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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凶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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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伶。”
“嗯,公子有事?”
小伶抬头,但见牙床上,锦幔下,斜斜地倚着一个英俊的少年正笑吟吟地瞧着自己,不由得面色一红。
“没什么,只不过想要与你说说话。”肖白懒懒地笑了笑,却仍旧看着她。他以往在扬州的时候就喜欢搭讪漂亮的女孩子,看他们红着脸。如今到此处,依然是如此随手搭讪。
小伶果然羞红了脸,一颗心突突乱跳。眼睛却左看右看,心神不安。
“公子,您想说什么?”
“韦园。”
该死,为什么会随口说出这两个字?肖白懊恼,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对这个行为怪异的女孩子有些兴趣。
可是一想到那个冷冰冰的女子,不禁浑身打颤。胡成林极力引导自己找上韦园,难道,佛血舍利根本不在韦园手中?
胡成林一定是知道舍利下落的,他藏得太深沉了。
他已经知道韦园乃是孤儿,她的母亲失身于贼人生下她,随后不久,贼人和其母亲不知什么缘故死了。再后来,韦园跟着路奇学艺,不久被胡成林接了过来。
小伶一双眼睛满怀期待看着他,肖白走了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凝视着她。温热的口气喷在她的脸上,麻麻痒痒。
“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可不可以?”
语气出奇温柔。
小伶心中一动:“什么事?”
“帮我追求韦姑娘!”
啪——一声,小伶气的摔门而去。肖白大笑着回到床上,他早就看到墙上有个小孔,无他,小伶隔墙方便监视罢了。
窗外,雨声淅沥,秋风秋雨凄凉。
一阵阵阴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发丝晃动着,一会儿遮住了他的眼睛,一会儿又晃了过去。
小伶回去后,却发现小孔被堵住了,一阵气闷。
肖白辗转反侧,想着如何去找韦园。就在此时,隐隐约约听到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细小的话语,仿佛听到有人提到“佛血舍利”四个字。肖白心中一紧,听得更仔细,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了。
肖白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三尺的过道中有些阴湿,不时散发着寒气,墙上天青色的砖头看起来亦是年代久远,就像在地下呆过千年。
肖白在过道中朝着人说话的方向走着,突然一道人影从墙边一闪而过,肖白立马追了过去。忽而那人影一闪已经消失在暗夜中。
肖白放轻脚步,缓缓逼近。就在转弯的一瞬间,一道掌风从夜色中破空而来,肖白没有躲闪反手一掌迎了上去。
那人被他打的直接踉踉跄跄撞得倒退几步,肖白怕他逃跑,立马又补上一掌,那人闷哼一声直接跌倒在地。
他并不怕误伤,倘若真伤了人就说见有人鬼鬼祟祟,怕是贼就追了出来。
肖白看着他,那人也抬起头来。
清秀而苍白的脸落在肖白眼中,肖白一怔。
一身青衫,满眼的惊慌失措,苍白的脸,在黑夜中看起来竟然有些虚,正是胡成林之外甥女韦园。
肖白向她微微一笑,伸出手给她。
韦园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冷声道:“拿开。”
肖白虽是有些尴尬可是仍旧莞尔一笑道:“韦小姐好兴致,夜游古月楼。”
韦园冷冷地望着他,平静地说道:“阁下不是同样兴致盎然?我不姓胡,阁下更是一个外人而已。”
肖白负手摇了摇头,暗道这姑娘想的太多。
韦园道:“我叫韦园。”
“我知道,我正要找你。”肖白淡笑。
韦园走在前面,肖白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一直到了韦园的房间里。
“韦姑娘,你当知我来意。”
“佛血舍利?”
“不错。”
“我可以给你线索,但是我今日的行踪希望你保密。”
肖白挑了挑眉。“为什么?你为何不希望今日行踪暴露?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韦园冷笑:“你呢?一个前来做客的客人,为何大半夜不睡觉,却偏偏四处游荡,莫非要当贼?”
“……牙尖嘴利,可恶!”肖白无法反驳。
韦园抱胸看着他,冷冷的目光仿佛似一把剑戳过来。
“好罢,我们互交底细?”他试问,本来他想像撩拨小伶一般撩拨韦园,可以这女子非但冷若冰霜更是牙尖嘴利刻薄至极。
“好,有人偷了我的东西。”韦园淡淡道:“我以为是你。”
“什么东西?”肖白问。
“你真不知还是装傻?”韦园冷笑。
“自然是不知了。”肖白一股怒气涌上心来,只不过或许还要依靠她来寻找佛血舍利,因而压下性子说道:“我听到有人说什么佛血舍利,便寻声找去,没想到碰到你。”
韦园这么一听,忽而看着肖白疑惑起来。肖白与之对视一眼,似乎明白或许有人故意引他们出来碰面。也许是这样,也许有别的缘故。
“要出事情了。”肖白苦笑,他跟着扬州的通判师文卿已有数年,职业嗅觉告诉自己要有事情发生。
“佛血舍利一度在我手中,可惜现在丢了。”韦园盯着他,淡淡说道。
肖白本想多套一些话,可是韦园咬住嘴唇,只冷冷看着他让他一肚子话都堵在肚子中。
他拿她毫无办法,她也不打算多说一字。
于是肖白含笑告辞。
时至半夜,仍旧是难以成眠,索性爬起来,点上灯烛,烛光贪婪地舔噬着黑夜。肖白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踱了几步。
清晨,天气依旧是郁郁沉沉的,提不起劲来。
小伶走了进来,低头道:“秦夫人死了,昨夜被杀的。”
秦宛戎死了?肖白一怔。
昨日韦园扬言要杀死秦氏,今日秦氏便死了。她昨夜的确外出叫自己碰见,何况她还叫自己保密。
“有一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昨夜,公子屋里的灯亮了一会儿,但是公子却不在屋里。”
肖白笑了笑,道:“你怀疑我啊?我的确不在。”
“奴婢不敢,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韦小姐动的手。”
肖白微一沉吟,笑道:“但是绝不排除在下和韦小姐合谋是不是?”
小伶低下头,并不回答。
“这些,你跟胡老爷说了没?”
肖白笑了笑,凑近到小伶脸边轻声道:“你一直监视我?”
小伶的头垂的更低了,却依旧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昨夜,奴婢的确是听到什么‘佛血舍利’,公子岂非正是为了佛血舍利而来?”
好个狡黠的女子!她随后瞥了一眼肖白,略有一些得意。他随手撩拨她,让她极为愤怒,这么夹枪带棍地说话不过是小小报复。
肖白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小伶,这岂非说明你昨夜未眠,却没有人看到你在你的房里,不要说没有,刚才你的话就是证据。这么说,你岂不是有空杀了秦夫人,是不是?”
小伶垂下头,低声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婢,怎么会杀了秦夫人?”
肖白道:“呵,你怎么会杀秦夫人,胡老爷自会问你的。”
肖白忽而身形一动骈指向小伶太阳穴点去,小伶本能地身子一短,向后滑去,像是脚下踩着轮子,平平稳稳而又快捷无论。
肖白暗自叹息,这个丫头轻功不弱,本来任何人遇到生命危险都会做出最本能的反应以躲避伤害,是以肖白做此试探。
一个武功不弱的婢女,谎称手无缚鸡之力,这本来就是个问题。是她一直隐瞒自己还是李冰若故意安排她这么做?
只得再试探一下。
“小伶,你若是想杀秦夫人,你的确有这本领。何况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隐瞒自己的武功。”
“公子,你这是在栽赃!”小伶气的浑身发抖,心中却有一个激动的声音:他怎么知道我隐瞒武功?他怎么知道?
肖白见她如此反应便知晓她乃是隐瞒自己武功,不知小伶在古月楼又算是谁的人。肖白白了她一眼,暗笑道小丫头你还嫩了点。随后笑嘻嘻扬了扬手:“咦,你果然是隐瞒武功了。”
小伶这才明白他只是试探,咬了咬唇,道:“你真坏。”
通常女人说男人坏往往有其他含意,肖白笑了起来,见小伶面色微红,得意万分。
“带我去现场看看。”
“公子毕竟是外人。”
“走罢,我可不想被栽赃。”肖白漫不经心道,目光有意无意瞟过小伶的脸。
心里却在想,我也不想韦园被栽赃,很显然昨日有人杀死秦氏,然后因韦园与他有嫌隙而引出二人让他们互相猜忌,按照韦园的性子绝不可能做出解释。
可是这人没想到的是,他偏偏相信韦园。为什么会这样?肖白有些心烦意乱,这个冷漠的女子让他心里拧巴着不得舒展,但是毫无疑问,他在乎她。
不知为何,鬼迷心窍了一般一切都选择相信她。所以杀死秦氏的人并不高明。
小伶领着肖白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进入一间非常华丽精致的闺房。
房中香气浓郁,四围帘幔低垂,地面上是厚厚的毛毯,落足无声,柔和的光从壁间洒出。
胡成林站在里面,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气势汹汹,面色惨白,身边的胡霜儿等哑然无声。只是李冰若在她身边柔声安慰。
面前的的女子身着睡袍,面目狰狞可怖,隐隐然有惊讶的神色,眼睛半睁,发丝散乱斜倚着牙床,她的眉间,一根金簪直直插了下去,没入根部。
只看见四瓣花萼为托,一叶舒长,一颗暗红色的真珠在黑暗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华,像是一萼红色而妖异的花骨朵。
正是韦园的昨晚扬言要杀秦宛戎时指着她的那只金簪。
可是看其面色,似是死于路奇的绝招夺魂大法?韦园啊韦园,现在所有现象都指向你。昨夜你也的的确确慌张地出现过,面色苍白。不对,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让所有证据都指向自己?
肖白四周看了看,这一间屋子没有窗户,如果关上门,便是一间密室,那么是否是凶手叫开门后的所作所为?精致的妆台上,堆满了金银珠玉、簪钗环佩,奢华至极。
“舅舅,你叫我?”韦园走了进来,她的脸犹自苍白,但是面色却极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