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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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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从睡梦中自然醒来,周围是一片昏暗,只有未拉拢的米色窗帘处透进来了一丝微弱的光,可这足以让他意识到自己该起床了。
也许你会感到奇怪,艾玛,不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吗?
没错,从他刚刚过去的十四岁生日算起,他也只是以这个女性的名字和这副女性的外貌生活了几个月而已。
对这种生活,他是厌恶至极到想逃离的地步,但却又有着不得不继续下去的理由。
他叹了一口气,双手撑床起身下床,行动间长至腰部的金色头发拂过他洁白的睡裙、裸/露的肩膀和颈部。
也许是头发弄得他有些发痒,在整理好自己的睡裙保证它看上去比较整洁之后,他将自己的头发聚拢到了右侧,一道伤疤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他左侧的脖颈处,这道伤疤从后颈一直蔓延到了前方的喉结处,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宛若一条蛇,只叫人感觉到丑陋、恶心。
艾玛轻轻地抠了抠伤疤的四周,并不敢太用力,因为如果将它抠破了到时候受罪的只会是他自己。
抠了抠直到不那么痒之后,他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起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条由蕾丝做成的项圈,有三根手指那么粗。
那是他“忠心耿耿”的贴身女仆安娜小姐给他手工缝制的,她是一个年纪大到可以做他奶奶的女士。
艾玛熟练的将它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根项圈便将他的脖子遮住了三分之二,什么伤疤都看不见了,更不用说是那个他真正需要遮住的东西了,更是被完美的遮了起来。
“扣、扣。”敲门声响起,简洁而富有节奏。
艾玛并没有理会它继续整理着自己的项圈。
他知道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是谁。
几秒钟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位老妇人走了进来并随手关上了门。
“小姐。”老妇人穿着标准的黑白两色的女仆装,朝艾玛恭敬地弯了弯腰。
“安娜,过来帮我穿衣服。”
“是。”
自从艾玛懂事之后的十四个年月里,每天都在重复的事情再度上演——穿上女装、假装自己是一个女孩子。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这是什么?”
艾玛瞪大着双眼看着安娜手上的那个东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安娜面不改色的回答着:“您可以称呼它为假胸。”
艾玛有些生气了,“所以?我需要戴它吗?把它安在我的胸上?难以置信!”
安娜依旧一板一眼的回答着:“是的,你需要戴它。”
“什么?”艾玛更生气了,气到在房间里跺脚。他一直都很讨厌安娜,在他眼里,安娜就是帮助他母亲祸害他的帮手、爪牙、恶人。
可一想到母亲,他愤怒的心就像突然之间被冷水浸泡了一样,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安娜:“是母亲叫你这样做的吗?”
安娜面不改色、一板一眼的回答道:“是的。”她无所谓的态度一直都很让人生气。
可艾玛已经生不起气来了,他认命般的脱下了自己的睡袍,“来吧。”
昏暗的房间里,少年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彻底被暴露,他长长的金发在背后散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脆弱和纤细。接着这具身体被套上了华丽炫目却又滑稽的粉色长裙,他的脚上被套上了被镶有蝴蝶结的粉色低跟鞋,接着他被推到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安娜开始梳他的头发。
就像是辛迪瑞拉的魔法一样,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仿佛刚才出现的一切都是假象,什么少年、什么喉结,那都是假的,真正存在的只是眼前的这位少女。
看着镜子中出现的自己的作品,端庄秀丽、气质出众,安娜心想也许是因为美丽的少年总是有着雄雌莫辩的特质,所以他才能这样成功的欺骗大家。
安娜在他的背后开口解释道:“夫人说你都十四岁了,如果再不发育难免别人会起疑,所以就吩咐我做了这个。”
艾玛站起来,走了几步,适应了一下自己的新鞋以免到时候出什么丑,听见安娜的解释无所谓的回答道:“我知道了。”
母亲总是在这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
“我走了。”
×××
艾玛来到一楼,去往位于一楼的餐厅吃早饭,期间碰上他的仆人都恭敬地朝他问好。
“三小姐好。”
“你好。”
“三小姐早安。”
“早安。”
就这样一路回应着仆人的问候一路朝一楼走去,艾玛心里对于仆人们恭敬到有着谄媚的问好毫无感觉,只是为了不得罪人才回应道而已,毕竟对于他这个不光彩的身份而言,仆人们这样的做法也只不过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而已。
一个讽刺的笑容出现在艾玛稚嫩美丽的脸上,却又很快消失。就算他顶着私生女的名号,只要自己的母亲被这所庄园的主人重视,他也不会因此而受到批判和轻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实。
“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艾玛却又变得很苦恼,他苦恼于今天早上这顿早餐。
说实话他并不想去的,今日之前他也是每次都让仆人们将早餐送到自己的房间,他可不愿忍受同父异母的姐姐们对他的冷嘲热讽,他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只是今天有着不得不去的理由。
他的父亲,大卫·琼斯公爵,这所庄园的主人,已经回到了家中,而他昨晚被女管家通知需要出席今天的早餐会。
他并不是虔诚的教徒,此刻也不得不求助神明,天主呀保佑他。
“你挡着我的道了!”
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声音娇嫩悦耳,只是此刻声调高到有着刻薄的地步了。
艾玛看见来人,连忙侧身退到了后面并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
他原本是不想去招惹人的,可人家就是不放过他啊。
来人是琼斯家的二小姐,萝丝·琼斯,她戴着金色的假发,原本是想凸显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可是事与愿违,为了瘦身她长年累月的饿着自己的肚子导致萝丝的脸色中总是透着青色,这使她总是显得很不健康、脸色怪异。
更不用说她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更是很难让人联想到美丽二字。
萝丝尖酸刻薄的挖苦着艾玛,“哦,想事情?也是,像你这种私生女,是该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讨父亲的欢心,好多捞一点油水,是吧?”
艾玛挑眉,在心里默念,我是个男的……男的……男的,不要和这种小女生计较。
艾玛朝萝丝笑笑,以一副什么都没有受影响的表情说了一句:“我先下去了。”
可萝丝可不打算放过艾玛,她在他背后大声说道:“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那么急着去讨父亲的欢心吗,果然和你的母亲一样,妓/女的女儿简直是令人作呕。”
艾玛停住了下楼梯的动作,他站在原地转头扯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你说什么?”
这可把萝丝吓了一跳,她被艾玛眼神中的凶狠吓住了,心里有些慌张。
“我、我说、说你和你母亲一样……”
艾玛打断了她,“我说的是下一句。”
“什么?”最初的惊吓褪去,那股因年少而无知的勇气又灌满了萝丝的脑子,她像刚才一样口无遮掩的说道:“我说你是妓/女的女儿,怎么啦?有错吗?难道你母亲不是妓……啊,好痛,你放手!”
艾玛抬起手一把捏住了萝丝的肩膀,手掌下女孩的肩膀十分单薄,他一只手就可以捏住。艾玛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是一个男孩子,要不然自己也不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欺负这个弱鸡。
萝丝还在叫唤着:“我警告你,艾玛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去告诉母亲你欺负我!”
艾玛无比轻松的抓着萝丝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逼近她用眼睛死死的瞪着她,“我才要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说我母亲是妓/女,我就半夜跑到你房间把你绑起来然后扔到后院的水池里,看着你淹死,最后消灭所有的证据,让任何人都发现不了是我做的,反正你不是有梦游的习惯吗?大家应该会认为是你自己梦游走到后院去淹死的吧。反正不管怎么样,虽然听上去很荒谬,却也不是不可行呀。你大可以试着再挑战挑战我,看我能不能说到做到。”
萝丝已经被吓蒙了,艾玛眼神中认真正经的狠意让她明白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所以一时之间她也停止了挣扎。
萝丝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疯子……
这时另外一个女声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艾玛转头一看,是琼斯家的大小姐,他名义上的大姐玛丽·琼斯。
玛丽·琼斯有着一头褐色的长直发,并不像她妹妹萝丝一样戴着金色的假发,五官平平无奇,甚至是比不上她的妹妹萝丝长得美丽。
怎么这么倒霉……一个两个全是他不想遇见的人。
她勾起了一个如平时一样和善的微笑,“我在和姐姐打闹呢?我先下去了,打闹了一番肚子特别饿。”
身后,萝丝看见自己的姐姐立马开始委屈的告状,“姐姐,她欺负我。”
玛丽死死的盯着离去艾玛的身影,目不转睛。她十分厌烦那个私生女,厌烦到有时候都想绑着她划破她那张俏生生的小脸蛋,她的存在就是对她母亲的侮辱。可是有时候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身为琼斯家的大小姐本应不屑于去做这种下贱事,一个私生女,能翻出什么风浪?
她告诫着自己的妹妹:“我不是叫你不要去招惹她吗?”
“可是……”
玛丽粗鲁的打断了艾玛,“没有可是!”
萝丝被吓到了。大姐有时候是很奇怪,上一刻很吓人下一刻却又很温柔,果不其然下一刻玛丽就朝萝丝语气轻柔的道歉了:“不好意思,姐姐吓着你啦,不是跟你说要听姐姐的话吗?”
“嗯,好我听姐姐的。”
“乖,以后不要去招惹她了知道吗?”
“……嗯。”
“真听话,那我们下去吧?”
“嗯。”
玛丽挽起了萝丝的手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臂弯处,两人亲密地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