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桥书屋散文集》江边扫雪

3、我是海洋

　　晨风疾疾忙忙的奔跑，辽远的思绪与蓝天接壤，水鸟象是风筝在高高的摆动，时而高时而低，在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的季节，天空，大地，每一种颜色点缀了这个有生命的宇宙，黎明出现了，星光隐去了，大自然遵循规律性的交替运行，水花劈飞，海鸥滑翔，帆板轻盈，小船自由自在如一片片叶子飘来荡去，海面上升起了如雾似纱的轻烟，置身世外的男人女人孩子和老人，奔跑，欢呼，伫立，静默，贪恋的走在沙滩上，细沙的柔软，潮水喷湿了衣发，思绪随意飞扬，每个人感觉，轻了，爽了，不用追逐，不用心事重重，似乎每一朵浪花，洗去了一身的浮华，远离了尘嚣浮名，大海可爱如婴儿的熟睡的脸。海风也是懒洋洋的梳理你的长发，寂寥的夜色尽头是奔放的阳光，花儿上的每一滴晨露都是我的影子，孩子手中幼稚的蜡笔，画出我可爱的模样，多少人呼吸这亲切咸咸的味道，在诗人抑扬顿挫的篇章里起伏了波浪，我习惯了人们散步，嬉戏打闹，捡拾贝壳海螺，冉冉落下的夕阳把天边染成一片金黄，夕阳真的是无限的美好，我独爱这无语向黄昏。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辉散漫的堆起了起伏的苍茫，在这海天一色的画布上，似乎浅淡的天蓝色，都是一种闲闲的情致，陶醉于眼前这一时刻，人生的境界是如此的简单和恬静。从这个村庄步行到那个村庄，我喜欢散步，于是，一路之上，行人打起了雨伞，沐浴在我的凉凉的气息里，我看见了孩童天真的笑脸，可爱的活泼的没有世俗没有谄媚，让我喜欢了好一阵子，于是他们的身上湿透了，我急急忙忙离开了，又随风飘散去，我是大海的开阔心胸，诗意的见惯了花谢花飞飞满天的滚滚红尘，扰攘的尘世，岁月没有痕迹，生命之旅短短的几十个春秋，人世间有爱就有恨，有团聚就有分别，有人痛苦就有人幸福，我看见了有人在雨中哭泣，我看见了有人在甜甜的微笑，我听到人们的赞美和诅咒，抱怨和欣喜，木棉花开了，是我悄无声息的淋洒，美丽的珊瑚点缀了黑暗的海底世界，这里鱼群自由的来来去去，我的动作迟缓，过了潮汐，就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跳荡的境界了。
　　峨冠博带的可是楚人吗，忧郁的眼睛注满了忧国忧民的愁绪，低吟大江东去的可是画家吗，浪潮澎湃的赤壁无言听你在沉思絮语，如雾的雨中，折射了满眼细碎的波光，海面上不时的飞溅起万点水花，渺茫的歌声沉没在江面上，有一种流动的美，迷离的美。避开世事的牵绊，人事的喧嚣，不需要问，看海是为了什么。看暮色一点点降临，和煦的风拂过水面，薄薄的雾，袅袅的烟，渐渐的海安静的沉睡在黑色的幕布里，而刚刚现身的一轮新月，悬浮在一碧如洗的天空，象是你的眼睛，每一颗漂泊的心都想找到一处静静的港湾，一分钟之前还是晴朗的天空，然后是不经意的刮起了大风，风又挟来了友人，雨，你的思绪任凭小雨沙沙，一泻千里而去，连日的阴沉一直整整笼罩了这方世界，我沉浮不定，把一切的过往，船队，货轮，撞击出累累的伤痕，我的眼睛忧郁起来，于是就有无数的船只触礁，沉没。
　　我惊叹于“五月花号”上在无比凶险中签定的公约的伟大，坚强的意志和智慧冲破了不可战胜的艰难险阻，奠基日后一个永久的国家的强大。我用轻柔去抚摸看不清颜色的月光，草木有荣有枯，人世有生有死，古往今来，潮声打湿了多少曾经不眠的眼睛。让人心动的是眼睛里蓄满了遥远而蓝色的情调。你久久的凝思着大海，那疑问的心事隐入了蓝天，平凡也好，曲折也好，都是生命中的过程，生命又本是有许许多多的痛。我可以翻手复云覆手为雨，暴风骤雨是我的演习，泰坦尼克号是我伤心时化作的剧本，我不敢直视那幽怨的眸子和情人的泪，足以刺痛你的眼睛，在这之前，有分别在即的依依不舍的眼眸是跳动的即将远行的美丽情怀，有人，嗅着白菊浓烈的芳香，有相爱人的温馨旖旎，有孩子们单纯的笑，有老人无限的慈爱，转眼之间，一切都变了，樯倾楫摧，然后归于死寂，凋蔽，烟灭，灰白染患了整个的天空，那是我恹恹欲睡的脸，含泪的笑，一分是沉重，一分是凄迷，定格在海底深处，就让这个重复了无数次的画面就此封笔。永久封闭的是我痛心的泪。
　　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特别的温柔，这个时候，风平浪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月牙也好象是要睡着了，树影也绿如蓝的此岸，是姗姗来迟的初月高高的挂在天上，有砍柴的樵夫乘着月的光明回家。在彼岸，秋风又萧瑟，刚刚收起了鱼网的渔夫，黑黑的脸膛交替着季节的变换，我已经想不起，我来自哪里，我是大海，我已经淡漠了亿万斯年前是什么气息，我不会潜藏踪迹，日复着一日，年滚着一年，我不会嘘寒问暖，我不敢触摸那些沉淀后已经淡下去的伤痕，我拯救不了伤感的灵魂，我只愿无限的博大，我已经记不得朝代，依稀记得我似乎是江南的女子，泪花和着涛涛飞雨，化作了小溪流，汇成了汪洋大海，桑田变成了沧海，沧海又变回桑田，我是大海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树林和草原曾是我的一部分，在幽寒的星光下，我在深深叹息，于是，瓢泼大雨，卷过沙滩，漫过土地，我不知道自己的本来面目，我有时又浊浪排空，难以驾御自己的情绪，积千年的泪，化作人间倾盆雨。于是汪洋浩荡，村庄淹没，海啸山崩倾覆了多少鲜活的生命，我却不知道自己魂归何处，烟雾弥漫的中浓睡不消残酒的女人还在窗纱中刚刚睁开眼睛就被巨浪卷走，我不敢发怒，怕又是一场巨灾横越，小小的昆虫不敢靠近我，我只想风平浪静，只是，我要透口气，我要呼吸，我时阴时晴，我是有生命的，无奈于有女倚望礁石上，过尽千帆皆不是的失意，都喜欢在我博大的胸怀里懒散的睡一觉，宁静的，悠远的，热烈的，奔放的，都是属于我的赞美的语言，可是，我不敢坦然的去接受。
　　海浪声声不息的拍击，似乎在说，水是万物之源，江河湖海都是我的一分子，每一滴浪花轻摆都是一首轻音乐，每一次奔潮都是一份来自于天际的高音符，是我托起了沉重的船只，商旅迎着风，载着一路的欢乐驶向远方，我记住了半江瑟瑟半江红，曾经是一道残阳铺满了水中那个景致，而现在，日星隐曜，海啸山摇后，弥望去，龟裂的土地，是我千百年前的影子，是我在天空下的投影，蓝天不再明净，飞沙走石，我的心里在跌落，在翻滚，瞬间狂风暴雨掀开了平静的幕布，我长袖善舞，大海为我所主裁，而昨天已经顺水漂移而去。时光随着风云摆动，只要是兴之所至，我会温柔的轻轻拍打海岸，我的目光舒缓的专注在广大高远的云天，朝发白帝，暮到江陵，无数帆船顺风而去，我却越来越寻找不到自己的真面目。在长恨歌词里，苦涩的弹抹珠圆玉润的音响，曲折，迂回，洒脱了海面，久违了千年，如海水不知道源头，不管岁月的风貌如何，而四季总如歌，繁茂的花草树木，都在向往自由和舒张，我保护不了我的子民，人类每天从江河湖海中捕2.3亿千克的鱼类和贝类掳去。我眼睁睁的看着，每天有12000桶石油和1。8万吨垃圾丢入到我们海洋中来。没有人说，是海洋先行于人类的历史而存在。
　　我见证了历史的变迁，见证了人类的高度文明和倒退，人类可以任意向大自然予取予求，海洋的广大，悠远，深阔也不是没有止境的。有多少痴情不悔的人盼待着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这一时刻。谁在咏叹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我是海洋，我是宽广，博大，诗人喜欢枕着我的名字入睡，梦里多了一个梦想，桥头上，谁还在打着破旧的布伞，望眼欲穿，可怜的痴情人，等候一个千古不变的誓言，又有谁听得见，六朝文物草连空，音容早已灰飞烟灭，我见证了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离合悲欢，牧童的笛声，穿越时空，穿越历史，涤荡田野，诗人壮阔的笔写下了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的诗句。谁在雪天寒江独钓，又是谁在，东临碣石观沧海。一曲《春江花月夜》，唱尽人间极致的沧桑。因为了阳光的温暖，因为了雨的细腻，因为了亘古未有的风声，就有了美好的人间，美好的万物，不知道曾经挚爱的亲人在哪里。不知道来日回归何处，生命在轮回中一天天消亡，我爱我的孩子，我愿意庇护我所有的关怀，可是我无力改变这个世界，无力改变自己。我是热情的，温柔的，敦厚的，博大的，我是冷酷的，我是残忍的，我将轻轻的离去。从前世逃到今天，又逃向哪里去，世界总会有遗憾，我不想欠下什么，爽身一个，独来独往，我思故我在，没有了意识和思想，什么都不复存在，那是一种解脱，是彻悟。孤帆远影的尽头，洪波涌起时，我从春秋走来，踏着风声的脚步，我从长安飞渡，身后跟随着北斗七星，成为一道过目不忘的风景，生命的顽强，先是雨滴，汇聚小溪。过了百年，千年，万年成了海洋，大浪淘沙，惊涛似雪的惊叹出多少飞跃于天上人间的音律，而我累了，我受伤了，零零落落，青鸟飞过千峰去，红云一抹绕天边。大海是人类的故乡，大海永远不会与轻狂连在一起，我带给人们太多的欢乐，也带给人们太多的灾难，多少人赞美，多少人痛恨，我已不在意，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我想逃避，不想再回到人间，厌倦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我还是我没有归途，依如来时回归自然中去，于天空大地，于苍茫云海之间。没有踪影的消失，想要隐逸，不如归去。也许，有一天，我会挥手告别朝霞，去远。不要问，生命的原色是什么，一切云淡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