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暑期正式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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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来到雄英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在校长先生的讲话中落下帷幕。礼堂里，雄英所有的一年生在此集聚，聚精会神或是心不在焉地听着校长根津的发言。
当讲话接近尾声的时候，根津突然提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立刻一下子提起精神的话题。
“关于之前提到的，将从体育祭时表现优秀的学生中，重新考虑是否将其编入英雄科班级的事情……我们已经经过商讨，并决定在今天公布一位同学的名字。”
此话一出，下面坐着的学生们发出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英雄科坐席区的学生们也开始交头接耳。
芦户戳戳旁边的梅雨超小声道， “诶、什么什么？这么快的吗！我还以为起码会等到升高二的时候才会提呢……”
“呱，我也是这么以为的……这个时间点怎么说、总觉得有点突兀啊……”
无视隔壁暴躁幼驯染的咋舌，绿谷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仍然抑制不住地期待起来。
【啊，会不会是……】
非英雄科的大家也在互相之间窃窃私语。
【你猜会是谁？反正不是我啦。】
【还能是谁……只能是“那个人”了吧？】
【……普通科之光？】
C班的同学从刚刚开始就出于一种压抑着的兴奋状态。
“呐是你吧班长、校长说的绝对是你吧！体育祭八强只有你一个普通科的呀！”藤堂用肘关节热情地推着隔壁的源初也。
“恭喜源同学……！”
“还不清楚啦。不如说……”黑发少女小声地回复从周围传来的肯定疑问句和为之过早的祝贺。
她望向坐在自己前面一排斜右方向的心操人使，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心操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地又转过头去注视校长。
“……我比较希望是心操同学呢。”
“哎呀、如果是你们两个一起的话那就更好了……！”
“请大家保持安静。”根津宽容地给予了学生们一定的讨论时间，“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在想什么，但这是经过校方各位老师的仔细观察和严谨讨论之后，才作下的决定。”
“先说好，这次提前调剂的性质仅仅类似于起到一次试水作用，并不代表着过了今天，没有被提到的同学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被重新编入英雄科，还有表现突出的同学只是仍然尚处于一定的争议之中。”
“不过我相信，接下来公布的这个从下个学期开始就要进入英雄科的人，在座的各位也一定不会有太多的怨言吧。那么话不多说——”
“——源初也同学。”
被点到名的黑发少女从座位上起身。
“……在。”
四面八方的视线聚焦了过来，不以为然的、真情实感祝福的、羡慕的嫉妒的不屑的……源初也藏在坐席桌下的手偷偷握紧了拳。
“祝贺你成为今年第一个，从别科转进英雄科的人！”
潮水般的掌声涌来。源初也站在原地，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忍不住到处看，从离自己最近的藤堂，到前排正注视着这边面无表情的心操，再到远处那撮显眼的绿毛……
【小初！恭喜！！】
——从他的口型源初也如此推测道。
……
源初也终于露出了微笑，并且向校长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谢您。”
“不客气，源同学。也请其他同学不要泄气，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哟。希望大家不管到了哪里都能保持进取心。”根津挥了挥毛茸茸的爪子示意源初也坐下。“那么相泽，源同学就麻烦你接收啦。”
“了解。”坐在前排教师席的黑发男人应声。
校长的讲话结束后，雄英就正式放假了。
源初也的心情是复杂的。
明明一开始是为了心操，才去校长室打听是否可以转科的消息。明明对心操说过，自己对成为英雄的没有多少向往……体育祭的时候，明明心操也是那么努力……
……偏偏成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源初也应付完了同学们的祝词，在自己的座位上慢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直到桌前投下某个人的阴影，她不用抬头就知道那是谁。
“…对不起。”
“……哈阿？”
源初也抬头望向正将书包拎在肩后的心操，语速有点快：“因为……！其实应该进英雄科的，是你才对啊！”
心操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所以呢？”
“…诶？所以…所以……对不起…………”
“所以说——我应该进英雄科，是这样没错吧？那你呢，你做错什么了要道歉？”
“……啊……”
源初也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心操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没事，告诉自己，他也一定会进入英雄科，而她自己的道歉，在他看来根本无关紧要、毫无意义，因为源初也是否进入了英雄科，始终不能成为妨碍他向英雄目标迈进的阻挠。
明白过来的那个瞬间，源初也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生点醒了。
“走吧。今天可以留给我了吧？毕竟都可以算是最后一次了……你从C班的教室门口离开这件事。”
“……嗯。”
当源初也拎起书包的时候她才发现，本以为已经离开的同学们，一个个都汇聚在教室的后门口，两个两个地面对面双手搭在一起，做了一个“凯旋门”出来。
“……”源初也缓缓瞪大了眼睛，“你们，都怎么了这是……？”
“看就明白了吧，是对你的送别啊。”心操自顾自地把书包放了下来，和从教室前端走过来的目面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来到了凯旋门的尾部，面对面将手举起搭成了最后一节拱门。
“在A班也要加油喔。源同学！”
源初也发现，目面老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说话已经渐渐不再胆怯了。她感到了这个由同学们自发搭建起的凯旋门背后的、肉眼不可见的重大意义，她于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种堪称敬畏的心情，缓缓地走了进去，走进了这个每一处都足以勾起过去的点点回忆的不算高的凯旋门，她似乎是第一次那么用心地、去看每一个同学的脸。
“我很快就会去往你的身边的。”心操压低了声音这么说。
“哎呀、英雄科真会挑人，一下子就把班长挑走了呢。真狡猾。”藤堂调皮地对自己眨了眨眼。
“我说你们干嘛搞这么隆重，以后不是还能再见到的嘛！”井上积极地笑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笨蛋井上，你不懂啦！”
“源、源同学……呜……”音无的眼角湿漉漉的。
“以前的事……对不住啊，以后都不会再犯了啦。”神木勾起一个涵带歉意的微笑，随即语气一变，“心操同学以后就交给我们吧！”
“神木你这家伙哈哈哈哈哈哈！”
你无法说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都十全十美没有不快的回忆。但是似乎只有在分别的时候，一切才会变得那么弥足珍惜。以前的一切快乐更加快乐，一切令人难过的、愤怒的时刻也变得不是那么举足轻重了。
源初也有些恍惚，回过神来大家已经散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如同刚开学那会儿的，有些寂寞的教室。蝉鸣在窗外响起，竭尽全力。似乎痛歌着时间同自己生命的逝去。
源初也和心操走下楼梯的时候，相泽出现在那儿，一副“啊、我正要去找你”的表情，对源初也嘱咐了些关于合宿的注意事项。
“……就是这样，你也要去。考虑到你比较特殊，不需要带很多东西。自己注意安全就可以了。”相泽说完，看了眼旁边的心操，“别急。”
“我不急。”
“……那就好。话说，之前跟你讲的自主训练，有在做吧？”
“嗯。效果可能还要过些日子才明显一些。”
“很好。那么就这样，回去路上当心点。祝你们两个都能过个充实的暑假。”
与相泽道别后，源初也和心操坐上了从雄英通往市区的电车。
雄英因为规模巨大，似乎是不太得已的原因建在了树木葱茏的山上，几乎可以说霸占了整片山头。源初也坐在电车上，望着窗外的景色飞速离自己而去。坐在旁边的心操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你接下来去哪？”
“唔，回家？”
“……陪我去逛逛吧。”
“好。去哪？”
“随便。”
“什么随便啊……”源初也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在回头的一瞬却落入了那双浅紫色的瞳里。
“你想去哪？”心操很平静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
“真麻烦呐。”
“是你比较麻烦吧……啊，心操、等，我们还没有到站……”然而下个瞬间，心操牵起她的手腕，就这么强行带着她中途下车。
“既然不知道，那就随便从哪里开始好了。也省得麻烦了。”
“……”源初也死死地盯着心操的脸看。
“…干嘛。”
“不，我只是觉得……心操，果然还是很孩子气的呢。”
“我15岁。”
“……噗、噗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是我要求太高了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
“抱歉、但是……你刚刚在教室还给我一种，‘啊、心操长大了’的感觉，现在又……真的，这个反差有点奇妙诶！”
“……”心操伸手蹭了蹭鼻底，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吵死了。”
“我道过歉了。”
“没用。”
“诶——”
“补偿我。”
“好的。心操大人想要什么呢？除了身体接触和成为情侣关系之外什么都可以喔。”
“……”心操很难办地眯起了眼睛。往旁边走了几步往四周看了看，“……骑车。”
“诶？骑车……是指，那边可租借的那种？自行车？”
“嗯。就这样沿着旁边的小路，骑到下一站就可以了。”心操看着源初也呆愣的样子。兀自走到一旁，“走这边这条路，有树荫，会比较凉快。而且……”
“——有很独特的风景。”
就这样，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穿梭在影影错错的树荫下。源初也跟着前面那人的车铃声，听到孩子们追逐嬉戏的声音和树叶随着风发出的沙沙的响动，看到窝在旁边石阶上的三色猫打呵欠露出的小尖牙，和在路道与树木旁边凹陷下去的沟壑里、顺着下坡恒久流动着的水流。
一切日本的夏天该有的景象，似乎都囊括在这条小路上了。
夏天在这里好像可以永远聒噪下去。
……有点热啊。
“心操——那个——你平时，会经常骑车从这条路回去的吗——”
“……”
是蝉声太响了吗？
“心操同学——有听见我说话吗——”源初也又提了些音量。
“……”
“我说、心操——”
“……”
“心操人使——”
“……”
啊、这家伙该不会……
一个猜测从源初也心底冒出来。
“……人使！”
“——会噢！”
秒答。
源初也心中的怀疑也得到了落实。
……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嘛。
她可是听得见的喔，那个少年在应答的时候从尾音那儿不小心泄出来的笑意，哪怕他是背对着自己，她都感觉到了。
搞什么啊，真是的……
路过自动贩卖机的时候心操刹住车停下了，源初也见状，也慢慢减速从自行车上下来。
等她走到心操旁边的时候，心操已经递过来一瓶绿茶，她没有推辞很爽快地接过，开瓶盖时发现已经被提前扭开了。
“我力气没那么小啦。”
“啊、下意识就。”
“没事，谢谢。”
然后他们并肩坐在旁边的公共长椅上，一起把清凉咕咚咕咚地灌下肚，一同把夏日的烦躁哈出气管。
“……离下一站还有100m左右吧。”心操摆弄着手里的绿茶瓶，左右换着手降温。
“是嘛。”
“呐，你进了a班以后会怎么做。”
“怎么说？”源初也把嘴唇抵在瓶盖上方扭过头去，树荫亲吻着少年的高挺的鼻梁，在他的脸上留下不规则的深色图案。
心操没有看她，又灌了一口绿茶。“你会和绿谷交往吗？”
“唔诶？！”
“还是轰？”
“啊、这、唔啊…”
“还是那个，体育祭第一名啊。”
“……你啊，稍微问点别的好不好。”源初也用绿茶瓶子的底部“袭击”了心操的脸蛋。
心操完全不抵抗，因为脸部被绿茶瓶子的底部紧紧按住只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呜啊——好冷啊——”
“……真没成就感。”
“——因为我可是认真的啊。”正当源初也卸了力要坐回去的时候，心操猛地扯住了源初也的小臂把她整个往自己这边带过来，源初也连借助长椅支撑都没来得及，就结结实实整个上半身都陷入心操的怀里。
他抱地好用力。
“……说好了不身体接触的呢？”
“我反悔了。”
“……喂。”
“对不起。”
“那就放开啊。”
“不要。”
“……”
这个短暂的拥抱只持续了几秒，心操还是放开了她，源初也坐回原来的位置。
“因为、”一阵沉默之后，心操有点局促不安地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就是突然觉得——”
“——好像现在不这么做，以后都没办法了。”
“……说什么呢。”源初也站起身，“不就转个班嘛。一个两个都弄得好像永别似的。”
心操呼气，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是的也是啊。还是可以过去找你，或许还能再和绿谷玩一玩。”
“你别老逗他啊，哈哈。”
“再怎么说都是我最强大的情敌啊。”
“……你啊。”
“嗯，那么就到这里了。”心操自顾自站了起来，“还剩下100m。走吧。”
很久很久以后，心操都回忆起这一天，这个于他而言最不孤独的夏日。
有人说，孤独，拆开就是夏日有孩童分瓜，有猫犬逐虫，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而今天不是了。
或者说……在自己决心踏上雄英入学考试的那一天，更加精确一些，是英雄科考场出来，握住了那只柔软的手的那一天、那一秒。
他的世界，便从乌鸦形影单只孤叫着远去的晚霞，从无人的公园褪了色的滑滑梯，从没带伞落雨的屋檐下，变成了碧空水洗过般的澄澈凛蓝，变成了漫天恣意飞散舞动的樱花，变成了……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源初也。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暑期正式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