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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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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唐凝起床,唐治已经在院子里做引体向上,俯卧撑等动作好久了。
这是唐凝教他的,要求他每天早上起来必须练个半个时辰,他从一开始的气喘吁吁到现在的气定神闲,也只不过用了小半年而已。
至于为什么,唐凝瞧着自家弟弟臃肿的身子,圆圆胖胖的脸,转过头,谁叫他是个胖子啊。胖子不减肥,天理难容。
可是练了三年了,他也并没有什么改变。唯一变的大概是,从一个蹒跚的胖子变成了一个灵活的胖子。
唐治今年十四岁,她也只能让他继续这样练当作是锻炼身体,减肥什么的寄希望于他长大些抽条吧。想想也真是无奈。
唐治也很好性儿,自家阿姊说什么就做什么,每天折腾得汗流满面,也没有拒绝她的要去,分明他在外面也是自称唐爷,脾气不甚好之人。
没错,自家弟弟是个小混混,没事就混迹于大街小巷的小混混。
唐凝才穿过过来的时候,见自己弟弟每天自诩又结识了江湖豪杰,性情中人,她还心生期待过。等有一天与他一同出去,有幸见到了那些‘江湖豪杰’,才发现,那实际上都些与他一般的小混混。
好在她三年前穿越过来后,唐治被她掰正了些性子,长了些脑子,虽然仍是个小混混,但是个有点眼色,有点智商,不会被别人轻易KO的小混混了。
因着唐家也是十几年前就迁过来的老住户了,她便让唐治在城东城西城南让他那些朋友们注意一下房子的出租出卖信息,收集起来,再介绍给新来平江府的人。
虽然还是成天在街上瞎溜达,但是总归也算是份可以糊口的营生。比起才来的时候,姐弟两一个光是在家埋头绣花,一个也找不到可以谋生的活计,光靠刘氏一个人早上起早贪黑的卖点心养家糊口要好得多。
平江府是京城往南的重镇,又靠着海,交通发达,商业也繁荣。房子租售信息需求也比较大。府下又有着前朝“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美名的扬州县,因此人流量还比较多。
唐治以及他身边的小郎君们其实也是一些十三四五岁的平江本地人的孩子,平时不读书也在家里瞎闲着,被唐治这么一带,倒是真做出了点名堂。颇有点古代版新环境公司的意思。又因着都是本地人,亲戚邻里关系错综复杂,怎么着都能找到些熟人,沾点边,因此迄今为止,倒也没有碰到过很大的困难,俨然成为了城东一片的地头蛇,。
只是唐治这个体型,魁梧肥胖,无论唐凝想了很多办法都减不下来。她是长得像刘氏的她知道,只是自家弟弟长成这样,不可能是遗传了刘氏,只能是长得像那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了。
唐凝才到这个家的时候,父亲已经走了快十年了。小唐凝记忆里是见过父亲的,不过,时间太久远,印象也很模糊,只是记得是个很温柔的人。
然而温柔这个词可以形容胖子也可以形容体瘦的人。瞧自家阿弟这个模样,再想想那年近四十仍似未满三十的,由于这几年姐弟俩慢慢撑起门户,渐渐轻松起来,养得分外年轻的刘氏,唐凝摇摇头,默默的怀疑刘氏的眼光。
好端端年轻时的一美人,如何选了个肥胖似猪的男人。而且这个死男人,还一走十几年都没有音讯,搞不好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唐治也不怎么想念他的老子,反正也就一两岁的时候见过,无甚感情。做完了唐凝要求的动作,去厨房的水缸里勺了一桶水去水房冲洗。
这时,院子里的门被敲响,唐凝打开一看,见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郎君,与唐治差不多大的样子,见是唐凝开的门,眼神躲躲闪闪,耳朵红得透明,结结巴巴道:“唐,唐姐姐,三台,三台他好了吗?该去店子里做生意了。”
每次见这个小盆友唐凝都很无奈,以她现代二十六岁的高龄,见着这些十几岁的小郎君,都跟看初中生似的。
偏这个叫薛文的小郎君,每次看见他都耳朵红得不像话,让她想装作没看见都不成。
“哎,哎,来了。”唐治的声音从水房传来,一会儿走了出来,衣带都没有系好。
唐凝也不说话,定定的看着他的衣带。
唐治拍拍头,“好啦,好啦,阿姊,我这就系好,你别瞪我啦。”说罢,急匆匆的将系带系好,与唐凝刘氏打了个招呼后出门了。
刘氏一会儿也用两个个大篮子将些点心装好,准备拿到街上去卖。唐凝帮她拿了一个,两人出门,走了约莫一刻钟,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条大街上,这条街人还颇多。
唐凝搬刘氏将寄存在附近商铺的摊子推出来,再将糕点摆上去,方才回了流水巷。
其实现在以唐凝和唐治的收入,刘氏完全可以不用出去摆摊子卖糕点了。但是,刘氏觉得在家里无事,还不如在街上摆摊和别人叨嗑叨嗑来得有意思。唐家姐弟也就由着她。
回到家,唐凝准备继续完成昨天未画完的图纸。
三年前,唐凝病好之后,借了陈屠户家的银钱买了些上好的雪花纸开始创作符合大顺风格的首饰。还记得刘氏得知她从陈屠户手中借了银子就是为了买纸画画时的表情,她倒是无所谓,反正陈屠户家已经帮了自家量多,债多不愁。到时候多还点就是了。
不过,到底刘氏也没有说什么,只每天做起床做糕点的时间更早了,多做些糕点多卖些好早些还钱。
唐凝此时也才反应过来,这是这个身体的母亲,不是一起协作的同居者。感动于她的无言之举,倒是更加用心的画了。
后来她找到了王家银楼,遇见了银楼的少东家,那位东家倒是位眼光独到之人,将她的图纸都买下了,仅这第一次的生意,就足够唐凝还清她生病欠下的和买纸的银子了。
后来,她设计的几张图纸做成成品后,反响特别好,王家银楼也主动找她请她继续给银楼供稿。王家银楼给银子大方,又从不拖欠,因此合作也就一直延续下来。
坐在窗前的书桌旁,凉风习习,手边是绘好的手稿,刘氏离开前端过来的茶水和一小叠花生米,画着画,累了就停下来喝点茶,吃点花生米,抬头望望院子里的桂花树,闻闻花香,日子也过得无比惬意。
到中午,做好饭,唐凝便准备出去接刘氏回来。
刚一出门,就碰见梁荣。
梁荣见到她停下,看着她道:“凝妹妹。”
唐凝觉得腻歪,点点头,就要走。
梁荣反而跟了上来,“凝妹妹去哪儿?”
唐凝:“接娘回来。”
梁荣:“可要我去帮忙?”
唐凝心想,你要去就去,何必要问。转而一想,这人这么坏,就让他去当当苦力也好。于是,点点头,示意梁荣跟她走。
梁荣见她终于理他了,心中十分高兴。
说起来,这梁荣就住在不远的隔壁街上,与以前的小唐凝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而两家也有结亲的意思。
唐凝才来的时候,这个身体年纪还小,也才十二三的样子,因此对两家的意思也没有太大的排斥。还有那么多年,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况且她瞧着梁荣长得斯斯文文,举止得当,也还不错,如果不长歪,将来未尝不是个好丈夫的人选。
可是,这人看起来一副斯文温柔的模样,背后却打着要脚踏两只船的打算,真真让她恶心坏了。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感谢唐治。他长期走街串巷,眼线众多,被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梁荣与那县城家的小姐逛街的事情。
唐治忙把自家阿姊叫过来看,以为以阿姊的一贯性格,肯定会冲过去一番质问。谁知道,她当时只是默默的看了很久,然后回去了。接下来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唐凝其实也并非不可接受,两家又没有正式议亲,看上了别人就看上了呗。他梁荣不该就不该在一边与那县丞家的小姐打情骂俏,一边又跑到她身边装作若无其事,像是个温柔的大哥。好似他对不住她,要补偿她似的。
她唐凝不可怜,也不缺同情,更不缺始作俑者装模作样的补偿好吗。
梁荣到了刘氏的摊子上,一个人提着两个篮子,今日刘氏生意不怎么好,糕点很多都没有卖出去,篮子颇沉。
梁荣并不强壮,两只手提着篮子手背上青筋都突出来了。唐凝瞧着,在旁边道:“梁大哥提得动吗?要不然我自己来吧。”
既然已经开了口,怎么可能又让唐凝自己提自扇巴掌,梁荣硬撑着点头,“提得动,你们先走吧,我在后面跟着。”
刘氏正要开口说什么,唐凝使劲儿拉住她,拖着她往前走,“娘,我们赶紧回去吧,饭都凉了。”
刘氏无奈,只能跟着她往前走,问道:“凝儿,你是不是和梁哥儿吵架了?”
唐凝摇头,“哪有,他自个儿说要帮我们提东西的。”
刘氏将信未信,没有多问。
等到唐凝与刘氏已经在家里吃了一碗饭了,梁荣方才回来,将篮子放下,唐凝眼尖的发现他的手直抖,心中暗笑,叫你撑。
梁荣歇了一会儿,眼神看着唐凝颇为祈求,似是有话要说,唐凝看了只起鸡皮疙瘩。刘氏尚不知梁荣的事情,倒是颇为人意的起身将碗收到厨房去顺便避开了。
“凝妹妹,后日就是七夕了,我们去看灯吧,可好?”
唐凝看着他,见他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脚踏两只船了,她有些腻歪,但是又觉得要说个清楚,省的以后纠缠不清,因此也点了点头,答应了。
梁荣高兴得要上来拉她的手,唐凝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他没有拉到也不在意,只笑眯眯的看着她,见刘氏再次进来,便拱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