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大人的过去，和少年们的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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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瓦第一人称注意----
我是个幸运儿。
我自打4岁那年就这么觉得了。我出生的时代在过去的人们看来如同科幻小说，人居然能倚靠老天爷赏饭吃，通过天赋的超能力去择业生活什么的，倘若我历史书那个年代，也必然会觉得异想天开。但，恰恰这就是我所出生的世界。甚至更夸张一点，我极其幸运地诞生在了时代与时代的交接点。
——是一个阶层动乱，只要抓住机会，就可以鱼跃龙门的，人才必定要辈出的动乱时代。
而我，赢在了起跑线上。
我的个性，是罕见的、攻击力极其强大的火。
那时英雄职业才刚刚脱离新兴行业，虽说前景一片光明，但同时充满危险。但我很倔强。我一直很倔强。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去了当时还是集资建造的、曾一度被媒体嘲讽的专门培养职业英雄的高中。我那时应该就有预感——它在将来的某一天必将万众瞩目。
哈。因为我在，我必将为它带去无上荣光。
那时科技还不太发达，没有什么机器人给我们表现自己。我记忆犹新的是最后一个项目。
扳手腕。
我连胜多少局自己懒得数，一路杀兵斩将冲到最后。
——毕竟，谁能耐得住和自己扳手腕的人，手里可以喷火呢。
这个项目曾一度因“扳手腕到底能不能允许学生使用个性”列入争议榜，但我压根不在乎，反正不管光凭力气还是个性，我都是无人能敌的。
然而就在决赛，我遇上了那个金发的蠢蛋。
他力气的确很大，但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你赢。毕竟——这可是个性的时代，不好好利用，也太愧对我爹娘老子。
我本以为这家伙也会和前面所有人一样，一被烫到就赶紧缩手投降，最厉害的也不过稍稍耐热一点点。
但。
那家伙，是个疯子。哪怕手被我的火焰灼伤，都不会卸力。
我不可否认，我被那对荧蓝的眼睛吓到了。那种孤注一掷的、致死都不会放弃某种信仰的，可怕的眼神——
当时冲过来拉开僵持不下的我们的，就是源明美。
说来，我早该在那时就意识到的。
明美一开始就偏向八木。我压根没有机会。
哪怕我之后再努力，想要超越八木——或者叫那个他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欧尔迈特，来改变那条潜规则——
“源氏的孩子必须和最强英雄联姻。”
在我跨越了无数高山之后，仍只能遥遥望着那家伙的背影。
不论怎么努力，都好像永不可及。
我曾为此感到无比的愤怒，以及，彻骨的被背叛感。
凭什么那个人是你不是我？
凭什么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规则？
明美她明明——对你我都——
“你错了，轰。”
我回过神来，先望见自己手腕上暴起的青筋，再是对面那人的白色衣领——因为我的扯动而变得蹦出生硬的直线，最后是那张自入学考试那天就一直令我不快的脸——此时它无悲无喜，更加令我烦躁了。那时我也许已经对他要说的事情有所预感，但又不愿意承认，所以一定要他对我下死刑，要断头台上的刀落下来，我才信。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啊？！”
他挣开了我。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明美会在雄英？”他理着领带。语气不似往常那般带着明朗，反而像是干涸的池塘。“不好奇为什么志……老师让我和你一直看着她？”
【喏，给你们的任务。】
【那孩子，可能是敌人的遗孤。】
【嘛……不必那么紧张。不必做任何威胁，只要普普通通地当朋友就可以了。】
我知道的啊。
我明明、不，你也知道不是吗……？！
“……因为，她可能是坏人。但你和我都有目共睹，她真的只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而已啊……！校方不是也对我们交上去的报告没有异议吗！”
“你知道她的个性是什么吗。”
“那种事……无所谓……反正我可以保护好她！”
我看见八木明显地皱起了眉头，随即启唇像是要拿出什么强有力的证词来否定我，而我就看着那把刀晃晃悠悠地悬在我头顶，内心深处竟然有些期待，来啊，说啊。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然而他没有说。
他没有说。
他克制住了自己，他可真是个仁慈的大英雄。
“对不起。轰。”
——但这对我来说，是侮辱。
我们打了太多次架，不差这一回。
最后，我怀着几乎要习惯了的挫败感看着压制住我的他。他看上去很累，很无奈地对我说：“轰，很多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地多。”
顿了一会儿，他又补充。
“……却也简单地多。”
我一懵，他倒是大大方方地放开了我。
“你不用钻牛角尖，我不会和她结婚的。”
“我尊重她自己的意志。”
我突然幸灾乐祸起来：“哈……！怎么，你也被拒绝了！原来如此，堂堂第一英雄，时代的宠儿，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居然也——”
八木突然转过头来一笑，这个笑让我止住了一切语言。他的眼神，在刚刚与我打斗时不一样了，说来我似乎发现了一直以来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他唯独谈到明美的时候，眼神是死的。
“她不是明美。”
他就这么，用一种仿佛将死之人的和蔼，很轻地对我说：“她已经，不是明美了。”
“我们喜欢的女孩，已经不在了。”
我那时还不懂，他那种笑容背后的意义。也对明美的在校内流传的不太好的流言，选择充耳不闻。我没有放弃继续和八木较劲，在我心里，明美和过去从没有什么两样。并且哪怕八木和明美不会结婚，哪怕她到头来选择谁，那个人比我强大还是比我弱小，我统统都不在乎。
我从没有停止前进的理由。
我要站在最高点，本就是理所当然。
直到我真正知晓那个个性的那天——
也正是，源明美自杀，而八木因此来找我那次。
“你还真好意思来找我。”
“轰……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事不宜迟，源少女真的需要……！”
“不可能的。我家焦冻是为了超过你才诞生的，不会再为这种虚无的事情费心了。你们间谍游戏这么久也玩够了吧。再说，那丫头也不喜欢我。你走吧。”
“……”
“请。”
“明美她……不，源氏，并不是无个性。”
“……那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是——可以继承死去血亲的记忆的个性。”
“……”
我本以为，我的心，以及随着我的年龄增长，而愈发趋于平稳，在得知明美选择的人之后就再也不会为感情这种无聊透顶的东西波动。
“明美她，没有死。”
然而。为什么。只要你一提，你露出那种还来得及的眼神，我就——
“——她在另一具身体里，活着。”
----上帝视觉恢复----
为什么。
为什么逃跑了。
真的只是因为察觉到安德瓦打开门时小初的异样？还是在更早之前，就对这三个人的拥挤空间感到尴尬？还是……不想再看到小初和轰同学亲密的样子？
不由分说就带着小初离开轰同学家的我……真是个自私的人啊。
空荡的街道、湛蓝的天空……
世界……在晃动。
是日光太过耀目，还是蝉鸣令人心焦？
不明白。
……我不明白啊。
关于我怎么看小初，关于小初对我……
绿谷出久只觉得自己在漫无目的地奔跑，跑向没有尽头的地方。视野所及是与平凡的每一天一样、是那么司空见惯的景色，他脑子在这空挡里竟仿佛有电流窜过、带着碎片般影像的电流……于是他没来由地慌张起来。
这条路，明明他今天是第一次来——当然现在的话由于是原路返回因此是第二次。重点是，他突然产生了一种熟悉的错觉——那种仿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以前在网上又看到对此的一种说法：是在梦中去过了别的世界线，因此在这个世界线看到相似的东西，会觉得好像来过这里……
不、不是来过这里……而是……
啊。这种荒谬的事、一定是在梦里才会有——
——多少次，拉着小初的手逃跑这种事。
“……谷…………”
“绿谷！”
一个激灵。绿谷停下来了，他这会儿才发现手里还多出一节小巧白皙的手腕，当下赶紧撒了手，遂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心怀愧疚地出声询问自家青梅的情况。
“抱、抱歉……！因为觉得小初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小初，你没事吧？刚刚安德瓦来的时候，总觉得你好像、一下子……”
“……嗯。没事。”源初也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不算强硬地打断了他，刚刚绿谷跑得有些快了。出声回应的同时，她往四周粗略地一看，发现两人已经跑到了普通居民区附近。不时有提着菜篮的家庭妇女从身边路过。侧经两人身侧时，妇女对着他们露出了异常慈爱的微笑。
“……那，接下来怎么办？”
绿谷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脚板在地面上不安分地来回蹭了两步，大眼睛转了转似乎有话想说，但又因主人崎岖的心路而憋在肚子里。源初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微微鼓起腮帮子原地转了一个方向，看着不知哪来的正落在对面民居上歇脚的鸽子，突然啊了一声。
“我有东西忘在轰家里了！”
“诶诶诶！那、那……”绿谷一下子慌了阵脚。
“得回去拿才行啊……”源初也有模有样地抿紧嘴唇抬头望天，对看穿一切的碧蓝天空眨了眨眼。
“那、我帮小初回去拿？”
“那个东西很小的啦……你不一定找得到。要不……我们一起回去，把学习会进行下去吧？就这么放着轰，感觉也不太好……至于安德瓦。”源初也悠悠地转过头来，仍是一派天真无邪地对自家竹马歪歪头。“让轰把他爹支开就可以啦。”
“不行！！！……呃！”
源初也猛地回过头笑看捂住自己嘴的绿谷，紧接着上前两步追问：“诶——为什么啊？”
“呃……因为、因为……呃啊……！总、总之为了小初考虑——就是不行啦！！”
“……那、我们就这么回家？”
“诶、可现在还是上午，离午饭都还有些时候……”
“所以——绿谷！”源初也不跟他耗了，手肘一抬，快狠准地勾住了儿时玩伴的脖子。
“——我们去玩吧！！！”
“诶、诶——？！”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大人的过去，和少年们的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