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大西洋

22、春（结局）

　　北方的初春不仅寒意更甚，刮不够的烦人的风里还透着干燥，在南方已春意浓浓时，北方却萧瑟透骨，仿佛是要考验人的耐心耐力，把最后一丝冬的气息凝固在季节里，昼夜的风吼拼着全力抖动，春寒就这样与季节痴缠着。
　　接连两日，小城降温降雪，路上泥泞不堪。清晨，晓冬与儿子结伴出门，到处是薄冰雪水，小心绕道而行。昨夜，林艳又电话又劝她见符山谈谈，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可她一点不想提这个人，决意不再见面。心里伤痛，出门时想起这心里还隐隐疼，看着眼前的路，抱怨这鬼天气，“妈妈，从这面走，这面路干。”抬眼看看右前方儿子急急得小身板，发现儿子似乎又长高了，心下涌上丝丝的暖。刚绕出小区的楼群，拐上主道，便看到一辆眼熟的车停在不远处，视线稍一停顿就明白，就象看到本人，心又没来由的疼开，一股怒气轻易就冲上头，想想又觉自己这是怎么了，横竖是决心分手离开，这样气冲心头为哪般，如此，便与儿子径直从车边走过，头也不回，车随之也跟了上去，车窗摇下，那好像是许久没听到、自己不愿再听的磁性男中音从车里飘来，“上车吧。”她不理，儿子偏头看了车一眼，又看了看妈妈，就象与妈达成默契，也视而不见般匆匆走着。“上车，今天路不好走，你这样我能离开放得下吗？”从来惜字如金的符山叙唠起来，晓冬无语，看着一脸怒气的晓冬，符山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跟了半天，无奈晓冬头也不回一下，没想到伤的这样深，这样在清晨的冷风中磨也不是办法，末了只好说了句：“晚上下班我去接你。”便风驰而去。
　　一走开，晓冬紧绷的心才松驰下来，坐上公交脑子里还余气未消，过一站地儿子学校到了下了车，她继续坐着，感觉头也疼嗓子也疼，都是让那个符山气得，猛然一阵刺骨的风从外掠过公交，喉咙似窜起细如蚁的火，一通咳嗽，这公交真是讨厌，大冬天也总不关窗，也怪一些乘客的不自觉，总要抽烟，心里怨着，嗓子的痛未减半分，唉，也许是昨儿变天，自己没注意感冒了，胡思乱想中到站，下了车还得拐弯走一段路才能到茶吧。一路走着又咳开，走到拐弯叉路口，刚过了红绿灯处要往人行道上拐，人一走神没注意，被后面一摩托带倒，“啊……哎哟。”下意识去抓那骑摩托人，那人戴着头盔什么也看不见，慌张跑掉了，几个上学的孩子恰巧路过，把她扶起，周围很快围上了人，问东问西，却没有肯扶她叫车去医院的，此处正好没交警，唉，怎么就老遇这样事，想起那次项链被抢，唉，顾不了许多，她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掏出电话，给林艳拔过去，半天没人接，也许在上班路上没注意听到，怎么办？给张凌萧打请假，这才想起忘了记号码，胳膊的疼痛纠扯的紧，手指在手机上滑动，不小心触到昨符山给她打电话时用的另一个号码，那号码与林艳给她打的电话紧挨在一起，没响两下就通了，她慌乱间拿到耳边，急喘着气刚说了句：“我在门外街十字路口被摩托带倒。”就听那面唤了声：“晓冬，”，情知不对劲，是他，随即挂掉，稍停又给林艳打过去，这次响了一通接起“晓冬什么事？”“我上班路上门外街口这儿让摩托带倒了……”凌凌乱乱说完，电话那面林艳急得：“我马上过去，那骑摩托人呢？……”稀乱一团。等林艳中间，符山车已到，交警不知怎么的也随之来了，这时晓冬感觉腿也不对劲，符山把车停一边过来扶晓冬，一看是他，晓冬脸扭过去不想搭言，交警过来询问，晓冬气愤地跟交警说着刚才的情形，说话间又是一阵咳，了解后交警跟符山说着什么，看样子他们认识，符山随后过来扶晓冬要走，晓冬生气怨恨地看着他，符山急了：“姑奶奶，有什么气咱们先去医院，查完处理了再冲我发好不好。”不由分说连拉带扶就往车的方向走，交警也催促晓冬抓紧，交警面前晓冬不好说什么，好多人看着，不情不愿地跟符山上车，一路上符山也不多言，怕激起她的火，清晨上班高峰时，车行驶了好一会儿才到医院，符山找到医院的朋友，很快晓冬就被安排拍片、透视……，一系列检查过后，拿药，诊治，好在穿得衣服厚，擦伤得不厉害，只是手腕不知怎么扭伤了，此刻乌青地肿起来，看来是没办法上班去了。检查中间林艳跑来，也不知她怎么知道这家医院，一见面看着晓冬这样，俩人又叽叽呱呱说了通，符山帮她买了药跌打损伤的药和感冒药，又进去跟医生说了半天，焉头搭脑的晓冬坐在急诊外休息坐椅上靠着林艳，目光空空看着医院里乱嘈嘈来来往往的人，心情低落，吐了句：“为什么总让我摊上这样事。”“嗨，别瞎想了，神仙也不能料到会遇什么事。你这些天心情不好，你看你咳得，感冒了吧，一会儿符山开车送你回去，在家好好休息吧。”提起符山，晓冬就蹙起眉，林艳忙说：“你看你今天多亏符山及时赶过去，那照片事你也别光顾气，你也给他个解释机会，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别把事情想绝了。别倔劲上来什么都不认，……”
　　医院本是该静心的环境，可是到处都是人，乱哄哄脑子发胀地听林艳喋喋不休，有一句没一句地进了心里，符山从医生那儿出来再接她们时，晓冬虽然心情还是不好，可再没有气哼哼地拒绝，折腾了一气，半上午过去了。
　　回到家，符山把晓冬安置好，就打电话给张凌萧，晓冬一听正要说什么，符山眼神制止她，张凌萧那面一听是符山，符山简单跟他说了经过为晓冬请假，张凌萧想跟晓冬说句话，可他心下明白符山为什么打电话给晓冬请假，符山何等聪明，这样做自是有意而为，他张凌萧当然明白，打着哈哈，表示关心，让符山转告晓冬，好好在家休息，也不多言就挂了电话。林艳也知趣告辞走了。家里忽然静了下来，晓冬坐在沙发上，头扭向一边，符山慢慢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凝神静看着她，忽然觉得女人即使生气倔强，样子也是那么生动，垂眸见她那只扭伤的胳膊腕儿，想她今天一定是心情不好，路上走了神才遭了这样的罪，心疼不已，伸手轻轻去扶那只手腕，还没触到，就象感知到什么，晓冬一下缩回，牵动了伤处，疼得“嘶”地一声皱起了眉，脸撇向一边，看也不看他：“你走吧，今天谢谢你，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这样淡淡的话透着冷，直抵符山内心深处的最痛，也一下扯出他的不甘：“照片的事，我想我怎么说都无法释怀你心中的伤，我跟我姨姨也说了这个事。”
　　“那是你和李静这间的感情，跟我没关系，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跟我费心解释。”
　　“怎么能没关系，你都伤心成这样，还说没关系。”
　　“我伤什么心，我一个普通人，不是有钱人家留过洋的才女，我过我普通人的日子，你过你富豪的生活，有什么相干。”
　　“你不就是牵怒照片的事吗？听我说完再给我判罪，我可不想蒙这个不白之冤。”
　　一听这话，晓冬“唰”地扭过脸来，“谁冤枉你了？眼睁睁照片都发到手机上了，还有假不成！”，说完心里瞬间打了个问号，难道是那李静有意而为，她本来……唉，反正他姨姨也不愿意，自己本就要打算离开的。便又道：“唉，无论真假都是你的事，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了。”
　　符山看着她，再清楚不过她的担忧：“在上海那晚，是她酒里给我放了催眠的，我并不知她拍照发照片给你的事，是后来看到你给我发的微信，问她，才明白，爱让她做下这样的事。可我对你，你该相信我……”顿了下又说：“我不会离开你。”想象中种种解释，千言万语，没想到面对她，这样清晰简单说完，想了想不够，又道：“也许我说得太简单了，你不相信，可你也不想想，我如想离开跟你分手，我用得着这样吗？”见晓冬还是不吭气，又说：“那你不相信我，相信她？我想跟你分，我何必发了照片再来找你？”晓冬低着头还不说话，其实在昨晚林艳给她电话时，她已经对这事有自己看法了，只是一想到那照片画面，心里太受刺激，这阵子符山左一句右一句地说，她心下余气未消，烦不知该说什么。
　　符山叹了口气道：“你到是说话呀。”
　　他这样，晓冬到不知如何是好了，烦得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站起要走开，一站牵扯住伤了，晃了下“哎呀”了声，符山不及多想，伸手就一下把晓冬扶抱在怀，晓冬挣了下，符山那容她乱动，不敢抱得太紧，怕触痛她胳膊的擦伤，就这样扶抱着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见她脸上因气恼羞怯的红晕，嘴角漾起几不可见的涟漪：“看你，快别气了，还伤着，都是我不好，惹你成这样。”温软细语，晓冬抬眼正对上符山眼波如水，那水里荡着湿润疼惜又灼热的光芒，她滞了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又翘起嘴，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这下意识的嗔怪、撒娇的样子意味着什么，在符山心里激起怎样的浪，符山倾身轻轻落在晓冬唇上一个吻，“不要再闹了，等伤好了任凭你罚。”嘴角轻勾，眼底的笑闪出不可觉得喜。此刻，窗外暖阳倾泻进屋里，笼在这对轻轻相拥的人身上，如同大幕拉开后，瞬时齐亮的追光，客厅阳台上的迎春花在暖阳里含苞欲绽，屋外寒意未消，屋内已是春意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