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兄妹》宋十八

8、新家（1）

　　那天说好在学校门口等左言来接她，苏曼一早就醒了，然后吃了一点早饭，还很狗腿的给左言带了一份，然后站在门口等。
　　好巧不巧，苏曼看见了出去逛街的赵光和林丽丽。赵光显得有些尴尬，迟迟没有说话，倒是林丽丽显得很大方的样子，挽着赵光的胳膊，一副恨不得吊在赵光身上的样子，然后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跟苏曼打招呼“真巧啊，苏曼姐，你在等人啊。”
　　“是挺巧的，出门碰了扫把星你说巧不巧。”苏曼也一脸天真的笑怼了回去。正好左言的车子开过来，苏曼认得的，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看似低调又奢华，苏曼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就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嗖的一下就开走了，只剩下林丽丽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绿还不能骂出来，因为要在赵光面前维持她的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形象。
　　赵光心里也不舒服，每次看到苏曼他都会后悔，林丽丽确实娇俏可爱，也会撒娇，但是她遇到什么事都只会撒娇，这让赵光总是忍不住想起苏曼，那个什么事都会一声不吭自己默默解决的女孩。
　　林丽丽情绪很快就缓和过来，因为她脑子里一直在想那辆车，开车的人绝对不普通，苏曼平时吃穿用的都是中上的牌子，可见也就是一般的家庭，顶多中上，可是她居然有这么好的车来接她，她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学长，苏曼姐家里很有钱吗。刚才来接她的车居然是保时捷哎，或许是他们家在x市有什么亲戚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朋友吧。”赵光早就注意到了，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苏曼从来没有说过他们家是做什么的，赵光只知道她父母离婚了，不过苏曼平时很低调，也看不出是什么富贵之家，更没有听说过她在X市认识什么亲戚和朋友，只不过赵光不想对林丽丽说这些，因为他不想苏曼因为林丽丽再受到什么误会和伤害。
　　林丽丽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好暂时作罢，但是她心里的好奇心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消失。
　　苏曼上了车之后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很出气，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安全带。”左言冷冰冰的开口提醒副驾驶上笑的像个骄傲的二傻子似的苏曼。
　　苏曼只悄悄翻了个白眼，然后轻轻“哦”了一声，装作乖巧的样子低下头系安全带。
　　左言偏头看见了乖乖坐在一旁的小丫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眼睛望向窗外，蹙着眉，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左言心里想，她怎么变脸这么快，情绪就像六月的天气。转眼看到她手上提的肯德基的袋子。
　　“手里拿的什么。”
　　“哦，对，忘了。”苏曼突然想起来，手里还提着给他买的早餐。“喏，给你的，早餐。”脸上又堆了笑，像献宝似的。
　　“我从来不吃早餐。”左言眼睛看着前方，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脸一下子又转阴了。
　　“哦。”……“可是，一直不吃早餐对胃不好。”没有任何询问或者等待回应，苏曼更像是自言自语。
　　“习惯了。”
　　然后车里又是一阵安静。
　　“爷爷家在哪”苏曼转过头问。
　　“Y城”左言目视前方，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右手的食指偶尔轻轻翘起来敲几下。
　　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左言伸手打开了电台，正好在播着一手老掉牙的英文歌《you belong to me》，车窗上蒙了一层雾气，苏曼又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她有些顾忌等会的见面，所以鼓足了勇气开口。
　　“爷爷奶奶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没等左言回答又继续问“爷爷奶奶喜欢活泼的还是文静的呀？”
　　“或者是成熟点的？”
　　“我今天是不是穿的太朴素了。”苏曼拽着自己身上的黑色毛衣懊恼，又看了一眼身下的牛仔裤和帆布鞋，更加懊恼了。
　　“要结婚的人又不是你。”左言在一旁冷眼旁观。
　　“你不会明白，这些很重要。”苏曼敛了视线，声音也低下来。
　　“为什么。”左言平静的开口。左言看得出她在讨好，她每次见到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明明是一只不安分的小老鼠却极力表现的温顺和乖巧。
　　他想起昨天晚上碰见她，在一群人里明明笑的那么开心，像是没心没肺的，怎么每次一碰到自己就变得这么沉默寡言，到底怎么的她是真实的，左言居然开始有一点好奇。
　　“因为怕他们不喜欢我。”苏曼低着头，右手抠着左手的手指的肉，一下一下，抠的已经发红了。
　　“我不想他们因为我而对我妈妈不满意。我害怕再一次成为妈妈幸福的阻碍。”苏曼还在抠手。
　　“我妈妈以前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后来为了我，他们两个一直忍着，只有我们知道那样的生活多痛苦，他们每天都会吵架，小时候我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们的吵架声，那时候不懂事，我看到别的地方地震甚至希望来一场地震赶快结束这一切。”苏曼看似平静的在讲述这一切，苏曼从来没有对谁说起过这些。
　　“后来我知道他们注定会离婚的，他们怕我影响学习，就一直瞒着我，其实当他们对我宣布离婚的时候我也得到了解脱。”
　　“我能看出来我妈妈很喜欢你爸爸，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笑过，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可是她以前几乎没有机会温柔，我也是从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有多么可怕。”
　　“所以，我怎样都可以。”苏曼转过头来看着左言，一张细腻雪白的小脸，下巴隐在黑色的围巾里更显得嘴唇鲜红，一双清澈的眼睛有些湿润但是充满守护的决心和不可动摇的执拗。
　　“要不要我帮你？”他转过头来，眼睛里有笑意，声音依旧低沉迷人，看得苏曼有一瞬的迷失。
　　“你怎么会这么好。”苏曼低下头噘着嘴嘀咕。
　　“爷爷奶奶一共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爸是老大，我二叔左如山是个文青，在Y城的一个大学做了老师，姑姑左如云是最小的，出国留学的时候嫁到国外去了，逢年过节才回来。
　　二叔家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左易今年高三，比较皮，女儿左良上小学，古灵精怪，家里还有一只猫叫妞妞，奶奶最喜欢猫。”高速路上有一段在维修，路上放了黄色的障碍物，左言流畅的打了下方向盘，车子避过了障碍物继续向前行驶。
　　“左言”电台里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富士山下》，或许是陈奕迅的歌声太温暖，也或许是此时的左言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苏曼有些放松，靠在椅背里，歪着头叫他，声音也有些沙哑，听起来慵懒性感“谢谢你。”
　　左言没有说话，他抬起右手拿出车里的一盒烟抽出来一根叼在嘴上，又拿起火机，啪的一声，一撮蓝色的小火苗出现，点燃了那只烟，他吸了几口打开车窗散味儿，车里的暖气瞬间都跑出去，凉凉的风呼呼的往车里钻，苏曼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左言有吸了几口，顺手把烟扔掉，然后把车窗升上来，渐渐地，苏曼又感觉车里重新暖起来。
　　左言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耐着性子跟她说这些。
　　车子刚下高速，四周是空旷的田野，目光所及的之处是一望无际的黄色，天空清澈如洗，两人都没再说话。
　　车子穿过繁华的街道驶进一片苍翠掩映的小区，低调且奢华。
　　左言把车子开到门口，已经有佣人出来迎接，一个年轻点的男子，还有一个年长一些的阿姨，左言把车钥匙抛给那个年轻男子，男子也熟练的接过去，笑着跑上车把车子开到车库。接着苏曼破天荒的看到左言被那位年长的阿姨抱住没有挣脱，并且脸上看起来有些无奈但很明显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行为。
　　“你好，苏曼小姐，快进去吧，老爷和夫人已经在等你们了。”阿姨转过身来，悄悄地打量了苏曼，眼神慈和，语气温柔的请左言和苏曼进去。
　　苏曼微笑点头，随着左言往里走。
　　“爷爷奶奶好，我是苏曼。”苏曼朝着两位老人打招呼。不管在外面是什么样子苏曼总有本事在长辈面前表现的文静娴雅。
　　左老太太本来觉得现在的小姑娘大都风风火火，或者是追求大胆不将老年人放在眼里，如今看着苏曼走进来大方得体，虽然才是20出头的年纪，气质如兰，果然是林老爷子教出来的孩子，她很是喜欢。
　　至于左老爷子，自打年轻的时候就不懂得怎么跟女性相处，后来娶了老婆才渐渐的温和了一些，后来对自己的女儿也不是很体贴以至于她竟远嫁重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挽留和拒绝，此时他倒也是对苏曼比较满意，但落到面上也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就去书房练书法去了。
　　左老夫人拉着苏曼坐在沙发上聊天，“你长得还有几分你外公的样子呢，说起来我们以前年轻的时候还见过，只是两家隔得远，也没什么生意上的交集，也就没什么来往，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走的这样早。”
　　“我外公的病也是部队里落下的病根儿，他以前总说是年轻的时候透支了”老夫人不想一见面就提起苏曼的伤心事，就问了她一些别的趣事，苏曼对老夫人的话一一回答，声音软糯，语气轻缓，因为屋里暖气足，苏曼本就胜雪的皮肤此刻腮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看起来更加娇柔可爱，苏曼对着老人家偶尔会有一些小女孩儿的娇态不自觉的流露出来，时不时的逗得老夫人拍着她的手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