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事变 ...
-
一曲弹完，苏珊姿态优雅地收回放在黑白键上的手，转而看向威廉，她的表情中带着几分害羞几分期待。
她渴望着威廉的夸奖。
很可惜的是坐在沙发上的威廉只是呆坐在那里，不断用手指摩擦着手中茶杯的边缘。
“威廉，你觉得怎么样？”苏珊还是下定决心主动开口，谁叫她先动了心呢？
被叫住名字的威廉这才反应过来，他开口说道：“很好听，苏珊小姐。”
可事实上，自从那人离开之后，他的心一直忐忑不安着，怎么可能还听的进什么曲子。
可苏珊并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敷衍之意，还感到开心极了，“那……”
“抱歉我突然之间不是很舒服，请允许我离去。”
苏珊错愕的表情是那么明显，“当然……你不舒服的话……我……”
威廉早就迫不及待了，在苏珊还没有说完话时，他便站立起来朝苏珊告别。
他离开的脚步是仓皇而迅速的。
查尔斯不忍地看见苏珊，那女孩脸上是强装的镇定，但失落却又是真实的。
×××
威廉在走廊处追上了男孩，他拉住他的手，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他诧异的表情，以及左右张望努力挣脱着自己的动作。
他觉得不能忍了，这如何还能忍受的下去。
“听着伊拉斯，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我无法再忍受这种孤独的煎熬。”
“既然无法逃脱，那我就把你一起拖入这泥潭。”
“……我喜欢你。”
伊拉斯停下了挣扎，他仔细地看着威廉脸上的表情。
面前的男人面容英俊，可此刻他的眉头紧锁，表情僵硬，他渴望着自己的回应却又害怕着自己的拒绝。
可是，他只是低垂下脑袋，这样高大的男人就看不见自己因纠结而扭曲的脸。
许久，久到伊拉斯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还是从窗台灌入的冷风吹动窗帘发出的响动惊醒了他。
这声响就如警钟，重重地敲打在了他的心上。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
抓住他手臂的手有一瞬间的松动，可下一秒以更加窒息的力度袭来，他感到自己的手臂像是要被捏断了。
威廉表情狰狞，他反复地问着：“为什么？”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实在是太强烈了，伊拉斯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痛……”
威廉刚才也是在情急之下才用了十分的力度，此刻伊拉斯的一声痛让他清醒了过来，威廉连忙放开他。
“抱歉……”
威廉啊，对不起，你的祖父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让那位老人失去唯一的你，我不能那么自私，这样不容于世的爱，就让它泯灭消散掉吧。
伊拉斯的手扶上了被他捏住的那处，眼神飘移，这个动作刺痛了威廉，可他固执地站在原地等待答案。
“对不起。”
良久，威廉终于回过了神，“如果……这是你所希望……好，抱歉，之前说了那么自以为是的话。”
×××
消息不胫而走，就在仆人之间传递开来。
“听说威廉少爷和苏珊小姐求婚了！”
“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再花园看见的。威廉少爷单膝跪在了地上面朝苏珊小姐，手上还举着一枚戒指呢！”
“苏珊小姐真幸福，威廉少爷一表人才，还有那么大的产业等着他继承，不过苏珊小姐也是贵族的后裔，娶了她不就可以得到爵位了吗？”
与仆人八卦的另一位仆人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前者，“你才发现吗？要不然你说为什么老爷会在那么多的女子中单单就选择了苏珊小姐。”
迎着前者崇拜的眼神，“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两位仆人八卦够了，心满意足地携手去干活了，她们没有注意到躲在转角处偷听的人。
伊拉斯默默地放开之前一直紧握的手，太过用力到在手心处都留下了弯月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向与仆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却在背后看见了用十分担忧的目光看着他的查尔斯。
伊拉斯尴尬地打着招呼：“午安。”
查尔斯拍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当然，我很好。事实上，我是因为早餐吃多了，正在四处走走消食呢。”
查尔斯看着伊拉斯强颜欢笑的表情，也不忍心拆穿他，站在他的立场，实在是有心无力，没办法帮他说些什么。
他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伊拉斯。
“这是什么？”
伊拉斯接过，信封上空空的，什么字都没有，摸上去也薄薄的，里面似乎只有一张纸，他用疑问的眼神看向递给他信封的查尔斯。
“这是威廉给你的，你母亲的财产。里面是一张存款单据，你母亲的钱，威廉替你存在了银行并且投了资，你想用的话可以去取出来，不过建议你不要一次性取完，威廉替你投资的时间还没有到，钱还没有收回来，你最好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再全部取出来，在那之前最好是用多少取多少。”
伊拉斯看着信封，觉得它是那么的沉重，他的手因为要装作若无其事而举着它都快要没有知觉了。
查尔斯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此外，威廉还在美国给你购置了一套房产，你愿意在美国定居便可以住在那里，银行的钱足够你读完大学了。”
“嗯，好，替我谢谢威廉，现在的我无力回报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有能力了，有用得了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伊拉斯挂起客套的微笑，将所有脆弱都藏在了那张假面具之下。
让自己离开的意图已经这么明显了，连后路都想好了，自己已经不能那么厚脸皮的再留在这里了。
很感激威廉，他并没有为难自己，还给自己安排了去处。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受。
查尔斯笑着回答道：“不用了，威廉帮你的初衷也并没有包括，需要你回报他之类。”
×××
庄园里处处都充满了喜悦的氛围，但就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中，却发生了一件坏事。
杰克病倒了。
不知是年老体衰，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抵抗病魔的入侵，还是孙子的婚事终于确定了下来，他内心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伊拉斯都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那位老人。
于是在一个不那么特殊的早晨，他敲响了杰克房间的门。
来为他开门的是威廉，伊拉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着他，两人脸上都带着尴尬的表情，距离上一次两人不欢而散之后，这是第一次见面。
威廉回过了神，邀请了伊拉斯进入房间。
房间里面很昏暗，弥漫着的空气十分的浑浊，闻上去十分不舒服。伊拉斯注意到床旁边摆放着一个木盆，盆中浸泡着白色的帕子，周围散布着星星点点的水迹，威廉刚才应该是在给杰克擦拭身体，而此刻睡在床上的杰克传来了轻微的鼾声，看上去睡得很舒服。
威廉解释道：“因为病痛，他几乎一晚上没睡，刚刚吃过了药才睡着的。”
“医生来看过了吗？”
“嗯，今天早上会来一趟。”
“哦，那就好。”
眼看着话题聊完，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拯救他们两人的是医生的即使到来。
随着“打搅了”的问候声，提着胀鼓鼓的医药包的医生走进房间，和距离门最近的伊拉斯打了一个照面。
伊拉斯看着医生的那张有些熟悉的脸，从记忆深处掏出了久远的回忆，那熟悉的名字都挂在嘴边快要喊出声了。
威廉先于伊拉斯开口，“海斯特医生，早安。”
虽然对面前出现的人他是感到十分的疑惑想问出缘由，但海斯特还是记挂着自己的病人，他急忙地走到了床边，朝病人的家属问道：“今天早晨药吃过了吗？”
威廉点点头，“我按照你的吩咐，早中晚各给了一次，祖父昨天晚上感觉很不舒服我都没有给他吃药。”
“你做得很对，这种消炎药可不能多吃。”海斯特观察起杰克的面色，随口问道：“他最近咳嗽有减轻吗？”
“有，比前些天轻微多了，雪茄也戒了。”
海斯特点点头，“戒了就好，他就是因为受凉引起的肺部感染，要坚持吃药，病好了之后也要注意着不要着凉。哦还有，如果老人还想多活几年的话，以后雪茄就不要再抽了。”
威廉连连点头，“当然，都听医生的。”
海斯特已经走到了桌边开始配药了，只见他从包中掏出了一枚一枚颜色各异、形状也不同的药，将它们分别组合包在了干净的白纸中，并在纸上写了用药的时间。
整个过程中，伊拉斯像个人偶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海斯特结束了问诊，将药包递给了仆人给威廉告辞，威廉表达感谢之情还想送医生一路，但床上传来了杰克老先生的声音，他想上厕所，威廉只好向医生说声抱歉，转而去扶起杰克到房间的浴室里去。
杰克可不愿意让仆人来帮他做这种事。
这可就方便了两人，海斯特经过了伊拉斯旁边时，给他使了个眼神，便先行一步走出了房间，他消失不久，伊拉斯也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事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