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瘾·》卷帘

9、双色大空

　　自从纲恢复以后，骸的照顾可谓是体贴入微。每天，都空出大半时间陪伴在纲左右。

　　“骸，莫为了我误了正事。传出去怕落个‘贪恋美色’的名号。”纲曾多次这样劝戒骸，骸却只笑不语，或者暧昧的说了句“因为是纲呐。”让他好是娇羞。

　　算算来六道家居然也有一个月多了，亦发生了很多事，突然感到有点身心俱疲。

　　想来也有多日未看天，便欣然踱出屋外。虽骸说过，要小心身体，莫在着凉，但大空对自己的吸引，又岂是凉风阻止得了的？

　　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蔚蓝辽阔，让自己瞬间变得渺小起来，渺小到想不起那些琐碎的烦心事。心境也骤然开阔起来。偶尔飘过几朵白云，纯洁而美好。随风点点远去，心也跟着庸懒起来。似乎在腾飞一般，远去，远去，追云而去。

　　“纲，好是不听话呐。”骸拖着华丽的紫红和服，从转角走来，不由分说便将独自看天的纲揽在了自己怀里，“切莫又着了风。”

　　“闲来无聊，才想看看天而已。”纲又抬起头，“天空很清澈很美不是么？”

　　顺着纲的目光仰望，双色瞳孔里映下的大空倒影，显得颇为诡异：“我所能看到的天，永远都是隐晦的。”将脸靠在纲的肩头，骸不再说话。

　　隐晦的天么？

　　也许骸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的心跟着疼痛起来的魔力。方才蔚蓝的天此刻似乎真的暗淡下来。

　　骸呐，你究竟有着怎样敏感的心，才会这般容易受伤，这般害怕受到伤害。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

　　“主人，髑髅小姐来了。”下人远远跪着，深怕扰了骸的雅致。

　　“知道了，下去吧。”骸亲吻了纲的耳垂，将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了上，这才离开。

　　髑髅？六道家的千金？据说是入赘了王族，惹了颇多争议。

　　不知骸和他妹妹的关系怎样。怕是不好吧，否则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妹妹当一个入赘者。毕竟入赘者可是和下等低贱划上等号的。

　　兀自思索了阵，便闲逛起来。

　　来到鱼塘，酷似骸的背影出现在磐石上，只是更娇小更纤细些。难道是髑髅么？

　　“您是髑髅小姐么？”纲试探得问了问。

　　那人立刻跃下磐石，欠身回答：“正是。您应该就是纲夫人吧。”水灵的大眼，紫色的亮发，身上着了件粉紫的大礼服。

　　自从坦白了性别之后，骸命下人们唤他为“大人”，听髑髅叫自己“纲夫人”，有点不习惯。

　　“恩……”纲开始后悔自己擅自前来搭话。毕竟自己与髑髅尚不熟悉，不知该说些什么。

　　“骸大人新招了入赘者，所以特地前来祝贺。”髑髅嫣然一笑，却让纲莫名其妙起来。

　　“髑髅小姐为何称呼自己的哥哥为‘骸大人’？”

　　髑髅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沿小路漫步起来，并示意纲跟着：“虽为兄妹，但是我的能力较骸大人相差甚远。父母自是疼爱骸大人多过于我的。豪门的规矩很残酷，没有能力的子嗣就成了‘高贵的下人’，比如我。这就是我敬畏骸大人，入赘王族的原因。其实还有很多先例的。”她缓缓道来，似乎在讲述他人的故事一般，始终带着微笑。

　　听了髑髅的解释，纲的心情沉重起来。这些豪门贵族们亦不是想象中那么逍遥快活的，他们的生活也很艰辛。若自己生在这里，怕早被遗弃了。

　　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六道家，原来也是这般无奈的。

　　难怪骸总是看起来那么寂寞的样子。原来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承受了太多。

　　“恩……”纲抓耳挠腮的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问了出来，“请问，您的眼睛……”

　　轻触了下跟随自己多年的黑色眼罩，髑髅惨然一笑：“小时候犯了错……而已。”

　　“什么错会让眼睛……”

　　“纲夫人莫再多问了，很多事不便回答。”髑髅将目光转向他方。

　　到底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还有那笑——这般另人心碎。骸也曾这样笑着，在他看天的时候……

　　“髑髅小姐，您的大空是什么颜色？”

　　“铅灰罢了。”

　　心，变得好沉痛。我的世界和他们的世界阁着不同的大空。

　　“髑髅，原来你在这。”骸含笑着走来，看到纲以后，敲了下他的脑袋，作为他不听告戒的惩罚。

　　“许久未归，对这鱼塘好是思念，便先来看看。”髑髅深深的鞠了个躬，“添了麻烦，髑髅深感抱歉。”

　　“兄妹间何许多礼。”

　　“礼节是万万省不得的。”

　　看着坚决的髑髅，骸些许恼火。自己和亲生妹妹的隔阂已经拉至那么大了么？本以为世界上还有个与自己流淌着相同血液的存在，哪想也变得这样陌生。究竟要独留在冰冷的世界忍受折磨到什么时候？究竟要掠夺我的拥有到什么程度……

　　凉风游走在三人间的空隙，带走他们散发的体温。

　　“骸，髑髅小姐是来祝福我们的。”纲试着打破尴尬的气愤。这两人的关系好生奇怪呀。

　　“噢？谢谢了。”骸笑得颇有经商者的味道，虚伪不真实。

　　风卷塘水粼粼，鱼戏柔草涣涣。往昔塘，今朝鱼。物是人非，莫就是这般感觉？

　　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