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化》琼白

38、第三十八章小车棚

　　　 阮阮气得两边腮帮子都鼓起来，像极了一只怒气冲冲的小绿蛙。而顾武急需一通合理的解释来化解危机。不过，对方因此生气，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吃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顾武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简直心花怒放。
　　可是这会儿，顾武笑得越是帅气好看，越让阮阮生气。火上浇油，烧得快失去了理智了；烧得头晕脑胀；烧得直钻牛角尖。凭什么她起得都要晕过去了，而他在那里笑得开怀。
　　生气，理智上不想为别人而气到自己。抿紧的嘴角紫黑紫黑，逐渐失去温度。
　　顾武立刻敏锐地发觉对方的气场发生了转变，大变调。刚才还带有女生撒娇小脾气上升为真气愤，她整个人变得尖锐。事态有点严重！如果再不哄回来，彼此之间就永远落了一根刺。今后他们的每次一交集，它藏在隐晦的，肉眼看不见的地方隐隐作祟。
　　顾武欲开口解释，阮阮高傲的抬头挺胸，横移两步侧身与他插肩而过。
　　她下了阶梯，没往别处去而是鬼迷心窍地绕到了宿舍楼侧面。转过拐角，沿着长长的墙根整齐地停放着一排的自行车，贴着墙搭了一个简易长篷遮阳。初春嫩绿色藤蔓沿着斑驳的墙壁和锈迹斑斑的金属杆子爬得满满，其中点缀着零星紫色小野花。
　　正对的另一侧是另一栋女生宿舍楼的高墙，楼和楼之间隔出了这条有韵味的小巷子。
　　在所有高校扩大招生期间，他们的学校自然不例外。校内建筑扩大翻修，但也有很多地方像这里一样，保存了它古老宁静的原貌。总是在干净整洁的校园中走着走着，下一个拐角突然便穿越到以往的年代。时间停留，依然是新建校时第一批莘莘学子生活学习过的样子。
　　阮阮从一排红黄相间的共享单车前面气呼呼快速走过去。后面是顾紧跟不放。两个人始终没有隔开五米之外的距离。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到了车棚的尽头，阮阮突然站住转身。距离太短，顾武强制收住了大长腿才没仰面撞上。
　　转回神的阮阮一脸茫然：“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关顾发脾竟然没发现自己走往哪个方向走了。而且自己傻气的行为更是全程都被顾武看在眼中。
　　她恼羞成怒：“你走开，不要跟着我。”
　　顾武当然不会傻得乖乖听话走开去。而且他非但没有听话，还嫌不够似得往前近了一步，又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短的不能再短。站在同一水平线上，阮阮的额头都快抵到顾武的下巴了。一低头，顾武只能看见对方头顶的绒毛。
　　大概他也觉得这个姿势不好说话，于是退开一小步，伸手撑住后面车棚的立杆。把“猎物”半圈起来：“这里晒不到太阳你先站着消消气，然后听我解释行吗？”他黑亮瞳孔直视过来，杀伤力巨大。
　　这会儿要是低头撇开视线显然是有点示弱的味道，于是阮阮高高的扬起脖子，迎面而上。顾武应该是刚修剪过头发，短短的，他的发质又比较硬跟刺猬一样。他的头发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模一样。
　　阮阮盯着他的头发嘀咕：“我没有生气，我跟你能生什么气啊。”她的声音压的极底，比蚊子的动静大不了多少，几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但还是被近在咫尺的人全部听到了耳朵里去。
　　“好，没生气，那我们可以谈谈吗？我说，你听。我倒是很高兴你因为网上的那些事情跟我生气，要是一点都不在意我才麻烦大了。”顾武将想法一股脑儿吐露出来：“先别急着否认，听我说完。”
　　他的性格并不内向，但也从来没有主动与人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可面对这个美丽文静的女生，她像一株韧劲十足的竹子，随风摆动纤细的身躯却无坚不摧。欣赏满格后，顾武满腔的爱意呼之欲出，想把心底所有的感受与她述说。并且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一手抵着立杆，另一只手非常顺手地抚摸了一把对方长发，然后顺势将小脑袋压低些，让阮阮的视线从他的脑门处移到他眼睛的位置，这才继续解释。
　　“那天我给你发了短信后本来是按原计划返校的，没想到第二天我爷爷出门摔了一跤，住进了医院。开学那天我回来是来向教务处这边请假，顺便应邻居家叔叔阿姨请求照顾同城读书的邻居。请到假后当天下午我就回家去了。一直到今天才回的校。”
　　仔细观察，顾武眼底确实是有一片明显乌青，没有休息好。
　　“中间一直没跟你联系解释缘由，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可是，也不完全是我的错，你一直没给出明确的答复，就怕过度的联系和亲密的报备行为造成你的负担，怕你要烦我。”
　　诶，说这话的时候睁大眼睛瞧瞧现在两人的站姿啊！这厢都伸手把人包怀里了，还要有脸说“怕”字，脸呢？
　　顾武非常清楚的解释了来龙去脉，没有一丝敷衍。阮阮发现自己一个月以来，心乘坐一叶扁舟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随波澎湃起伏的那种切身感受，简直就是在小题大做。浪费感情啊。
　　“你爷爷没事吧。”
　　“出院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老年人摔一下，身体就远不如从前，要慢慢养。”顾武眼底难掩忧伤。
　　“哦。”阮阮轻轻点头。
　　“叮铃铃”清脆的单车铃声由远及近。三位女生骑着车从对面建筑的另一端绕来。
　　一转弯就惊讶的看见一对情侣躲在这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亲亲我我，两人脸贴着脸站在车棚下方，看样子可能是在轻吻。她们紧了紧刹车，让车速逐渐慢下来，三辆车依次从两人身边滑过去。还很好奇的扭头去看。
　　最后待车子完全静止了她们从车座上跳下来，寻了空位把车停放好。往外走的时候还频频往回看了好几眼。
　　那三个女生拐弯走开看不见了，阮阮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俩的暧昧站姿都被人看了去。双掌向外使劲推开顾武，没有防备的顾武被推开去好几大步。
　　阮阮瞬间觉得连呼吸都顺畅自由了。不过终究是晚了些，被人看见了：“完啦完啦，希望没有被认出。”
　　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被认出身份，被误解，又怕是一场腥风血雨。阮阮一想到她自己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八卦的谈资就神烦。
　　顾武完全这方面的顾虑，翘着嘴角边笑得坏坏的，将他原有的严肃正直丢了个干干净净 。
　　“你还笑，真被认出来最倒霉还是你吧。”
　　顾武才是那个有“女友”的人。
　　“女友什么的我又没有盖章承认，别人脑子中的幻想我不负责，无所谓。不过你看起来挺发愁的。嗯……那这样吧，如果阮阮你答应和我交往，我就上网跟大家澄清，拨乱反正。怎么样？”
　　这是别人假扮顾武的吧。
　　“你这主意不怎么样！”被迫成为与校草有“瓜葛的第三者”和选择成为校草的正牌女友，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她的大学生活天翻地覆：“而且你这是在威胁我妈？那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不准备澄清解释了？”
　　“对。”
　　“你竟然还敢点头？！”虽然事情并不一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但他也不能这样无赖啊。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阮阮瞪视对方。
　　顾武用宠溺的口吻徐徐说道：“嗯。我觉得你还是对我有好感的，不过好像可能需要施加点压力才让你承认下来。既然这样……”顾武缩缩肩膀。所以看来“威胁”是一个好主意。
　　阮阮简直无语只能拿眼睛狠狠瞪他。
　　这一眼，在顾武眼中尽显娇嗔可爱。是谁说阮阮一个木头美人，她的一颦一笑，一动一语灵动鲜活。似一只美丽的蝴蝶，简单的一个挥动翅膀的动作就能撩拨顾武平静的心湖。
　　此时不追更待何时。顾武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一刻非要得到眼前人的答复：“那你的回答呢？”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阮阮会点头答应。
　　爬山虎和藤蔓爬满了三层以下大片墙面，郁郁葱葱清爽鲜嫩。一只断尾的壁虎从旁边的立杆下方“哧溜”一下爬到车棚顶背，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阮阮仰起头，美人尖高高抬起，回得文不对题：“那……那女孩子是你邻居？你们青梅竹马咯？”
　　果然吃醋无疑了。确定了之后顾武的嘴角都要裂到后脑勺去了。
　　“青梅竹马”这个词过于暧昧，听着黏糊糊的，感觉不是用来形容单纯的男女关系的。顾武和那女孩子当然是单纯的关系，他赶紧的解释：“是邻居，认识很久但其实不是很熟悉。不过，我和她的哥哥是好朋友。”
　　该解释都解释了，阮阮却是什么都没表示就转过身去，往来时的路走回。轻巧的脚步踩着细碎的光阳，蹦蹦跳跳的背影出卖了她。她现在的心情和她的脚步一样，欢乐地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