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守候》Yeah

5、悲剧

　　手肘突然被人撞落，程止一下子惊醒。
　　程止微微睁开眼睛抬头望了一眼讲台上讲课讲得眉飞色舞的老师，转头向善良的女同桌道了一声感谢，然后坐直了身子，提起笔做笔记。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终于打断了老师，高中的老师从不拖堂，马上就提着书本离开，课室一下子就变得喧闹起来。
　　“程止，你最近怎么回事？你知道你最近上课的状态有多差吗？”程止的同桌叫做白晨，是个热情大方的女生，平日里一下课就找朋友嬉戏打闹的人，现在却坐在位置上质问程止。
　　“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下次不会了，谢谢关心。”程止朝她微笑着说。
　　程止正好是靠窗的位置，此时正值阳光高照。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给他整个人都好像镀上了一层光圈，他的嘴角微勾。白晨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也不知吸引自己目光的是耀眼的阳光，还是他嘴角的笑意，嘴里却还喃喃道：“哼！谁费心啦？我才没有关心你呢！”
　　“呵。”程止笑笑，却也无心再言语。
　　虽然他前几天还在安慰母亲，试图让母亲重燃希望。但事实上，这才过了几天，连他自己都对未来彷徨。父亲已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身欠巨款且不知所踪，也不知道会不会再给他们带来更重的负担。母亲和程盼，不得不承认，此时真的像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刚刚流产的母亲不仅身体虚弱，需要照料，而住院费又很贵，年幼的程盼又需要大人照顾。自己现在已经申请了走宿，既要照料母亲和程盼，又要去找到一个新住处。所以实在是分、身乏术，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被同桌叫醒了。这样下去，自己的未来都是无望了。
　　可是，生活依然还要继续。
　　放学后，程止跑了一趟郊区。郊区的房子比较便宜，他看中了一间，二室一厅，租金一个月800。交了钱，签了约，拿了钥匙。程止觉得，就仿佛解决了人生大事一般。
　　时间就是这样，你身处顺境，它不会为你停留，让你多享受这一份喜悦；你身处逆境，它也不会为你停留，让你有缓冲的时间。所以，无论程止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又荒废了多少学习时间，期中考还是如约而至。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日渐恢复而给他带来的喜悦、也或许是因为他的基础牢固，所以在这次的期中考中，他的名次并没有太大波动。
　　双喜临门的是，邓芬芳的身体日渐恢复，出了月子，终于可以出院了。一家三口，搬进了出租屋。
　　邓芬芳又重新开起了小卖部，程止也能全身心地投入高中紧张的学习中去了。邓芬芳每日早出晚归，只为能多卖上几样货物，虽然艰苦，但勉强还能负担的起这个家庭。日子真的很清贫，却也真的很温馨。
　　年关将至，程止和程盼极为体贴，早早就告诉了邓芬芳今年没有买新衣的欲望。看着程止自从上了高中以来，蹭蹭长的个子，她寻思着，还是得给程止置办新衣。
　　当初程止从旧房中收拾东西时，帮她把一些卡还有首饰都拿来了。虽然那张大额的卡已经让程博给抢走了，这些卡只有一些小数目，但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倒也有几千了，还有首饰。在程博还未开始赌博之前，一家人的生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还勉强算得上是小康。现在回忆起来，程博那时对她还真是极好的，每每有什么重大节日，都会早早给她准备礼物。虽然邓芬芳更爱那些小巧但却饱含意义的首饰，但不得不承认，最贵重的还是程博第一次赢钱那次送给她的钻石项链。
　　送项链的人也不知所踪，况且现在的自己也没有打扮的条件了，再留着也毫无意义。邓芬芳觉得，还是当了它吧。
　　于是，第二天，邓芬芳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准备先去典当行当了钻石项链，再去商场置办年货。
　　一路上，触目的都是红色，间间店铺前早已贴上了春联，挂上了灯笼，喜气洋洋的。
　　经过一对情侣时，他们正在分享一个冰淇淋。
　　“妈妈，我也想吃。”程盼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个冰淇淋。
　　“不行，这大冷天的，非得拉肚子不可。”
　　“不会的，我肠胃很好。”
　　“那也不行，我不相信你。”母亲还是拒绝。
　　“哥。”程盼嘟起小嘴，眼巴巴地看着程止，两只小手抓着他一只手臂摇来摇去。程止看着他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对着邓芬芳说：“妈，小盼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冰淇淋了，就让他吃一回吧。”
　　程止乖巧懂事且精明能干，一般他提出的要求邓芬芳都会允许，这次也不例外。
　　得到母亲的允许后，程盼立马扯着程止朝麦当劳门口的甜品站方向走去。邓芬芳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心中觉得欣慰，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突然间手臂一紧，她立马反应过来，紧紧地攥着手提包，那里面还有她要用来换钱的钻石项链。
　　或许是因为即将要过年急需用钱的原因，盗贼的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被发现了竟然也不跑，而是跟她抢夺起来。
　　程止的视力极佳，远远的就看见了角落这边发生的情况，直到他看到盗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他大喊：“妈，松手。”
　　邓芬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小腹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