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大西洋

4、情素

　　生活依旧。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符山的双胞胎弟弟符海，人称鬼见愁，明明是与哥哥一样俊朗的脸，哥哥峻拔身形、冷冷英气下透着的是踏实，弟弟亦呆滞亦杀气的的神色却常流露魂不守舍的精光，让俊朗变形为邪气。造物主真是神奇，不用改动分毫，也能从头到脚让人变身面目全非！
　　兄弟俩幼年时父母因车祸双双离开人世，是姨姨把他俩带大。自幼看尽人世冷暖的兄弟俩都很聪明，哥哥学习成绩优秀，性格早熟，内敛成稳，大学毕业后努力开拓自己的人生之路，摸爬滚打，失败了重来，老天似乎也格外垂青这个幼年失去父母的孩子，在他三十出头就成为这座小城福布斯榜上响当当的人物。可命运似乎又在周旋和捉弄他，初恋女友眼看就要与他步入婚姻殿堂，一场飞来横祸，就在他父母出事的地方附近，他的女友也因车祸离他而去，那天他正在花店定花，看好的花，数量品种正好都有，花香缭绕，姹紫嫣红，他站在满室芬芳中竟有些失神，视线被一朵带着露珠夺目的白玫瑰吸引，定睛看着，正欲拿过细嗅，手机响起，传来那个让他心痛不已的消息，那一刻婚姻殿堂的大门悄然关上，那一刻的香气也成为定格，从此后白玫瑰就如他心头的伤，每每想起女友，脑海里就浮现那夺人心魂的白色花瓣，迷人的花香，也成了他伤心的味道。几年过去，他仍是孑然一身。
　　弟弟符海在经历了失去双亲的痛苦后，先是性格变得自闭，后在人世冷暖中渐渐变得仇恨社会，玩世不恭，逃学，打架，偷东西，聪明的脑袋瓜全是些鬼主意，是个让老师头疼的学生，那时就在学校落了个名：鬼见愁。符山没少因为这些事跟这个鬼见愁弟弟生气，每次弟弟闯了祸，他和弟弟一起在老师那听老师训话，心里虽心疼弟弟，也得跟老师一起说弟弟，总这样，弟弟心里就对他有怨气，因为这弟弟也没少跟他吵，可心里又很在意这个哥哥，觉得这世上只有这个哥哥是他最亲的人，他有时打架遇上哥哥，哥哥总要护着他，老师的偏见，也让一些不是弟弟做的事也落在他身上，这样的成长经历，让弟弟成为一个叛逆、性格怪异又行事绝决的人。哥哥事业有成后，也常常周济这个混世弟弟，可弟弟不听他劝，跟一帮鬼弟兄，既偷又抢，派出所里挂了号，活在一种行事的刺激中，越走越远。兄弟二人宛如一根藤上结的两个奇葩。
　　弟弟是符山唯一的至亲，符山如今事业、身份、地位另人刮目相看，加上冷俊的外形，是小城生意场上钻石级的人物。但面对这个弟弟，他想了许多办法让弟弟走上正道，无奈，都改变不了他丝毫半分，真是鬼见愁。现在兄弟俩很少见面，每次见面情形都是从平静演变成沸腾。符海不愿靠近这个哥哥，也不愿连累他，总是远远地绕着他。符海还记得上次他抢了项链后哥哥恼怒的神情，当时生病刚输完液回家就打电话给他，他很久没有接到哥哥电话了，结果却是因为项链的事，见面后，兄弟俩静静的坐在哥哥的书桌前，彼此深深地打量着对方，象是要寻找一种流在血液里的记忆，哥哥先是平静的问他的生活，问他最近的情况，问到他这两天去哪儿了，他开始胡说八道，哥哥越听越生气，直问他抢项链的事，他讨厌哥哥管他的事，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就象是一种不真实的错乱，他愤恨地丢下句“你累不累，我不用你管，你过你的体面生活，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后，扬长而去……

　　世界上的情千万种，有一种情最是让人心动和无法预见，这便是叫做“爱情”的感情。符山因着与弟弟这张相似的脸，让他遇见晓冬，第一次在医院看见晓冬，他的心就被烫了下，那双眼睛象是复活了他的记忆。之后，在银行，在派出所，虽然每次见面都是让人尴尬的事情，虽然他总是一脸的寒意和傲，可心下忍不住细细端量这个叫晓冬的女人，眉梢眼角，秀里藏着执拗。暗地里悄悄叫人查了下晓冬的情况，心里没来由的就上了根弦，每次见面都让他忍不住靠近，明知彼此是两个轨道、两个生活层面的人，可他就象一下坐上了辆不知目的的车，怎么也停不下来。他想帮晓冬，他想听她说话，那怕看她生气，只要靠近，他都觉得一种热烈情感的回归，感到色彩，感到心动，感到暖。符山无法控制自己情感，有时他认为这是老天让他再次与心动的人相遇，内心隐约不安，可都被他认为的缘这个东西盖住，那怕是命里的劫数，也只想靠近，只想听从心的呼唤，不愿再想其他。
　　深冬，天色黑的早，下班后晓冬拿起包就往外走，手机熟悉的铃声响起，是老公来电，“晚上不回去吃了，朋友叫吃饭，听朋友说，他一个哥门在同城古玩市场见过我那陶罐，我晚些时候回家”“真的！？那你好好问问，是不是咱们被偷的那个。”晓冬急急地说。“嗯，知道。”老公边走边说挂了电话……
　　晓冬向公交站一路走去，边走边想这事，茫然地看着远方，连林艳喊她都没注意到。一扭头就看见林艳生气的脸。
　　“怎么了？”
　　“叫了你半天，你想什么呢也不理我。”
　　“没什么，什么事？”
　　“下班一起去超市吧。”
　　“我老公今晚有饭局，我得回家做饭，孩子还要上晚自习呢。”
　　“唉，就你事多。好吧。”林艳无奈的冲晓冬噘了噘嘴走了。
　　夜暮中，晓冬郁郁独行，下班的人流点缀着深冬的寒意，路灯下斑驳的影映出每张脸上的故事，交织在冬夜街道上的各种声浪里。还没走到公交主干道上，就听身后车辆喇叭声，晓冬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眼里只有人来人往，一辆黑色奥迪静静滑到她身边，她扭头看了眼，发现车窗轻摇下，一张俊冷的面孔望向她，“上车，捎你一程。”晓冬心里咯噔了一下，是符山，“谢谢，不用，公交站马上就到，我坐公交。”“你想让街上的人一直看着我跟着你？”习惯性的浓眉一挑，幽深的眼眸盯着晓冬。这时，路上已有行人看向这边，真拿这个符山没办法，晓冬不想听那些七嘴八舌，没有再多想，上了车。
　　“安全带。”符山平静的注视前方，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喧闹，车内舒缓的音乐、微微的暖风让晓冬紧绷防备的心略略松弛了下。音乐忽然换了一曲，小提琴的变奏带出晓冬熟悉的歌曲旋律——《玫瑰人生》，“他的轻吻仍留在我的眼梢/一抹笑意掠过他的嘴角……”浪漫深沉的曲调里，晓冬微微一楞，扭头看向符山，没想到冷冷的符山也喜欢这首曲。“怎么？这是你喜欢的音乐？”就象看到了晓冬的心，符山淡淡的说起，视线没有离开前方，“这是我大学时就非常喜欢的一首法国老歌，看过同名的法国电影吗？”“看过。艾迪丝皮雅芙。”再抬眼看符山，没有任何表情，符山静静回眸看了眼晓冬，眼里溢出淡淡的喜。“喜欢法国电影？”“只是偶尔看一些。”心动的歌曲旋律里，与符山淡淡的交流着，到了路口，车速忽然放缓，符山从车前放置东西的箱里拿出一个桔色精致纸袋，递给晓冬，晓冬接过发现里面还有个同色的精致盒子，打开一看是付女性皮手套，符山打开车里的灯，就着灯光，晓冬看到这是付做工非常精致的手套，装饰的银扣图案细致简洁又显贵气，应该价格不菲，盖上盒子，满脸疑问看向对方。“送你的。”
　　“为什么？我有。”忍不住低头看了下自己手上的手套，右手指头都有点磨了皮了，下意识地用左手盖住右手。“只是一付手套，收下。” “谢谢，真不用，我又跟你没关系，认识还是因为那气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收你的礼物，我不想招来闲话。”晓冬急急得说着。“收下就什么闲话都没有，不然明天你的办公桌上就会摆上醒目的鲜花。我不会让你难过的。”说得晓冬睁圆了眼睛。顿了下，符山又接着说，“我最近得到消息，我弟弟的那鬼弟兄把陶罐带到同城，正在找合适的买主，他们后来知道那是个汉代的陶罐，非常值钱。本来我想从正常渠道帮助你们拿回东西，但现在有个麻烦，当初你老公买时，那个小贩就跟我弟弟他们认识，那原本是他们鬼弟兄们从一个高官家里偷的，也许高官本来得的就是别人的贿赂品，被盗了也不敢声张，现在陶罐在同城现身，可能那高官也得到消息，现在有股势力从明暗两个渠道要得到陶罐，不好办。”“那怎么办？下班时我老公电话里还跟我说起。”符山边听边把车拐到个僻静的巷道里，停住车扭头静静看着晓冬，“你老公怎么说？”“他说听朋友说得，晚上跟朋友吃饭再详细问问。”晓冬边回答边看周围，楞了下“这是哪？你要带我去哪？！我得赶紧回家。”符山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行，孩子放学回家吃饭后还要上晚自习呢，我要回家给孩子做饭。”晓冬急急地说着，心想，我跟你吃得什么饭，又不是你什么人。符山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晓冬一脸的急切，晓冬分明感到符山冰冷的外表下有种灼热的东西从目光中倾泻下，“怎么……”还没来得及要发泄的话，被一张霸道的唇尽数堵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晓冬只剩下张嘴睁大眼睛，感受着这猝不及防的触电。车内，暗暗的光线里氤氲着一种某名的情素，嘴里有淡淡的烟草味席卷着晓冬，一只力道的大手在晓冬脑后稍稍用力按向这深吻，符山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渴望，舌长驱直入噬吸着属于晓冬独有的气息。一瞬间的迷离，直至无法呼吸，晓冬手刚要动，被符山紧紧握住，又强烈挣扎推开，俩人重重的喘息，暗光下对视，随即晓冬要拉车门冲出，被符山一把拉住，“别走！我送你。”胳膊上的力度很大，“你干什么！你不能这样！”晓冬一时不知说什么，“我知道，现在就送你回去。”……一路再不想说什么，晓冬满脑子稀乱。在快到晓冬家的地方符山停下车，“陶罐的事我会帮你留意，别想太多，我很在意你，把手套拿上”晓冬看着这个刚才让自己发晕有点发狂的男子，此时象什么事没发生过平静的对自己说着话，真想不通这一切。“礼物我不要。”“拿上，否则你会看到你不想看到的事情。”晓冬想起先前符山说的话，真是没办法，心情复杂拿起纸袋气咻咻地说了声谢谢！就下车了。符山看着远去的晓冬眼里闪现一种特别的光泽，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很快把车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