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晏百年

7、七

　　莫相思也负了伤，她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她无法脱身趁施岳麟防御的空档进行袭击，我刚重新将徐离静姝控制，挥出伞中剑，却被施岳麟轻松躲过。

　　很快就有新的黑衣人重新护在施岳麟身周，言慕白和秋水失去了阿金后，被击倒在地无法动弹。

　　我将徐离静姝的伞取下，以伞护住了言慕白和秋水，然后控制着徐离静姝，向施岳麟蓄力一击。

　　可能是因为阿金已经自爆了，所有也没太犹豫让徐离静姝也自爆了。

　　黑衣人团团将施岳麟围在身后，以肉身为盾，徐离静姝的自爆并未伤及施岳麟分毫。

　　这是我的拼死一击，可是施岳麟的人手实在太多，他甚至还未动手，他的手下以人海战术就足够将我们击溃。

　　当真是蚍蜉撼树，他也太赖皮了，没事收那么多手下干什么。

　　徐离静姝自爆后的一根手指弹到我的脚边，我弯腰将它捡了起来，有点伤感，一个是我娘留给我的傀儡，一个是我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傀儡，都陪伴了我许久。

　　我感觉真的很疲惫，于是让莫相思搀扶着我，我说我认输，不打了，打算怎么处置我。

　　施岳麟听我认输，毫不在意周身一圈为了保护他而死的手下，一脸早该如此的表情道：“老老实实交出铸器之法和天山泪。”

　　我说那你先放了我这两个丢人队友。施岳麟拒绝了，他怕我耍花招。

　　现在这情况，我只是想多拖延一些时间，于是我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道：“好奇一问，施掌门打算怎么向各位昏倒在酒席上的宾客交代？”

　　“当然是由冯老板背下这个锅了。”

　　“然后称我是邪教人士，特意编排了《珍珠泪》混进婚礼现场，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发现徐离静姝是吧。”

　　施岳麟满意笑道：“冯老板不愧是唱戏的，剧本已经被你安排了明明白白。”

　　我心口忽然一痛，双腿一软，根本站立不住直直跪下，幸而莫相思拼命拉住了我。

　　可是我站不起来了，莫相思跪在地上支撑着我，言慕白扶着秋水在我身后道：“完了老板，你中毒了。”

　　想来该是芸娘刺我那一刀，施岳麟居高临下看着我：“放心，要不了你的命，只是暂时动不了而已。”

　　我的手也渐渐无力，全靠莫相思撑着我才没有倒下，我低低一叹，这些人还不见转醒，看来我和我的戏班子今日就要葬送在这灵秀山庄了。

　　我对莫相思道：“你走吧。”颤抖着手拿她的剑给自己腿上划了道口子，疼得我一个哆嗦感觉不那么麻木了，然后我又给两只手臂各来了一下，强忍着站了起来。

　　我不能让她死在这里，就算我和我的戏班子都死在这，她也不行。

　　莫相思搀着我，紧闭着唇神色倔强，不理会我，我说你怎么就不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道理。

　　“冯老板，都这副模样了，还在说什么笑话。”施岳麟讥笑我，他身边立马出来两个大汉三两下把我和莫相思打趴下了。

　　……

　　对不起，是我装逼了。

　　我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鼻尖全是血腥味，认命一般闭上了眼，我轻声道：“你小时候玩过一种叫木头人的游戏吗？一二三，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讲话不许动。可是时间到了，就可以动了。”

　　“时间还没有到。”施岳麟左脚脚尖轻点地，三下又三下，神色轻松愉悦。

　　“是吗？”我睁眼反问，言慕白在另一侧撑着徐离静姝的伞，冲向施岳麟，他们以为这伞还有毒针，纷纷抵挡在言慕白那侧。

　　伞没有毒针了，秋水的辣椒粉还有一包，纷纷扬扬撒了出来，糊了他们一脸。

　　“负隅顽——”施岳麟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已经死了。

　　那是傀儡手指里的一发毒针，射中了他的后脑勺。

　　好了，我真的动不了了，我再也睁不开眼，任由鼎沸的喊杀声逐渐消失，反正施岳麟死了，也勉强算是报仇了。

　　所有迟来的真相，终有天下大白的时候。

　　也许不是现在，也许是以后。

　　牵机门人，傀儡毁则人亡。我的戏演完了，徐离静姝已经死了，我也该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