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大西洋

18、错觉

　　清晨，窗外寒风中匆匆的行人，萧瑟的脸，冬的寒冷还未走，可晓冬分明感到丝丝春的气息。儿子和晓冬一起走出家门，符山车已过来，车窗摇下，那张清俊的脸上淡淡的笑意已倾出车外，“上车。”“仿佛一股幸福的暖流流进我心中，只有我知道那暖流的源泉。”晓冬想起在符山车上俩人第一次心的碰撞《玫瑰人生》。
　　就在走进车门的一刹那，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喊自己，回身，不远处林峰站在车旁望向她，她怔了下看看符山，符山看着她面无表情，她轻道一句，“等下。”转身走向林峰，“有事？”
　　“我来接你上班，你……”犹豫着，眼里有不舍，“晓冬，我早就想跟你说，可是我怕，怕被拒绝，如果你愿意，我愿做那个陪伴你的人。”嘴角牵出一丝期待和不甘。
　　“林峰，我也以为自己和你，……可是你一直没说什么，我想得也很多，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们是同学、好朋友，我现在得上班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再见。”艰难地说完这些，晓冬赶紧转过身。
　　“晓冬，晓冬。”林峰喊了两声，身体僵在那儿，手慢慢攥起，清冷的风抚过脸，心忽地一痛，难道真的是错过了？看着晓冬跟儿子上了符山的车，一阵风卷过，连一点气息都没留下，仰头见远处风中干枯的柳枝杈，狂草般纠缠在一起，往事如烟，理不清的思绪……
　　茶吧。
　　清晨，客人并不多，茶吧里节日余味还未尽消，店员们轻快地做着自己的事，晓冬刚在收银台前坐下不久，正整理着账目，张凌萧就过来了，“一会儿去我办公室拿下你东西。”“好的。”自从晓冬到了茶吧，张凌萧还是对她挺关照的，言语间的嘘寒问暖免不了让人暇想。如今的世道，都灵的很，店员们仿佛都很会意，对晓冬也另眼想看。
　　茶吧舒缓的音乐声中，晓冬来到张凌萧办公室，拿起衣服和包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必竟昨晚走时突然，没跟张凌萧打个招呼，所以看着张凌萧看自己的眼神，微微有些脸红，“谢谢张总，那个，昨晚不好意思，临时有事，没来得及打个招呼就走了，对不起。”
　　张凌萧笑着，若有所思直视着晓冬，“去符总那儿了？”晓冬听了更不好意思了，可还想显得没什么很平静的样子，“是，……符总找我有些急事，走得急，没来得及说。”说到最后晓冬的声音变得很轻。
　　“没关系。”张凌萧看着晓冬清秀的脸庞透出的红晕，想起第一次见到晓冬时，内心象被什么撞了下，以为遇到了……呵呵，世界真小，竟没想到一向高冷的符山隐藏得这么深，可他记得那个李静回来了，他们？
　　被张凌萧这样看了半天，晓冬浑身的不自在，“张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好的，你去吧。”
　　中午，符山来茶吧找晓冬，张凌萧笑迎上去，明知道符山不是找他，“昨让哥几个好生惦记，今是特意来请客向我我赔罪的吗？”
　　符山不笑，嘴角浅勾，走近附在他耳边轻轻道了句：“哪天你打扮好，我带你，定不让你失望。”说完又故作深沉状看看猛然睁大眼的张凌萧。肩膀上随之就受了一拳，迎上张凌萧低垂过来的眼，“你说的，不许让我失望，我可记着。”哈哈……相视一笑，心下了然。“我来跟你请个假，带个人，一会儿饭后给你带回来。”“嗯，这下知道我的重要，你要好生安抚我。”
　　“噢？那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心疼了发作起来是很厉害的。”
　　哈哈……俩人又聊了会儿，符山便站起去叫了晓冬一起出去了。
　　坐在车内，符山看向晓冬，“中午你儿子在哪里吃饭？要接上他吗？”
　　晓冬没想到符山这样细心，“不用，中午他在学校定了餐，因为我这工作中午休息时间太短，年后就给他在学校定了餐，晚上回去吃。”
　　“这样时间长了对小孩子身体不好吧，你没想过其他办法吗？”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不然怎么办呢？”说完抬眼，就看到符山眼里闪过的一丝担忧。
　　……“不会永远这样，总会有办法。”符山深情地看向晓冬，没来得及回味他的话时，唇上便是一记清冽灼热的吻，微微张开眼即是符山深邃的眸，一恍神就沉入那一片幽黑浓稠里。
　　窗前，张凌萧望着窗外画面中的俩个人，轻描淡写地在他眼底展示风景，心里丝丝惆怅氤氲开来。
　　符山的坚定让晓冬几乎是温暖地憧憬着未来的一切，为此她准备好可能面对的种种。

　　初春的一个周末，
　　符山没有如约来接晓冬，他打电话告诉晓冬，晚上有事要去姨姨家吃饭。
　　符山的姨姨是中学退休老师，姨夫是退休工程师，家中浓浓的书香氛围。姨夫经历上次突发脑溢血，现在身体恢复如常，看上去与常人无样。
　　快到下班时，李静一脸甜美的笑容走进符山办公室，把需要签字的文件递给符山，“符总，明天的会议已通知安排好，文件下面那份是新项目的数据报表，市场跟踪信息报告附在数据报告后。”“好。”符山没有抬头，白晰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文件，李静看着那漂亮的手指翻动纸页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在每页纸停留时垂下的眉眼，淡然疏离，英挺的鼻梁下紧抿的薄唇，就象描在心上的山水图，啧啧，人神共怒的俊颜，绕是自己这见过多少帅哥美女的，都要醉在这美图中，好在自己一翻周折总算有终，他最亲的姨姨那样的信任喜欢她，她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新项目报表先放这儿，”符山边说边抬起头，见李静嘴角泛起浅浅的涟漪，“怎么了？”“哦呵，没什么，那下班我先走了。”美美的转身离去。
　　……符山一时间奇怪地楞了楞神。
　　忙完手头事，符山不敢多耽搁，穿好衣拿了包就走，路上路过名优品专卖店，买了些营养品，一路上在想姨姨今天该不会是又要让他相亲吧。
　　几个十字路口过后，在红绿灯的停停闪闪中，没多久就到了姨姨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欢快的笑谈声，姨姨家只有一个宝贝姑娘，已经在上海工作了，平时忙，基本不回来，这是什么贵客登门了？
　　按铃进门后，姨姨看他拿这么多东西免不了又唠叨他两句，一进客厅一抹亮丽的身影一下让他怔住，李静！真是没想到，轻蹙了下眉随即过去问候了姨夫。姨姨、姨夫看上去非常开心，姨夫招呼他坐身边，他边问候姨夫的身体边悄悄打量今晚的李静，他记得下午她穿得是件白色羊绒职业裙装，而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李静换上了她第一天来他公司时穿的那件浅粉色羊毛裙，一脸乖巧，甜美大方地与姨夫谈养生，看来是精心准备的。
　　其实人的缘真的是天注定，非人为所能为。李静母亲与姨姨早年原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关系非常好，那时他与李静上了同一所大学，姨姨非常想撮合他们，但在大学里他遇到了他的初恋，之后多少年没再找，李静回国后，姨姨也跟他提过，但他又遇到了晓冬。
　　看着姨姨这劲头和李静的忙乎劲，符山心下已了然。一顿努力营造热情索然无味的饭吃得内心甚是疲惫，满室的华光投在心底一片暗影。姨姨是最关心他的亲人，姨夫身体不好，什么话都不能说，饭后把李静送出门，走出一段后，在路灯不远的静谧处停下，看着李静妩媚娇羞地看自己，眼眸又转向前方暗夜中千家万户的灯光，淡淡地说道：“李静，你条件确实不错，但我们不可能。”冷不防符山飘来这样一句，路灯此时正光照不稳，线路发出丝丝声，一闪闪的暗光投在李静转瞬惊愕和恼羞不甘的脸上，重叠成一张胶片，打碎了周围的宁静。看着符山还是一脸淡漠疏离，甚至在说这话时看都不看她一眼，原来，原来，原来自从进了瑞鑫后，符山不过是工作上的一片热，是自己以为终于站在那个最佳的点上，抓住了机会，这就是结果吗？“我也是个对感情执着的人，不会轻易放弃。”
　　“有意义吗？”符山回过脸，“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去休息，就不远送了。”李静还想说什么，没等她开口，符山已转身走了，李静愕然对着他的背影。
　　回到姨姨家，陪姨姨待了会儿，“小山，找终身伴侣还是要找知根知底的，前些年，唉，姨姨知道你也不容易，但都过去好多年了。”姨姨顿了顿， “你和李静是我和你姨夫看着长大的，都是好孩子，李静在女孩子里也算出类拔萃，你们也都不小了，前些年李静出国，你为了事业打拼，现在终于事业有成，李静也回来了，就别再犹豫了，姨姨知道你有自己想法，但那个李晓冬她不合适，她还带着个孩子，年龄不小了。小山，你现在已不年轻，终身大事还是要现实些，不好一直耽搁下去。”
　　“知道了姨，我会把握自己的终身大事的，姨你就别为我操心了，姨夫身体不好，平时你们二老好好保重自己身体才好，尽量不要操心，我们都会安排好自己生活的。”
　　“唉，你都这么大了，还一个人生活，姨怎么能不想这事呢。”
　　“我挺好的，姨姨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健康吗？”符山说着轻轻抓起姨姨一双被岁月磨砺的苍白的手，细细摩挲着，心，细细碎碎泛过许多往日。
　　“再见过符海吗？这个孩子有你的一星半点也好。”
　　“没见。姨，别提他了，省得生气，还是周全好自己，你和姨夫现在是我最记挂的人。”
　　……从姨姨家离开，符山独自驾车在夜的街头，街灯和霓虹远远近近闪烁不停，又很快划过，车窗把城市夜的声音隔绝在车外，只看到五彩缤纷在夜幕上浓妆艳抹，声色恣意，内心沉沉的一片寂静，街灯透过车窗，打在脸上忽明忽暗，不着笔墨地细描着他的俊逸，记忆中的许多不时在脑海里交叉回放，头好疼，连着几天忙碌加上感冒，在姨姨家时硬撑着，这会儿直感到病痛来势汹汹，晚上回去好好睡一晚也许就好了，忽然前面十字路口一个行人引起他注意，红灯停住，行人不急不徐从他车面前走过，回过头似向他这面看了眼，脑子一闪，符海？！没有停下脚步继续穿行，再看，不是，这夜的凉，想是自己累了，眼神也疲劳了，错以为，符山勾了勾唇角，目光暗淡下去，回到家中，头沉的一下裁到床上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