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兄弟 ...
-
高雄翟心中闪过一个个人选，最后都逐一排除，只剩下晋王杨肃的嫌疑最大。“成天想着阴谋诡计之事，难怪是个短命鬼！”高雄翟咒骂了杨肃一句，心知是时候该清理一下那些活跃在荆南的间人们了。
“还跪着做什么？去喊府医将头包扎了，然后将你手里的事儿全都交出来，你大哥、三弟、老四、老五和高赟从前那是被我压着的，如今你既不争气，也是时候给他们露露脸了。”高雄翟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高赞，没好声气的说道。
高赞心头一沉，父亲这是要彻底放弃自己了？他不甘心地道：“父亲，孩儿这次真的会改过的，您就再相信儿子一次吧！”
高雄翟皱眉，高玫是压不住这场风波了，得他亲自出面，才能安抚几个死了儿子的中级军中校尉。想到此处，他看高赞也越发不高兴了，冷声道：“等你改过了再说，下去吧。”
高赞无奈，只得满心愤恨和不敢地退下。出了房门，看见候在外头的几个兄弟，庶出的大哥高贤，三弟高贯，四弟高赉，老五高贺以及隔房的高赟。高贤打头，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儿说道：“二弟，父亲怎么说？呀，父亲这是对你动手了？他可是素来最器重你的，看来这次他是真的生你的气了。哎，不是大哥说你，那些个尸骨出现在你的院子范围，不管真相为何，你总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事儿啊，父亲生气可真没生错。”
“大哥，想来二哥也是受了无妄之灾的。他这明显是被人算计了。”高贯一本正经地道，面上却明显带着看笑话的意思。
高贯的母亲乃是高雄翟的第二任夫人，如今虽然健在，但早在十五年前便遁入空门修行去了。其中的内情自然不为人道知，但是高贯从小到大就和高赞明里暗里比斗相争，在他看来自己的才干长相半点也不输给老二，但是父亲的偏心，却让他被高赞从小踩到大。心里早就恨高赞恨得要命了，这次的事情一出，他欢喜极了，恨不得给那背后之人送礼呢。
四公子高赉是几兄弟里头最为高大的，一脸的横肉，眯着一双同其他兄弟截然不同的小眼睛，只瞪着高赞额头的伤口，嗤笑出声。
至于老五高贺，他的生母和高赞的生母乃是姨表姐妹，故而他的长相同高赞最是相似，平日里也和高赞走得最近。此时面上的神色也是不同于其他兄弟，若是一脸的关切之色。他不满地看了高贤、高贯和高赉一眼道：“三位哥哥何必幸灾乐祸？咱们都是手足兄弟，此时此刻当精诚团结才是。不然，定会让那背后之人再行诡计的。二哥，你也别担心了，父亲最器重于你，等过些时日他消气了，就不会有事了。”
高赞对着高贺挤出一丝淡笑，心想这个弟弟算是没白费心思拉拢，但是可以将最重要的骁骑兵给他掌着，那就是左手过到右手的事儿。至于才接掌的水军东营，他扫过幸灾乐祸的高贤和高贯，一脸横肉只会蛮干的老五高贺，将这三人全都否决了，视线落在了高赟的身上。
高赞兄弟几个心知肚明，高赟对着外头说是三叔的外室子，其实是父亲高雄翟的孩子，是他们的异母兄弟。不说他那个身份不明的母亲，只说父亲都没打算认回他，他们几个兄弟也从来不曾将高赟放在眼里。故而高赞觉得水军东营便是给了高赟，他日再要回来，他也不敢拒绝的。
想到此，高赞便将他认为最重要的军务交给了高贺和高赟。高贺自然是满心的欢喜，满嘴都是表忠心之话。至于高赟，他只一句干巴巴的：“谢谢二哥信重，我必定会好生掌管水军东营的。”说完便半个字也没有了。
高赞也知高赟这个脾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对其余三个面露不满之色的兄弟道：“此乃父亲的吩咐，军务既交给了五弟和阿赟，那么政事便要托给大哥、三弟和四弟了，至于到底如何分派，你们自信商量去吧。我这头晕得慌，得下去让府医包扎才成。先告辞了。”
高赞捂着额头走了，高贤、高贯最是精明，他们不敢和高贺对起来，便挑了软柿子捏，冷眼森然地盯着高赟。
“阿赟，你该有自知之明才是。以你的身份，你去了水军东营，拿什么让那些个老兵将领服气的？”高贤半点也不客气地道，就差没明说让高赟将水军东营让给他掌管了。
高赟却半分不惧，淡然道：“大哥这话方才该与二哥说才是。既然二哥将水军东营交于我手上了，我自然会不负他所托的。至于到底让那些老兵并将领信服，便不劳大哥费心了。”
高赟一拱手，转手便走了。高贤、高贯两人气得不行，高赉却是难得大笑出声，小眯眼嘲讽地看了两个哥哥一眼，丢出一个“孬种”，却是看向高贺，直接威胁道：“老五你这身板不行，骁骑兵的将官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做不来，四哥我好心替你接了。”
高贺气急，却不敢真怼回去，心里后悔不迭没跟着高赞一道离开。只是盼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掌军之机，他是怎么不甘心就这么被高赉夺走的。想了想便道：“四哥的体魄和气力，五弟我自然是不及的，只是做将官又不是做小兵，最考校的还是行军布阵的才智。这一点兄弟我并不输给四哥。四哥若是想现一现本事，不如去骁骑兵里做个前锋大将。想来只要战事一起，四哥定会扬名于沙场的。”
高贺其实对做个前锋大将并无不满，但是统帅却不能是老五高贺。他冷笑一声大肉掌就向着高贺挥去。
“老四，你就是这么对兄弟的？”却是一直听着兄弟几个说话的高雄翟出声了，他厌恶地看了满脸横肉的高赉一眼，只觉得他真是像他外家，安凉节度使马家人一个德性，倒是半点儿也不似高家人。
高赉心里怒气横冲，双拳紧紧握着，难得一双大肉手都因太过用力而红通通的。他垂下头，在高雄翟和高贤等人看不见的双眼里，满是恨意和杀意。他知道他自己此时反抗高雄翟不得，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让高雄翟知道，他才是高家诸多兄弟里头最厉害的！
高雄翟对着高赉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更不愿意浪费心力责骂他了。他语带责备，实际上却是关心地对高贺道：“你二哥既然将骁骑兵交给你，你就好生掌管着。若有什么不听令的老将，不好处置的事情，可寻你二哥商量。至于几个关键的校尉等职，能不动便不动，实在要动的话，记得要来禀告与我，可不能擅自做主，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半点也马虎大意不得，知道吗？”
高贺心里一松，满是慕孺之色地拜谢了高雄翟，至于去寻高赞商量什么的，他完全摒弃在耳后了。
高雄翟又将高贤狠狠骂了一顿，责备了高贯几句后，却是将高赞手里头几个差使全让高贯接过了。
拐弯墙角边站着的是未曾走远的高赟，他将父子几人的对话全部听在耳中，入鬓的长眉之下，本该满是英气焕发的双眼，却尽是嘲讽之色。暗嗤一声，也不回头，快步走远了。
高赟所居之所，乃是高府三房里较为僻静的地方，他自节度府正庭往右行，进三房所居的院落，凑巧撞见了回转的许氏、小蔡氏并何家三姐妹和陆蓁等人，他虽觉得三老爷娶许氏做继室纯粹是发傻，却还是上前行了礼。
高雄圭不可能和许氏说自己头上的帽子是绿的，高赟是大哥高雄翟的儿子。所以许氏并不太清楚高赟的真实身份，她待高赟素来淡淡的。不想此时却喊住了她，指着小蔡氏和何家姐妹三并陆蓁介绍了，互相见过礼后，方问道：“阿赟啊，你大伯父那儿可有提到怎么处置今日这事？还有你二哥，他可被你大伯父责骂了？”
高赟却是对何欣珞那不停闪烁的目光极为不喜，又为陆蓁的面善而疑惑，答许氏的话就颇为剪短，“此事应该是其他势力安插在荆南的间人做的，大伯父会亲自处理的。至于二哥，他没事。只是将手上的一些差使，让给我们兄弟暂时接管了。太太若无事，阿赟先行告退了。”
许氏不喜高赟的态度，冷眼瞧着他走远，才与小蔡氏道：“这些个奴才婢子所出的崽子，就没有几个提得上台面的。”
何欣珞听得这话，心里一颤，想起前世里高雄圭和许氏的下场，忙出声道：“娘，阿赟哥终究是高府的少爷，你方才那番话真是过了。”她并非是又改了主意了，而是她觉得与其一方下注，不如二者逢源更好。面上也不和高赟交恶，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在她看来，借助她的“先知”能力，高赞便是受罚也是暂时的。若是高赞相信自己，她便助高赞提早铲除高赟。若是高赞不相信自己，那受罚便和前世一样，高赞再无翻身之日。那么她便该放弃高赞，需要想法子亲近高赟，最好是定下婚约再好。
陆蓁却在猜测高雄翟罚高赞，是彻底放弃了还是暂时的。若是前者，倒是能赞一声高雄翟壮士断腕，该舍弃时就能舍弃，只要他还在，这荆南还能至少太平几年的。若是后者，只怕高府祸起萧墙之时，便是荆南战乱不休之时了。
却说高赟一进了内室，就将遇到何家众人和陆蓁之事抛在了脑后，他走到了被布置成书房的西厢，他自插着不少画轴的圆肚瓷瓮中取出了一卷来，展开之后却不是什么字画，而是一副包含了中原大部分地方的舆图，他的手指自蜀地的渝州划起，沿着长江一路而下，直到汉水与之交汇的武兴城方才停下，双眼之中也半分遮掩也没有的野望，好似两盏熊熊燃烧的小灯，璀璨异常！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兄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