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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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还没下班，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我的小白瑾，你在哪儿呢！”，耳边响起一个爽朗的女声，是白瑾的高中同学余千盈。说来缘分这东西还真的挺奇妙，白瑾同学和余千盈同学在高一时当了同桌，高中经历了三次分班，不仅都分到了一个班，到最后还是同桌。
白瑾本来性子比较静，尤其是在美国经历了一些事回来之后，不愿意和人接触，也更加沉默了，平时也是独来独往。白瑾一开始当余千盈是不存在的，偏偏余千盈又是个话痨，后来时间久了，余千盈讲话白瑾也会稍微回应。余千盈也乐着有人当听众，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悉了，后来连续分班都在一起，感情就深了。
上了大学，两人也没断了联系，白瑾性子冷，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到现在，余千盈跟白瑾的革命友谊真的很深厚了。
“工作日不在公司上班还能去哪？”，白瑾拿着手机，去茶水间倒了杯温水喝。
“工作日，也可以在外面上班啊！”，白瑾笑笑，不跟她贫，“怎么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白瑾啊……”，语气带着一点委屈和撒娇，白瑾猜到余千盈遇到糟心事了，余千盈这人说到底就是个粗神经的，很少忧愁善感还乐观，感觉这世界根本没有东西能打败她。
“嗯？”，白瑾也不急，等余千盈自己说。
“晚上陪我去喝几杯呗？”，白瑾也不迟疑，“好。”。
临时处理了点急事，下了班也已经快九点了，白瑾按着余千盈给的地址找到了酒吧，余千盈比白瑾早来了点，等白瑾找到余千盈的座位的时候，余千盈已经喝完一杯了。白瑾也点了杯，在余千盈的旁边坐着看她一杯一杯地喝。
“我的小白瑾，你来给我分析一下。你们男人，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喜新厌旧啊？”，白瑾听完，好像猜到余千盈遇到什么事了。
余千盈结婚一年了，当初追她的是她公司的一个职员，余千盈当时对他没什么感觉，无奈这个男的一直穷追不舍，余千盈无奈搬出不想和下属谈恋爱的借口，谁知这男的一下子就辞了工作，去了别的公司，后来前前后后两人一直折腾了一年多，最终余千盈答应了那个男的，两人结婚后男的自己出来创业，余千盈也辞了工作两个人一起奋斗，事业也打拼得不错。
只是，人面对的选项多了，就会忘记怎么选择。走的路途远了，就忘记自己的初心。
“没有吧，我觉得我还……挺专一的。”，白瑾和余千盈坐在面对着门口的吧台，说话的停顿处，白瑾一下子就看到谁进来了。自从那天和杨轩游偶遇之后，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白瑾和杨轩游的视线撞在一起，已经不能装作看不见了，白瑾有些不知道怎么打招呼。还是杨轩游跟后面的人说了几句之后，朝白瑾这边走过来。
“小瑾？怎么在这？”，杨轩游自然地打招呼，已然想起来白瑾是谁了。
说起来还是见了白瑾之后的某天，杨轩游做了个小时候的梦，梦见白瑾搬走了之后的某天，又搬了回来，还跑过来可怜兮兮地跟他说，要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再也不走了，正想问白瑾搬走之后去了哪儿，梦就醒了。杨轩游从梦里醒过来，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黑暗，感受着心上绕着心疼白瑾的余韵，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和那天在事务所看见白瑾的样子重合起来，白瑾不知道那天自己失神之间透出的失落被杨轩游看在眼里。杨轩游呼出一口气，白瑾认出了自己，自己却把别人忘得一干二净了，杨轩游啊，你真是……
白瑾从杨轩游走向自己开始，身体就有些僵硬，内心却又带着一点兴奋，完全没注意到杨轩游对自己称呼里带着的亲切。“呃……杨先生，我、我和朋友一起的。”，杨轩游看到白瑾身边坐着的女生，杨轩游和余千盈打了个招呼，介绍了一下自己，就跟白瑾说下次再聊，白瑾点点头看着杨轩游走到卡座去。
“小白瑾，那个该不会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人吧？”，余千盈暂时被八卦之心取代了伤心，白瑾摇摇杯子，看见冰块撞在一起，等杯里的酒不再摇晃了，心里的涟漪也平静下来了。
“不是。”。
余千盈可以说是把白瑾的人生大事排在了她人生目标的前几位，每时每刻都留意着白瑾的动向。余千盈的闺蜜大学时和白瑾一个大学，余千盈万分想撮合这两个人，白瑾拒绝了无数次。趁着一次放寒假，两人见面，余千盈一气之下问白瑾是不是同性恋，白瑾眼睛里一下子光彩，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却小声地问，“千盈，如果我是，你还跟我玩吗？”，白瑾真的怕了，因为自己的性向失去了父母，他真的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了。
余千盈听了，愣了一下才说，“你早说嘛，我就不硬撮合你和我闺蜜了，让你那么难受，对不起啊小瑾。”，听完余千盈说的话，白瑾才抬起头，缓了口气。从那时起余千盈就知道白瑾的性向，还开玩笑要不要介绍男的给白瑾，白瑾摇摇头，笑着说，“我有喜欢了好久的人了。”，那时候白瑾说完，余千盈看见白瑾眼里的光。
余千盈假装没看见白瑾刚刚看到杨轩游的紧张，“啊，这样。我看他一表人才，可惜了。”。
可不是，一表人才。暗恋的人被表扬的同时仿佛自己也被表扬了。
“刚刚那是谁啊？”，坐在杨轩游对面的，正是杨轩游的发小，祁烨。杨轩游翻了一下菜单，“白瑾。”，祁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杨轩游笑了一下没回答。等杨轩游翻完菜单，看祁烨还没反应过来，“小时候住我家斜坡对面的那小神童。”，祁烨卧槽了一声，想起来了白瑾是谁了。
祁烨顺着白瑾那面的方向看去，“神童没怎么变啊，他比你小三岁？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那是他女朋友？挺漂亮的啊。”，杨轩游也在摇晃的彩色灯光里看着白瑾，白瑾确实是没怎么变，白白瘦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多了。至于余千盈是不是白瑾的女朋友，杨轩游直觉不是，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就没说话了。
“当初他们家搬走，我妈去问搬去哪，他妈还不说呢，像欠了我们钱生怕我们找过去似的，没想到还能遇到。”，杨轩游记得当初白瑾他们家搬走的时候一点预兆都没有，那时候杨轩游刚中考完，上高中在学校住宿，开学一周回来之后，白瑾他们家就空了，左邻右里没有一家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听祁烨这么一说，杨轩游也觉得能再遇到，还真有点什么缘分的东西在。
“苏恒呢？”，杨轩游问祁烨。
“创业上升期理解一下吧，在处理点事，处理完就过来了。”。
“你这身居高位的，怎么不见你这么忙？”。
祁烨笑骂杨轩游，“呸！少挤兑我。”，上次几个人约着喝酒，祁烨正好公司接了大的生意让他负责，杨轩游打电话给他，祁烨回了一句“居庙堂之高懂吗，我这十多个组员的年终奖可就指望着这笔生意了。”就挂了，为此杨轩游和苏恒两人挤兑祁烨不少回了。
这边的白瑾一直陪着余千盈喝着，听余千盈断断续续的话，白瑾算是理出了大概了，余千盈的丈夫出轨了。一夜夫妻百夜恩，就算知道丈夫出轨了，这么几年的感情还是有的，但是余千盈在感情上最烦拖拖拉拉，估计伤心完这趟，就要准备离婚了。说到一半，余千盈看着白瑾，“刚刚你那朋友，不就是律师吗？”。
白瑾一愣，才知道她在说杨轩游，“是倒是……但是……”。
“别但是了，我又不是不付钱，你帮我拉个线我自己跟他谈就好了。”余千盈直接就打断了白瑾的话。
其实白瑾只是想说，但是你这要醉不醉的也不知道是真要找还是假要找……
转眼就快十一点了，余千盈是真的醉了，醉着的余千盈安静得不行，手乖乖搭在白瑾肩上，就是全身都软了，全身重量都靠在白瑾身上了，白瑾虽然是个男人，但也没多壮，也有点吃力，白瑾扶着余千盈准备买单走人，杨轩游看着白瑾扶着余千盈有些顾不过来，决定送白瑾一趟。
杨轩游跟祁烨说再见的时候，祁烨顺着杨轩游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喂喂！你是看中神童还是那女的啊，巴巴地送上去，不是我们杨律师的作风啊！”。
祁烨这么说还真不是没道理的，杨轩游五六年前谈过一个女朋友，最后杨轩游的女朋友决定出国进修就跟杨轩游分手了，分手之后杨轩游就一直处于“洁身自好”的状态，杨轩游也不是没人追，事业有成，长得帅，人也随和温柔，简直就是理想对象，可偏偏杨轩游就是来者全拒。祁烨和苏恒都问过杨轩游是不是余情未了，杨轩游笑着摇头否定。杨妈妈也催，但是自从杨轩游的弟弟结婚后生了孩子，杨妈妈的重心都在这个孙女上面，少管杨轩游了。
“你等苏恒来吧。”眼见白瑾都要走出门口了，也懒得理祁烨，杨轩游起身就走。
白瑾搀着余千盈，准备走到街上拦的士，刚出了门口就听见杨轩游叫自己名字。
“小瑾？我送你吧。”，白瑾刚停下就看见杨轩游站在自己旁边，“不用了……”。
“这条街有时间管制，现在拦不到的士的。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开车出来。”，说完转身就去取车了，白瑾扶着余千盈站在街边，嘴角有些上扬，心情雀跃。
等上了车，“你不是喝了酒吗？怎么开车啊……”，白瑾上了车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杨轩游不是喝了酒吗，又想起最近酒驾抓得严。
“最近胃不太好，不喝酒，刚刚喝的是果汁。”，没过一会沉默显得淋漓尽致，还是杨轩游先牵起的话头，“小瑾，去哪？”，白瑾直接报了个地址，说完之后道了声谢，“不用那么客气。抱歉，小瑾，之前没认出你。”。
“啊……没关系。”，听到杨轩游记得自己，白瑾其实很开心，想着以后可以偶尔见见他了，可是又害怕自己喜欢他的事会慢慢暴露，万一暴露了怎么办？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欢喜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
“这位是你女朋友？”，杨轩游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白瑾，白瑾的表情转换得有些快，情绪有些明显。
“啊？不是，是我朋友。”。
“这样啊，交女朋友了吗？”。
“没……”。
“怎么不谈恋爱，白浪费这张脸了。这些年过得好吗？”，白瑾听到后，恍惚之间这些年像录像带一样在自己脑海里面过了一遍，除去刚回来的那两年，除了这些年对杨轩游的想念，好像一切都挺好。而能再遇见杨轩游，好像有点锦上添花。
“啊……挺好的。你呢？”，杨轩游笑笑，“我也挺好。”。
外面的路灯在眼前一盏盏闪过，白瑾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你结婚了吗？”。
“现在忙呢，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怎么结婚？”。
没结婚？那有没有女朋友啊……“那……你女朋友呢？”。
“你还真是问到底了，能不能给我这个单身人士留点余地啊？”，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还是说你想介绍什么人给我？”。
“没……”。不用介绍了，我你要不要？
“到了。”，白瑾还沉浸在杨轩游单身的愉快当中，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余千盈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等他把余千盈扶着，手里也顾不及自己的公文包了。“我跟你一起上去吧。”，不等白瑾拒绝，杨轩游已经手里拿着白瑾的公文包把车门锁上了。
出了电梯，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前，杨轩游刚按了门铃就听见白瑾说话，“门铃坏了……钥匙在包的最外边那一格。”。
杨轩游愣了一下，这不是余千盈家吗，白瑾这么熟悉？不对啊，门铃坏了都知道？还有钥匙？
“这是你家？”。
“对啊……”，白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看杨轩游满脸疑问，迟疑地回答。
“你不是送她回家？”。
“呃……正好等一下有件事跟你说，你先开门吧……”。
等杨轩游开了门，白瑾就指挥着杨轩游开灯，白瑾把余千盈放到自己的卧室，安顿好余千盈才走到客厅，然后就看见杨轩游在阳台打电话，白瑾刚倒了杯温水回客厅，杨轩游也正好打完电话进来了。
“刚刚说有事跟我商量？”，说完杨轩游喝了口水。
白瑾一下子又犹豫了，余千盈说要找杨轩游办她的离婚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白瑾有私心，他想和杨轩游多见几次面。“千盈她丈夫出轨了，千盈想离婚，但她丈夫不愿意离婚。她想问你能不能接一下她的案子。”
“离婚？”，这下杨轩游才知道为什么白瑾把余千盈安置在自己家而不送回家。
“嗯……我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如果你接，可以另外约时间再谈。”。
“嗯，晚点给你回复。余小姐占了你的卧室，你今晚睡哪儿？”。
“沙发啊。”，杨轩游想起家里的客房，但是想想余千盈应该要人照顾，念头还是打消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下次再出来一起吃饭吧。”，白瑾心里有点不舍得，可没表现出一丝一毫，“嗯，我送你下去。”。
等到了楼下，两人才发现下雨了，好在雨也不是很大，杨轩游刚想让白瑾回去他一个人跑过去就好了，结果白瑾却拉着杨轩游跑到了刚好被遮住的空地上，这块空地恰好距离杨轩游的车不远，白瑾微微喘气，笑着跟杨轩游说就送到这了。杨轩游却怔了一下，这是他们两个重逢以来，第一次见白瑾这么笑。杨轩游也跟着笑，习惯性摸乱了他的头，说了声再见才跑到车那边。白瑾等自己平静下来，一只手压着左胸，想安抚心脏传来的悸动，开心在自己终于不是看着杨轩游的背影，终于有一次拉着他往前跑了。
白瑾平缓着呼吸，看着夜幕中的路灯下斜斜细雨，忽然听见小声的猫叫，白瑾往地上看了一圈，才发现墙边一个凹陷的小坑有只猫咪趴在那里，白瑾慢慢走过去，蹲在它面前。
杨轩游调了个头，往回开，往刚刚站着的地方一看，发现白瑾还在，不知道蹲着干什么，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才看见白瑾抱着不知道什么站起来，笑着低着头向怀里低低说着话。
杨轩游感觉心里有一块地方被撞了一下，软软苏苏的。此时的白瑾在杨轩游眼里，像发光了一样。
白瑾抱着小猫，看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逗逗它，白瑾很想抱回家养，但是想想自己这种朝五晚九的生活，有时候自己都顾不上自己，更别说这只小猫了，还没抱多久，猫咪就开始挣扎了，白瑾刚蹲下，这只小猫就带上自己自由的灵魂，从白瑾怀里钻出来之后跑去别的地方了，不带着一丝的留念。白瑾有些不舍地看着猫咪跑开的方向，起身站了一下，转身回公寓了。
坐在车里的杨轩游，直到看着白瑾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踩上油门，杨轩游脑子里徘徊不去白瑾抱着猫笑起来的样子，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过那么好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