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紫轩.

19、朱衣 19

　　第十九章
　　朱衣看着洞口的腾腾雾气，算了算时间，不由得苦笑，三个时辰了。三个时辰过去，他和江离尘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朱衣低头，这份感情该如何理清？到现在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对江离尘究竟是怎么样一种感情，是愧疚，是怜惜，还是有爱……
　　只是一直在心中想要补偿他，想给与他关心，想一直看着他……但是，在看着他义无返顾的跳下来救自己时，那心中的跳动又是什么？
　　但朱衣知道他和江离尘之间是不可能一起去浪迹天涯的。
　　江离尘靠在那冰凉的洞壁上，心在痛，自作多情，自己真的是个傻子，居然以为朱衣对自己的关心，对自己的微笑是因为他爱自己。却没料到，他对自己不过是无情而已。
　　那他为何要关心自己，图的是什么？朱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江离尘不想去怀疑的，但是他却不能不怀疑，尤其是现在。
　　江离尘转头，看着朱衣缓缓开口了，“你……”
　　朱衣回头，对上江离尘那双清亮的眸子，江离尘略带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我不明白你，你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
　　朱衣眼帘垂下不再看江离尘的眼，“你始终是在怀疑我？”
　　“对！”
　　朱衣嘴角扯动一下，勾起一丝弧度，那是无奈，“我的目的……到现在为止，我没做出过害你的事吧。”
　　“现在是没有，但不代表以后没有！”江离尘的话冷的象冰，他的心也冷的象冰。
　　朱衣默不作声，江离尘看他那惆怅的模样，心又不由得软了，声音轻了些，“朱衣，我真的不明白你，一点都不明白……”
　　“是我不对，不明白也罢了，我不想害你，一点都不想……”朱衣的声音轻而缓，低低的，萦绕在江离尘耳边，“有些事，已经发生无可挽回，有些事又不能不去做。离尘，我与你，或许根本就不该见面的……”
　　江离尘笑了笑，很苦涩，他知道朱衣不会对他说什么，朱衣一直在做着他自己的事，不会对自己坦白。
　　江离尘心中隐隐有感觉，总有一天，会因为朱衣的理由和目的，在他与朱衣之间形成不可跨越的沟壑。可是，自己还是不想放手，不想放掉那抹朱红色的影子。
　　朱衣看见了那抹笑容，很淡却很苦。愧疚深深的袭上，朱衣捂住胸口，他发现伤害离尘的话也是在伤害自己，因为，自己的心也会很痛。

　　天色暗了，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笼罩了整个山洞。幽暗中，朱衣只能看见江离尘的那双眼。
　　江离尘摸出怀中的火折子，无奈道：“火折子是有，可是没有干柴。”
　　朱衣瑟缩一下，洞外吹进的风很冷，“你说我们能撑多久？”
　　“没有水和食物的话，撑不到三天。”江离尘说的是实话，很残酷的实话。
　　“三天啊……”朱衣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苦笑道：“看来莫远靖真的是抛下我们不管了。”
　　“哼，”江离尘冷哼，“你到现在还指望他？”
　　“我不想指望的，但是，他又是唯一的一丝希望。”朱衣翻个身，向最里面缩了缩，“如果你死在这里，你会甘心吗？”
　　“在没杀莫远靖之前我是不会甘心的！”江离尘握了握拳，而后又慢慢舒展开手指，把朱衣拉了过来，声音放柔道：“天黑了，很冷的……”
　　朱衣靠在他怀里，那体温温暖着他，心也不由得暖起来。江离尘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发，呢喃，“不过，若是你和我在一起的话，我的不甘心会去掉一半……”
　　“真的吗？”朱衣的脸贴在江离尘的胸口笑道：“虽然我们死在这里不甘心，但是，想想也好，就此能摆脱江湖上的恩怨，倒是真正的自由了。”
　　“朱衣……”江离尘的头低下，唇流连在朱衣的耳际，“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能对我坦诚吗？”
　　朱衣摇摇头，“有些事已经无可挽回，或许不知道会更好。”
　　江离尘怅然，“也对，有些事不知道的话会更好……”
　　“离尘……”朱衣低喃，“为何你会喜欢我……”
　　江离尘的唇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对我好……那为何你不喜欢我？”
　　“我……”朱衣垂下头，答不出。
　　江离尘不再问，只是轻轻抱着他，他想就这样一直的抱着，不放开，让朱衣一直陪着自己。
　　“离尘，你到现在还在痛苦吗？还是真要杀了莫远靖，你才会觉得是解脱？”朱衣的声音很清，敲击着江离尘的心。
　　“解脱……我解脱什么？”江离尘想大笑，但动一动干裂的唇，便溢出了一丝鲜血，“我是个杀手，永远解脱不了的。其实我那样的恨莫远靖，是因为因他而害死了在这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虽然是那人把我训练成一个杀手的，但是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他给了我生存的希望，他虽然对我严格，但是，在最后一刻，他还护着我，用他的命换回了我的命。或许我想报仇是因为这个吧。”
　　朱衣把头埋进江离尘的怀里，黯然无语，只是伸手抚上江离尘的脸。
　　他听着江离尘的心跳，两人偎依在一起，似乎心都安稳了不少。
　　江离尘抓住朱衣的手，顺着吻了下去，吻上他的脸，吻上他的唇，“为什么，你在对我好之后，又不愿给我一个答案……”
　　“因为，我没有答案可以给你……”朱衣喃喃道。
　　他发现他喜欢江离尘的吻，因为江离尘的气息给了他暖意，虽然此刻的空气是冰冷的。
　　江离尘抱紧朱衣，“很冷的天……”
　　“是啊，很冷……”朱衣笑了笑，反手抱住江离尘，“两个人在一起会暖和些。”
　　“明天早晨我去看看，看有没有爬上去的方法。”江离尘道。
　　“那条藤蔓承受不起两个人的。”朱衣想到那条藤蔓却摇摇头。
　　“是啊，在我抓住藤蔓拉住你的时候，那藤蔓已经有些松动了，怕是再经不住什么力道了。”江离尘叹气。
　　“你当时为何要跳下来？”朱衣问。
　　“因为你掉下去了。”江离尘道。
　　朱衣心猛的一跳，撇过头去，“离尘，我……”
　　“别再说了，睡一觉吧，或许，明天能有办法。”江离尘拍拍他，同时也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