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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康宴别的黄粱一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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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轻轻就成为洞天岛康家家主的康宴别,成长了许多。当然在长辈眼里,他还是那个满海岛乱跑的臭小子。
烈日炎炎,康宴别在露园的树下支了个躺椅,喝着果汁,吃着西瓜好不快活。他望着远处的白云,静静地发呆,“——咚!”一个硕大的椰子砸上了他的脑壳,康宴别晕了过去。罪魁祸首是树上一只头顶西瓜皮的白色毛丝鼠,圆鼓鼓的身材,可爱的不行。它一脚踩到了康宴别脸上,坐了下来,吱吱吱地啃着西瓜。
远远走来一位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她把康宴别小心地拖到椅子上,提住毛丝鼠,“你怎么偷跑来这里啦?”。毛丝鼠委屈地用头蹭蹭她的手心,“吱——吱吱——吱吱——。”(人家饿了,没看到你就去外面找东西吃嘛。)。“乖啦,走吧,我们回去。”女子带着自家的宠物离开了。
康宴别恍惚间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行走间仿佛踏着云朵,轻飘飘地没有实感。集市很是热闹,有买卖吆喝,也有卖艺杂耍。他跟着人群跌跌撞撞,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美貌少女。“姑娘,对不起。”他扶起女子,她长得真好看,还有些莫名的眼熟。少女没理会他,往别处去了。
看着小摊前热气腾腾的面条,康宴别突然觉得有些饿了,他找了张凳子坐下,“老板,来碗阳春面。”“好嘞。”朴实的中年人,往滚烫的锅里添了碗面,锅勺略略搅合,面条就熟了,撒上翠绿的葱花,浇了高汤卧个鸡蛋,点几滴小磨香油,香气扑鼻。面一上桌,康宴别伸出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到了结账时,康宴别看到其他人用的是贝壳珍珠,悄悄把自己衣服扣子上的珍珠给掰了下来。
康宴别接着逛起了集市,他听见了敲锣打鼓声,好家伙,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他耳朵感觉要聋了。不知是什么仙家法术,新娘子和新郎的婚礼在空中举行的,天上还撒下鲜花雨,好生奇妙。他拈住一片飞扬的花瓣,闻了闻,是真的花。
宴席结束,康宴别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度过半日,眼看就要天黑,他不知道去何处落脚。“轰隆隆——轰——”雷声乍响,集市的人已经散了,乌云开始聚集,康宴别像只无头苍蝇,四处瞎跑。忽然一只芊芊玉手,拉住了他,把他拽进了一个黑色的洞穴。
洞穴深邃,幽黑,“嚓”一声,女子点亮了烛火。
“你!你是之前那位姑娘?”康宴别借机看到了她,此处像是女子居所,物品一应俱全。
女子还是没有搭理他,静静地收拾房间,伸手示意他留在这里,女子端着烛台离开了。
康宴别躺在床上想着,“这个姑娘心肠真好,虽然不会说话,不过还是有些奇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又是谁呢?”他抱着疑问,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日,女子给他送来瓜果当饭,并把门锁了,不允许他出去。
第三日,第四日,依旧如此。康宴别实在是无法接受,可他也逃不出去。说来奇怪,小小的石门,他用上全部力气也推不开。任凭康宴别怎么和女子讲话,她都不回应,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想到这里,康宴别有些未知的恐惧了。
待女子来投喂康宴别的第五天,他趁机推倒她跑了出来,“对不住!可我想离开了。”。康宴别一路慌张地向前奔跑,脚步越来越轻,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在飞。他看向脚下,是一片旷阔无际的海域,而自己的周围什么建筑都没,只有雾气,这可不是在飞?没有用轻功,他是怎么飞起来的?康宴别正思考时,他从空中落了下来,“啊!——救命啊——啊!”,预感自己要跌海里了。
猛地他惊醒地睁开了眼,眼前是那个把他困在洞穴的女子,她似乎要上前摸他的头,“你,你别过来。” 康宴别挥开了她的胳膊。
“我是什么吃人的野兽吗?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就这么怕我?”方沅后退一步嘲讽地说。
“你是方沅?”康宴别瞪大双眼吃惊地问道,然后又晕了过去。
“沅儿辛苦你了。”林文看她照顾康宴别累了,嘱咐她去好好休息。
方沅摇头一笑,“没事,反正是小瓜皮闯的祸砸伤了小别,我应该负责。”。
方沅看着熟睡的康宴别,思绪转到了几年前,那个时候她孤身一人从秦岭来到了东海。
从小她生活在秦岭深处,养育她的是绝情谷的方小姐。方碧玲是蓬莱方家的大小姐,因为未婚夫逃婚创立万花谷,于是在附近建了绝情谷。方沅是方碧玲捡来的孩子,视如己出,传授家传武学。绝情谷设立许多阵法,寻常人去不得,方沅听人讲过万花谷谷主也就是方碧玲的未婚夫曾经多次来寻找她,但是都被拒之门外。
世上哪有轻易的原谅,方小姐是蓬莱的大小姐,有自己的骄傲。万花谷主再是武功高强琴棋书画出尘忘世,也弥补不了他现场懦弱逃婚给方小姐带来的伤害。
方沅喊方碧玲为方小姐,心里却称她是母亲,她不希望自己的母亲郁郁寡欢,但是母亲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愿意原谅曾经的爱人,那就不原谅吧,她想带着母亲四处游历,也许就能忘了那些不开心呢?方碧玲很是欣慰,却没有答应她一同出游的愿望,打发她去东海蓬莱看看自己故乡。
她告别母亲,乘着雕飞过秦岭的崇山峻岭,坐船时没辨别好方向,偏到了洞天岛。刚到岛上的方沅,遇见了可恶的康宴别,这个说请她喝酒结果喝一半就拉着她捡粪球的男孩子。她看着康宴别被野猪一样的当康撞到在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方沅别笑啦!看招!”康宴别把粪球砸到了方沅的胳膊上。方沅喊了她的伙伴一只白色的雕,“雕兄,帮我收拾他。”,白雕抓着康宴别飞了起来,把他丢到了海滩上。
康宴别每天嘻嘻哈哈,看似无忧无虑,他把方沅当作真正的朋友,说出他想要为父母报仇雪恨,帮助哥哥假死脱离身份和情人终成眷属。方沅和他消灭了可怕的异兽,难以想象这个男孩子关键时刻那么勇敢。
方沅到了蓬莱,康宴别不舍她离开,等到成年礼的时候特意邀请她回来当自己的赞者。清明时,方沅需要到很多地方祭拜,船经东海,她想起了很久没见的好友康宴别。康宴别拉着她到了父母的墓碑前祭拜,他的爷爷在旁边悄悄问他“这是我的孙媳妇吗?”,康宴别涨红了脸,“还不是呢,是最好的朋友。”
方沅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你和康爷爷在说什么?”“啊,我说今年酿的酒很不错,等会咱们一起喝吧。”康宴别突然大声地回答她。那一年的酒是什么味道,她想不起来了。
睡梦中的康宴别翻了个身,方沅静静地看着他。
林文算是小别半个长辈,她跟康宴别提过成年之后可以考虑娶妻,方沅虽是方家养女,人品不俗,两家结合好事一桩。康宴别爱慕方沅不假,虽从未明说,可是如果为了方沅,早早成婚,呆在岛上天天处理鸡毛蒜皮的事情,想想有些无趣啊。
方沅察觉到他的疏远,自那之后,有两年没有见过面。夜空中月亮,慢慢落到了海面,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康宴别醒了,他坐起来发现趴在桌上的方沅,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轻轻推开门出去洗漱了。
海水拍打着沙滩,他在海边散步,一个黑乎乎的圆球跳到了他身上,“吱吱吱——吱——!”(庶民是来给瓜皮大人准备早饭的吗?)“啊,是你啊。”康宴别看着这只可爱的头顶瓜皮帽的白鼠,肥嘟嘟的身材像一只滚动的球。 、
小瓜皮看他似乎不是要投喂自己,生气地拍了几下他的脸,咕噜噜地滚着回去找它的主人了。
康宴别看着瓜皮小黑点逐渐消失在眼前,忍不住想笑,想起它的主人,心里涌起酸涩。他有些害怕见到方沅,欣喜又尴尬,感情怎么这么难,比康成功成功难多了。
“方,方沅。那个,你愿不愿意实现一个远大的计划啊?”康宴别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计划?”方沅侧过头盯着他。
“比如当岛主夫人?当康家东海之密的代言人?坐拥一个宗门之类的。”康宴别自豪地说。
“嗯???这好像不怎么远大。”方沅有些无语。
“这些计划还是挺棒的,试试看嘛,嫁给我就行了,我帮你完成。”康宴别鼓足勇气地说。
“你这是求婚吗?”方沅突然站了起来,“对,那你要不要嫁给我啊,咱们可是一起捡过粪球的伟大友情。”康宴别紧跟着也站起来,说道。
“就这?”方沅似乎有些生气,“你把我拉到这里就说这些?伟大友情?我看你是脑子没好全。”方沅口哨一响,久违的白雕把康宴别抓了起来,在空中翱翔。“方沅,我是认真的!考虑一下啊!嫁给我不吃亏不上当的!啊啊啊——!”康宴别在空中喊道,然后他被白雕丢进了大海。一时间康宴别分辨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每次都被扔海里,惨,真惨。
历练几年,方沅回秦岭了,她对康宴别有着说不清的失望还是烦恼。“吱——吱吱。”瓜皮眨了眨眼睛,(主人,外面有个傻子找你。)
她推开门,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别?”。
“方沅,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别生气不理我。”康宴别举着从花海顺路采的鲜花,递给她。
“我没有生气,是你先不理我的。”方沅懊恼地低下头,“再说也不能拿婚姻开玩笑。”
“都是我的错,不过跟你求婚不是开玩笑,我喜欢你很久啦,从你刚到岛上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好看的小仙子应该跟我回家。”康宴别摸了摸头,“当时也不知道是喜欢,就想跟你玩,偷酒喝,摘瓜果都想带着你一起,我记得成年礼的时候,我特意在骨哨上刻了你的名字,你都没发现,太迟钝了。”
方沅揉着瓜皮毛茸茸的肚子,慢慢听康宴别讲着,宠物发出了声音“吱——”(吃饱了真舒服)
“看我,别看它。”康宴别发现了破坏气氛的瓜皮,把它扔到屋里关上了门。方沅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总之,方沅嫁给我吧。”康宴别目光炯炯。
“我考虑考虑吧。”方沅云淡风轻地回复。
“那你快点哦,我不想等到东方谷主那样头发白了都娶不上妻子。”康宴别有些着急。
“哼,东方宇轩那是活该。你想等就等,不想等就算了。”方沅轻功飞到三星望月附近接泉水了。
第二天一大早,康宴别蹲到方沅门前,“方沅,方沅,想好没?”。“忙着呢,没空想。”方沅开始练武,撑伞飞起,一掌拍到康宴别身上。“那我等你”康宴别在地上翻了一滚,起来拍去身上的土。
如此大概了一年,方沅答应了,康宴别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切磋时康宴别被她挑到空中,不小心摔断腿,她照顾了三个月,康宴别天天想着出去玩,伤势没好方沅不许他乱跑,就把门锁起来。他只能呆在床上养病,出去其实可以,但是他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方沅,就不忍拒绝她的关心,真是甜蜜的烦恼。
啊,今天也是在屋里长蘑菇的一天,康宴别无聊地睡了过去。瓜皮在桌子上吃着方沅给它准备的零食,闪亮亮的小眼睛偶尔看看床上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