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联璧合》与却

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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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从前本尊人缘太差，加之奶娘反复叮嘱劝告，紫子醒来以后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事事小心，处处谨慎。
　　那日紫子一醒来就看见的人便是大威的姜太后，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看过她，只是以皇后凤体欠安为名将紫子及身边的宫人一并软禁起来，也不许他人探视。奶娘对此很不郁，紫子倒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不能出去，别人也不能进来找麻烦，毕竟弄儿以前得罪的人太多，况且太后虽然敢软禁她，却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她怎样，皇帝还在外打仗没回来，等皇帝回来的又是何光景紫子谁也不知道，至于暗地里手段，才是紫子要小心的。奶妈为了能让紫子安然活到皇帝回来对紫子的饮食起居都异常小心，连带紫子周围的宫人都不敢大意。
　　其实凤栖宫那场大火烧得很惨，能逃出来的没几个，被太后软禁后紫子身边只剩下奶娘和两个太监——张光和张阔。此三人近身伺候，其余连理殿里的宫人都是后来太后分派过来的。张光张阔两人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人倒挺机灵，平日里紫子不能出去，只有他们俩陪紫子在院子里玩耍。由于穿成了个孩子，紫子只好装成孩子的样子，好在她生性活泼直率，倒也不用太刻意就像个孩子样，倒是她醒来了以后比原来懂事不少，让奶娘很欣慰。
　　自从凤栖宫大火那天后，雪就没有真正停过，或大或小下了数日，直到奶娘终于允许紫子出门活动筋骨，雪也正好停了。紫子闲来无事，就带着张光张阔在院子里玩雪，年关将至，皇宫各处都在准备过年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唯有连理殿和冷宫才安静冷清，奶娘对软禁紫子的太后颇有埋怨，但又看到紫子一副乐的清闲怡然自得的样子，也暂且将心中的不快放下。
　　此时的安国侯府也在为年关忙碌，各处田地交上来的岁贡要清点，还要安排年中的宴会随礼等事物，各房小姐丫鬟也要添置新的衣裳被褥，屋子院落亦要清洁打扫，一来二去水墨的日子也比平时要忙碌了许多。
　　这日正是小年夜，安国侯夫人的妹妹正好带着儿子女儿来看望夫人，夫人的妹妹原来嫁于定州太守薛明为妻，正好今年其夫调回京中，于是随着丈夫一同来到长安，有客远道而来又是夫人娘家的人，府内必定要好好招待，湘一大早就被叫到前厅，水墨等虽然留在房里亦不得空闲，清早起来侍候怀湘，早饭没吃完就被屋子里的嬷嬷们叫去清扫院落，挂灯贴窗花，换窗帘帷帐，近午时外边传话说是前几天小姐试穿的一件新衣嫌不合适叫改的，今天已经改好送过来让人去取。听了传话的婆子随手一指，就让水墨去取衣服了。
　　取了衣服，已经快到午饭时间，水墨是在又冷又饿，侯府占地面积广大，倘若从前院走到后院，穿过亭台楼阁，快的也要大半个时辰，水墨想了想，决定还是抄近路走。侯府大而事杂，平日里仆人们为了不误事总有些近路可以走。
　　水墨跳过回廊的矮栏，绕过一片花木又穿过仆人们住的一片房舍，从房舍间极窄的小道穿过，再绕过一处小花园，就要到三小姐的屋子了，刚从花园的矮墙要转身出去，水墨猛然刹住脚步有躲回矮墙后头。矮墙后面是一块空地，侯府建成时留出，待以后扩建，平日里那块空地没什么人会来，今天却站着两个人，而且两个人还抱在一起。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水墨还是立刻认出了抱在一起的两人，一个是怀湘，一个正是怀湘的表兄夫人妹妹的二儿子薛兆林。
　　屏住呼吸稳下心神，果然墙后传来怀湘的声音，
　　“你……放开我……”
　　“不，我不放！”薛兆林声音沙哑的说，似乎还带着哽咽。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时都没了声，半晌，怀湘方开口道：“表哥，没用的，你知道没用的，我已经和庸王定亲，爹爹说再过一年等姐姐嫁出去，就……”怀湘没说下去，换做一声叹息落入风里。
　　“湘儿……我们走吧。”
　　“你说什么？”
　　“我们走吧，我带你走……”薛兆林的话被一声脆响打断，怀湘扇了他一耳光，接着是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怀湘的声音的也带上了哽咽，似是极怒又极力压抑，“薛兆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是走了你爹娘怎么办，我爹娘怎么办，整个姜家又怎么办？”
　　薛兆林听了，全然不管，吼道：“湘儿，你…….你心里总是只有爹娘只有姜家，你就没有想过我们，想过我们的将来！”
　　“表哥……我们根本就没有将来的……”
　　“你……”
　　“好……好……是在下唐突三小姐了，这便告辞，从此再也不会来烦小姐！”此后听到一阵脚步声，想是薛兆林走了。
　　过了许久，墙后没有动静，水墨考虑是否要走出去，但没有听到怀湘离开的声音，不敢妄动。直到水墨觉得就要这样僵死在墙后，忽然听到怀湘道：“出来吧。”声音平静，与刚才全然不同。
　　水墨搂紧怀里的包袱，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