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期而遇（一） ...
-
【一】
“你收到我发的短信了吗？”她这样问道，手指却不安地在手机的挂绳上卷动着。
“当然。”电话那边的人这样回答，可男人的声音却被一种含糊不清的情绪所覆盖住了。
“所以呢？”在她去寻找那贴在厨房冰箱上的磁铁上的同时，手机的挂绳在她的手指上缠绕得更紧了。
“实际上你的想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过了半晌他不得不这样承认道，在这短暂的片刻中他身边那汽车入轨所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但是，就目前来说范围还是太宽泛了。董事会不可能同意执行这样不确定的理论。”
“我知道了。”由于失望，她决定把那盒牛奶从她的嘴唇边移开，并且把它放回冰箱旁边的第一个架子上，“所以他们已经决定一起反对我了吗？”
“一如既往的反应迅速，格兰杰。”他如此评价道。他那标志性的尖酸刻薄也在这时渐渐地显露了出来，“我刚才止不住开始觉得，我真应该把你所说的话一字一句拼出来。”
“噢，是的，我知道我的搜查结果很重要。所以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玩文字攻击游戏。”她咬了咬下唇，并且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过于冲动了，“忘了它吧。我明年会继续努力的，反正再用一年的时间来测试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一年后吗。”他喃喃自语，赫敏却不知道为何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承诺的意味。
“是的，一年以后。”她重申。接着在几乎不让任何人察觉到的细微声响中，她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机。
【二】
这家百货商店的走道在它的常客们都离开了之后变得空空如也。甚至连那些储物工人们都不在他们那放满了摇摇欲坠的金字塔鸡汤的典型架子下游走了。她的二轮推车离那些汤很近，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就这样和那些不稳定的家伙们擦肩而过。
赫敏作为魔法部的工作狂之一，最近获得了高额的加薪，于是她正打算用一整个满满的冰箱的食物来庆祝呢。但她却又不禁蹙眉，因为她开始考虑究竟是要买西兰花还是切达干酪，又或者是豌豆？
“你当然会选择那些绿色的东西了。”一阵熟悉的男音在她耳畔间骤然响起。
她站直了身子。
“只是做汤而已。大多数的汤都放了蔬菜，反正还有很多蔬菜都是绿色的。也许比起关心这个，你应该多放点精力在草药学上面……”
马尔福举起了双手假装向她投降，“我只不过是简单地指出来你对绿色有着别样的偏好而已，以至于你做什么决定都很难忽视它。噢，当然我现在并不是在和你讨论做汤的事情。”
她纠结地皱着眉头，看向了他，“你为什么会在六月中旬出现在一家麻瓜百货商店里？”
他耸了耸肩，接着把其中一个装了汤的罐子往中间推了推。金字塔也随之移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这个地方在十月份的时候会十分繁忙，而我也才刚刚注意到自己的日历。”
赫敏什么都没有说，决定无视他的存在。毕竟她在学校里的那么多年，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选择无视马尔福的，所以这个决定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但他每次总会有办法轻易地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我真该为你被他们认可庆祝一下，不是吗？我知道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抓住了她想要的豌豆之后便继续前进，可他依旧显得不依不饶。“上个月你的简历在魔法部已经引起了一阵骚动。似乎整个引进的组织都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清洗，他们超过半数的人都被解雇了。”
话音刚落，她对她原本要伸手去拿的番茄酱就暂时失去了兴趣。“解雇，你是说他们都被炒鱿鱼了吗？”
他抓起一罐玉米，假装自己正在研究着它的营养成分。“也许只有三十个人左右吧。或许只有极少数人是在那里呆了超过二十年的。毕竟我才不会为这种事情烦心。”
“但是重点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一定要被炒鱿鱼的必要！”她开口抗议，一股简单而纯粹的内疚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我的建议是为了改革和实践，并不是为了完全废除那些旧的规矩！”
“这很讽刺不是吗？”他竟然愉悦地说道，“你最初的提议太宽泛，不可能起到任何实际的作用。但是，你瞧！你把人们加进你那小小的数学公式里，然后就起效果了。不过当然，前者对于你的道德情感会更友善，不是吗？现在看来唯一受到伤害的就是‘精灵之翼’和‘精雕念珠’。这或许还是一条发财致富之路……”
她死死地盯着他，脑海里却在思考着他的自大，他的无理，以及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的精心修剪过的指甲。“你对你自己还真是一点也不关心，对吗？马尔福。”
实际上她并不期待马尔福会给她一个回答。“我也许根本就不应该对此感到惊讶。因为你从来就不会给我任何理由容我去思考。否则，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嘴唇轻轻地抿成了一条好看的曲线。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格兰杰。你永远都在过分渲染平凡的作用。不过也许你是对的，我压根就不关心那些在引进组织里工作的人，如果他们能够正确、高效地对待那份工作的话，也许他们能够像另一半人那样平安地留下来。他们这么无能可不是我的错。”
“这根本不是重点。”赫敏生气地扯下了一罐番茄酱，她压根就没有瞥一眼它的价格标签牌，因为它几乎要比同类的商品贵上一倍有余。“重点在于他们都是一些需要帮助的人，但是他们现在却因为我丢了工作。我会为此感到心烦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他耸了耸肩。
“一个人如果因为他所做的工作而获得什么回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果他所做的工作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话，那么把他像母鸡一样踢到路边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人人都要讲究效率，讲究实用性。嗯……实用性，那不是你的代名词吗？”
她又把另一罐番茄酱丢进了自己推车里，好了，现在她的推车里有整整六大罐番茄酱了。在这种心烦意乱的情况下，她竟然又往车里面丢了一罐。
“走开，马尔福。我只是在这里想买点菜而已，所以请你走开好吗？”
她的嗓音里充斥着真实的苦痛，这让他的表情从开始的假笑转变为一种难以捉摸的苦恼神情。他再一次耸了耸肩膀，然后对着她的耳根缓缓地吹出了一阵绥靖的暖流，“不管你到底想要什么，格兰杰。”他一面走向她一面说道，“你也许最终还是会回来重新考虑买很多罐番茄酱。”
话音一落，他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一个拐角，丢下她和她那半满的推车呆在一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不期而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