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化》琼白

29、第二十九章圈中告白

　　从徐成昊开始整理行李到整理完毕，不消十分钟。衣服裤子随便一卷扔进敞开的箱子里，用得着，用不着的，也不用过脑统统往里扔。直到放不下了才蹲下身，用膝盖顶住箱子往下压，拉链绕半圈成功拉上就算是大功告成。
　　他垫着脚尖半跪在箱子上，听上方的人闷声发问：“为什么说时机差，哪里差了？”终于，顾武还是憋不住问出来。
　　徐成昊低着头冲着箱子忍不住咧了咧嘴，然后拉着行李站起来，把行李箱推到桌边立好，而后才慢腾腾的回答道：“当然选的不好，偏偏是我马上要回家的日子。你随便选个在校的日子都可以陪失恋的你借酒消愁，不醉不归。”
　　“切，不用。谢谢。”还以为真有什么高深的技巧，顾武感觉自己又浪费了情感，白白期待了一下。
　　“好啦，不开玩笑。说真的顾武你千万不要钻牛角尖，失恋的人最容易陷入这种状态了。根本没有所谓的“最佳时机”，她要是真的喜欢你，就是狂风暴雨天那都是浪漫邂逅。”
　　“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废话，就这一句还算靠谱。”顾武说。
　　哪里来的好时机，坏时机之分。
　　但顾武拒不承认他自己的彻底失败：“并没有被拒绝好吧……阮阮她只是沉默，没有开口直接拒绝我……那说明……”
　　“那就是彻底没有没戏啦！”徐成昊残忍地堵截了顾武后头要说的话，他用“不要自欺欺人”同情目光望向顾武：“别妄想了，兄弟。以我丰富的恋爱经验告诉你：她的“沉默”绝对是婉转拒绝你的意思，没有其他解释！女生们都这样，她们是一种很心软又很坚定的生物，一边不想打击人，一边倔强的不行就是不行。”
　　徐成昊盖棺定论，一点退路都不给顾武留。直到说完，发觉自己说的太冲，对顾武来说，他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顾武赶紧张开手臂去拥抱他这位可怜的，刚失恋的兄弟。结果一下秒就被推开。
　　“赶紧走。”顾武嫌弃的赶人。
　　拖着紫色的行李箱，阮阮漫无目的的走在市区最繁华的商圈之一。周围人来人往，她无处可去。阮阮在顾武离开寝室后，立刻收拾起了简单的行李，打车来到了市中心。
　　下车的时候，阮阮整个人才猛地醒过来。后悔自己冲动了，躲人躲到市区，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刚才在一楼楼道里和宿管阿姨迎面撞见。宿管阿姨在看见她身后的行李箱时，脸上几乎是立刻绽放出一个璀璨的大笑容，既顾武之后第二个要亮瞎阮阮眼睛的人。楼里最后一个学生走掉，宿管员终于可以正式下班锁楼。所以阮阮无路可退，想回寝室也回不去了。
　　现在是正午十二点多，是该找地方解决一下午饭问题。用餐时间超准的阮阮这会儿却坐在街边一家星巴克里，一点儿都不想挪位。
　　身处闹市，只要推门迈开腿走几步，往前或是往后，就会看见各国料理。如日本料理、韩国料理、意大利料理等一排的店。在这个商圈里有全国南北菜系，嗜酸、嗜甜、嗜辣的人都能找到合自己口味的食物。可形单影只的在人声鼎沸的餐厅里就餐，还不如在咖啡馆坐着。
　　咖啡店相对就安静一些，人们三五成群低声慢聊，或对着手提电脑专心致志工作。
　　有人突然推门进来匆匆买一杯咖啡带走，有人摊在舒服沙发椅子上玩手机，咖啡馆就像一个交通枢纽中繁忙的中转站，人来人往，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进出出。在这里，阮阮和她脚边的行李箱都不惹眼了，人们从她的座位边走过，看都不看她一眼。
　　美式咖啡配酸甜的柠檬蛋糕，糕点的甜和咖啡的苦两者完美互补，把彼此的味道提升好几档。其实在正餐前吃这种腻腻的东西很败胃口，但今天心浮气躁的阮阮就是特别的馋这个味道。
　　一口蛋糕，一口咖啡，再看一眼朋友圈，阮阮吃得不紧不慢。
　　朋友圈里已经满是红红火火的过年气氛。夏霖熙晒了昨晚一大桌子的菜，陈静蓉晒了家里人凑一起打麻将的照片。还有同学们K歌的K歌，旅游的旅游，等等。
　　朋友圈热闹，群里更闹腾，消息一刻不停往上刷，没过一会儿已经累积了上百条消息。年还没正式拉开序幕，群里的红包已经抢飞起来了。本人在班级里都不活跃，在班级群里阮阮她同样只做一个窥屏的人，从来没主动提起话头，也不抢红包发红包，被人@到了才跳出来说一句。
　　就在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手机期间，阮阮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然后才发现是一直传过来传过来的小噪音突然不见了。她抬头一看，原来隔壁桌的三个不停聊天的年轻女孩已经走掉，换成了一对母女。
　　小朋友很小，不过两三岁的样子，肉嘟嘟的，最是可爱的年龄。小朋友很乖，自己举着小叉子一点点挑着草莓蛋糕吃。两三岁的小孩子自食其力吃蛋糕算大工程了，看她认真的眼神、谨慎的小动作简直萌翻。阮阮不自觉看了好一会儿，才又低下头刷朋友圈。
　　这一刷，就刷到了顾武的朋友圈！
　　大学生么，朋友圈等于同学间的社交圈。顾武两三天发一条动态，这频率在大学生中算少的了。而且内容单一，除了运动、球赛、与同学室友出去玩就是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基本几张照片加一段话的结构。
　　页面上，“等你回答”简简单单几个字缩在阮阮朋友圈的顶置第一条。直白的话让阮阮那颗心啊，机关枪似得“突突突”频频蹦跶，压都压不住。
　　没有指名道姓，可是再明显不过，是写给她阮阮看的。挂在朋友圈内，这五个字就不是字面上的催促之意，倒像是隔着屏幕又被表白了一遍。
　　当事人、知情人当然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旁观者却被这五个意味不明，又很有内涵故事的字搞得一头雾水。本校校草的微信朋友圈下随即掀起了轩然大波，瞬间闪出许多留言，问是怎么一个情况？阮阮就看见两人共同的微友几乎都留了言。
　　想想那些看不见的留言那应该更加夸张。
　　年关将至，咖啡馆生意实在是太好，感觉暖空调开的不惜成本。阮阮整个人都热烘烘，她拉拉高领毛衣后悔穿多了。
　　阮阮低着头，食指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过来滑过去，一会儿退出朋友圈，进了班级群。一会儿又退群退微信，刷一遍微博。一会儿退微博又跳转回到微信界面，重新进入朋友圈。一通折腾下来，顾武那条信息往下沉了又沉，阮阮心不在焉的往下拉，直到再次看到了那四个字。
　　几个字却是星火的源头，点燃了阮阮冰冷僵硬的心。她表面怔怔的，脑子里却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烧得她想做些冲动的事情。
　　一直以来阮阮都尽量避免情绪过于起伏。天生偏理智偏冷感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深受父母离婚的影响。从蜜罐垂直掉入中药缸里，生活骤变，那段时间里情感起伏太大都有心理阴影了。所以她拒绝一切过于炽烈的情感，好的和不好的一律拒绝。
　　阮阮心底划有两条自定义界限，太高兴亦或是太悲伤，有一点要过界苗头她立刻就缩回到安全区。
　　可是现在红色警报“滴滴”作响阮阮就是移不开视线，满心满眼都是顾武的朋友圈。她坐直身体，双手紧紧抓住手机，大眼睛一眨不眨。瞧这架势非要把手机看出个洞来不可。脑子里蹦出了早上顾武向告白的情节，画面那么鲜活，她甚至能清晰的回忆阳光中尘埃飞舞的轨迹。
　　她想得出神被手掌里突然疯狂震动的手机给吓着了，像一个小婴儿被惊到，整个人抖了一把。
　　随后响亮的铃声便尾随而至。在室内一片低沉白噪音背景中，手机默认铃声显得尤为尖锐。阮阮手忙脚乱连按七八下把音量按至无声了才去看来点显示。
　　是她的亲生母亲。
　　手机贴近耳朵，听筒内响起母亲温柔的声音配合着她缓慢的呼吸节奏，阮阮还未开口，眼眶先红了。记不得有多久没面对面，也记不确切上一次通话时间。
　　本来母亲和女儿应该是最亲近的。但自从母亲再婚后，阮阮就与她越来越疏离。这种疏离一开始并不是出于本意，但每次见面、说话总要顾忌着母亲现在的家人们，所以不知不觉便有了距离。再后来疏离便是刻意为之的了。
　　电话中母亲问她：学校放假了？什么时候回去过年？
　　或许是母亲的声音太过温柔，或许是节日气氛太过浓烈，又或许是阮阮太过怀念家庭温暖。已经打算不回去的阮阮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来得及说话被隔壁桌的小朋友放声哭闹给打断了。也不知道哪里不如小朋友的意，甜甜的草莓蛋糕都哄不住。她的母亲涨红了脸，向阮阮及周围的人小声道歉，把孩子抱在怀中努力哄着让她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