜黎回过神，看着他笑了笑：“没，忽然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江辞久微怔，在这种话题下想到以前的事，会不会是通过鬼市想到了故去的人。这的确让人慨叹，但再想到逝者身后不会那么飘荡无依，而是还有去处，难过之余也会庆幸吧。

　　一行人一边闲聊，一边时不时被路边的摊位吸引。走了一会儿后，方浔终于把终端戴到了眼睛上，不久后她便大声惊叹。

　　“同袍们快把眼镜戴上！这终端太高级了！”

　　其他人闻言，终于戴上终端，于是也纷纷赞叹不已。

　　戴上终端后，面前就会出现一个全息显示屏，似电脑显示屏一般大小。里面罗列的各种功能清晰陈列，但对于新手来说，也需要一段时间探索。

　　“全息版电脑！”陈星河欣喜道。

　　“认真看路，走路不要玩终端，你们这些鬼怎么回事。”一个路人终于开口，对见到新大陆的众人说道。

　　“都是新鬼，这几天新鬼扎堆来——”路边一个古装束发的男子懒洋洋道。

　　江辞久听到这话，终于想起己方一行人进来之后兴奋过度，忘了什么。

　　“我们是来找队友的，先别贪玩了，找队友！”

　　“对哦。”其他人纷纷想起来，这几天放松过度，又对系统越来越信任且有好感，都忘记找队友了。

　　“什么队友，你们不会是被星际时代的哪个无良AI骗去做任务了吧。”古装男子翻了个白眼，继续在椅子上靠着。

　　“这不重要……请问兄台有没有看到三个男生一个女生的新鬼？”江辞久拱手道。

　　“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新鬼？看到了，他们两天前顺着主路去里面逛了，现在估计在哪个店里乐不思蜀。”

　　“多谢。”

　　一众人谢过男子后，浩浩荡荡地离开。男子见几个人走远，立刻点开终端，联系了某个人，说道：“喂，城主……”

　　路上，姜黎在群里发了消息艾特失踪的几个人，李宵很快回复了。

　　“哇去，消息居然能过来，你们找来了？我们在平陵湖中间的一个酒楼里，这里挺好玩的，你们可以逛够了再找我们。”

　　李宵顺便把温言拉进群，看起来温言在鬼市可以有实体了，他们又发了几张照片表示正在登高望远。

　　于是，江辞久这边的队友终于放心，决定先尽情地逛个痛快再说。

　　一行人在某个路口逐渐分散开来，在各自感兴趣的摊位前停停走走。江辞久走在路上，忽然感觉很多路人在偷偷摸摸看自己，等到自己看过去后又连忙假装在忙。

　　难道新鬼很稀奇么？不过这里是幻境，npc做出什么行为都正常。

　　江辞久拐到了一个饰物摊前，看到各色玉佩和金器，停了下来，看向其中一个精巧的金龟。

　　摊主见他看着金龟，立刻笑道：“这只金龟，看起来是个龟，其实它的壳里是蛇身。所以，它是上古神兽玄武。”

　　“玄武？有点意思。”

　　“而且，捏住它的头能拉出来一截弯曲的蛇身稳定在壳上。”摊主说着，果然将它的蛇身拉出来，固定在了壳上，玄武立刻现出攻击的姿态。

　　“好，我要了。”

　　“好嘞，共需铜钱两千钱。客官您看，是否方便？”

　　“什么样的铜钱，古代那种吗？”

　　“不分古代现代。不管哪个时代，没人烧给你吗？”

　　“……”江辞久噎住了，心想我又没死，谁给我烧纸。

　　“穷鬼，没钱就别看了。”年轻的摊主挥手翻白眼道。

　　“我找找啊——”江辞久第一次被鬼嫌弃，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不抱希望地掏了掏衣兜。

　　“你们鬼市没有线上付款吗，一定要铜钱？”江辞久只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于是只好悻悻道。

　　“可以啊，你有多少钱。”

　　“我看看……”江辞久按亮手机，虽然他戴着终端，但已经关闭了界面，现在就只是眼镜了。

　　他想打开支付宝，结果滑动到那个页面后，看到原来支付宝软件的地方变成了“万界通”。

　　江辞久打开万界通，发现这的确像支付软件，就是很多符号他看不懂。而且余额的显示很奇怪，是10的n次方。这是什么意思，n到底算是几？

　　他给摊主看过，摊主愣了一瞬，然后惊喜万分。

　　“天爷，功德这么深厚，而且有这么多人怀念你！难道你生前是千古传诵的清官，或者名将。”

　　“这钱很多吗？”

　　“相当于灵界的黑卡。”

　　黑卡？江辞久也愣了，觉得相当滑稽，忍不住开始笑。

　　“那我要了，顺便这个这个这个也都要。”江辞久随手指了好几个瓷器茶盏，摊主眉开眼笑地收拾，但在某一刻看了江辞久一眼后又顿住了。

　　“对不起，你是活人，买太多也带不走。以我的能力只能给你送过去一件，不如还是买这只玄武？”

　　“行。”

　　江辞久本来想出示付款码，结果他刚接过摊主手中的玄武就提示付款成功了，看来这鬼市的付款系统还是nfc。

　　成功付款后，余额还是10的n次方，江辞久十分满意在鬼市做有钱人的感觉，于是打算继续在这里买买买。

　　“回家后请注意查收。”摊主道。

　　“好。”江辞久摸着玄武的龟壳，心想说得和真的一样，难不成幻境里的东西还能到现实不成。

　　他正要转身时，忽然，脑海里有什么声音响起。

　　“警报，警报，编号A050全队失踪，此为管理员05系统生涯的重大失误。01，你是否收到消息，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01，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