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编断章——非述圣文《大明宫词》穿越版前传》越福王府蝌蚪

3、二、凤栖梧

　　我还在装睡，因为自知还没脱离麻烦。身处之地没半点熟悉感，却有N位女生（听上去是）守着我不放。而且我从来不穿宽松绸袍，更不留长发。眼下，浓密的长发就压在身后。按理说－－话说回来……
　　我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不说，好象连女性都不是……啊！！！！！！
　　这下可彻底醒了。
　　我刷地从床上坐起来，正待看清环境，帏帐被掀开，十来位衣着古典梨花带雨的姑娘映入眼帘，只拉着帐子那位有灵气逼人的双眼又眼熟得不对劲的小姐没落泪珠。不知是不是幻觉，我好象看见两个她。
　　“太子殿下您可算醒了～”一女子撞进我怀里尽情倾倒泪水，人群中掠过一阵不满，“担心死人家了嘛～～要是您有什么意外，那贞芸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担心死太子爷的当然不只你，小芸。”电眼小姐边挂帐子边说，“……有他的娃的也不单你一个。”她补充时告诫似的向我飞了个眼神。
　　我仍然跟她的重影大眼瞪小眼，直到这模糊的形象冲我怒目而视。那是个男的…就是之前见到那小子嘛。
　　我突然醒悟到：恐怕我这是在他的身体里。
　　“拜托你别用这种愚蠢的目光盯着我。”束好头发、横眉竖眼、仿若云彩的家伙怒道，“就当大唐太子李治我请求你，暂且装作是我行不行？！”
　　我轻点了下头。不过必须更正的是，我盯着他时其实不觉得怎么着。我穿越了，附上了男人，这人是唐高宗，他的灵魂还在，仅此而已。
　　李治再次发号施令前愣了一瞬。“告诉她们我没事了。”他比较平静地说，不过似乎正忍受水库在我怀中浸泡他的衣服和其他所有人（除了电眼小姐，她应该也看得见他）将要效仿的欲望，“让明霁－－我的嫡妹妹，就是她－－过来。对了，这是小畹。”说着他指了指身后那位最年幼的女孩儿，然后头才向酷似他的那位一偏。小畹白了他一眼，只有我看见。
　　明霁没有任何心思去嫉妒占据我不放的贞芸。她只是凝望我，显得那么无助。她是唯一一个着孝服的——出了什么事？
　　迟点再说。
　　我仅仅冲明霁安慰地扬了扬嘴角，她潮湿的双眼便再次泪水盈眶。“我没事，明霁。”向这女孩伸出手，一无所知的我要抚慰她的悲伤，她哥哥怔怔地、失神地随着她，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他似乎也想抱起她，只是，明霁的无限依赖完全对着我。
　　贞芸相当适时地让了地方，明霁扑上来，尽力箍住兄长的肋骨，犹如溺水者抓住了稻草。我沉默地擦拭她的泪水，暗暗祈祷别是李治的太子熬到头了。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啊。”我轻声安慰明霁。她抬头，透过满眼的泪，我看见滚滚黑云笼罩在这孤城上，却没有金鳞为其撕裂乌云解放阳光。
　　李治跟一摆设似的傻在那里，小畹瞄了瞄他，小声叹气，转头向刚才明霁身侧的（从衣着看可能是）太子妃低声说了什么。飘进我耳里的有“呆呆样子”、“陛下又得”之类字眼，她停下时，那挺单纯的女生很用力地点了头。“嗯……我们先行退下吧，殿下需要休息。”看来她真是太子妃，不过好象倒希望小畹替她宣布此事的样子，“而且，皇帝陛下退朝后就要来探视了。”
　　“叫小畹留下。”李治这才醒过神。
　　“好的，小畹，我有话跟你说。”然后，我向明霁微笑，极端厚颜无耻地试图令她相信一切安好。明霁尽力回应了一个笑容，她哥哥目光仍旧追随着她，直到她远离我们的视野。
　　最后一个人刚出屋，小畹就关紧门，回头询问地望着李治。他盘腿坐下，冷眼对我摇摇头。小畹一双柳叶眉立马皱了起来。
　　“那么，请问你是谁？”她的嗓音并非不礼貌，但分明带有戒备。
　　“姓殷名炎，彻底的正常人——至少在此之前，可是生存年代比你们晚了……呃……现在是贞观年吧？”
　　“贞观十九年，正月十七。”李治与小畹对视一眼后答道，他死死盯我，目光的穿透性好象越来越强。
　　我躲开了这种无礼的凝视，心里快速算了一下。“哦，那我是从1363年后来的。…………好吧，我想那也没什么用。本来我在……反正在听先生讲课，只是眯下眼睛，就搞成这般光景了。坦白交代，我知道殿下你姓李名治，下一任的万岁爷，父李世民老妈——”李治半透明的形体突然变成黑色，“——啊不，令堂为已故长孙皇后。我一时错口……真的。目前的事情我应该就晓得这么多了，我甚至不懂为什么能看见这种形态的你——第一次见到。”
　　“因为阿九和我一样是阴阳眼。”小畹颇为骄傲地说，似乎李治不那么认同，“我呢，姓郑，名九畹，字令月。和阿九同一天生日，六岁以来一直是他的，小厮。”她边说边坐上我的（先这么称呼吧）腿上，李治抿了抿嘴唇，“现在是怀着太子孩子的宫人，孩子无论男女都要叫李孝——怎样，记住了吧？”
　　“听上去前边有小孩叫李忠——这名字真没水平。”还太子啊？给本字典我都能起个更有才的名。李忠？好象《水浒》里看过来着……
　　“他起的。”小畹斜着眼笑。
　　“OK，别人呢？”拜托，马上有位皇帝陛下要来耶，我不可能就这么去应付他吧？“那天晚上，你把我叫成‘明达’，那是……”
　　“明霁的姐姐、晋阳公主，那天夜里为上天所召唤。”李治的声音死一样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