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娱）东京钻石》言下又停

91、chapter.91

　　［你会作何选择？］

　　在他吻过唇角又很快起身时，青木良确定自己听到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我只是在想，你上次的离开。”

　　少有直接穿着西装出门的日子，樱井翔已经弓着背在玄关提上皮鞋，似乎正比较左右两边光泽度的差异。

　　“其实能有这样一个处理结果，已经很好了。”

　　良没做声。今天是她的休息日，到下午才安排了英语课，现在既没化妆，也没换下睡衣，按三餐次数喝的补药在餐桌上散发热气，味道是草木混合特有的浓郁。

　　“去吧。”

　　手掌已经握住了把手，樱井又向前两步，彩排专用提包卡在身体与防盗门之间，他看自己穿的拿的整套，也是有些不伦不类。

　　“到底算一个好机会。”

　　进入五月，才发行了单曲《GUTS!》的arashi，在这个月底又会有首新PV。青木良开车等信号灯，停下的路边恰好有家带公放屏幕的音像店。

　　她隔着挡风玻璃看镜头那边的樱井翔，脑袋里跑火车嘀咕，朝夕相处都不知道他是哪天从锐利下颌骨，又偷偷圆润回扁弧形的。

　　好几个月没法见面的话，就更不知道了吧。

　　自己干脆在表参道寻了家章鱼烧店，连着吃满八个，都没有填上胸腹中空空如也的饥饿感。

　　为这饥饿，她整个下午的英语课上始终感觉不适。竹内取一第三次敲桌角示意良回神的时候，已经放弃了再继续比较，英国与日本语言表达的差异。

　　“牛奶？”

　　自动贩售机里没有的东西，他休息室柜子里搁了两排，草莓橘子香蕉一应俱全。

　　“Thank you.”

　　因为是休假结束后首次来上课，青木良来时便带了点心送给竹内。这时候摆在两人面前拆了，已经是一顿非常不错的下午茶。

　　“青木桑，在走进婚姻的坟墓之前，再拥有段可以提升自己的自由生活经历，简直是上帝附赠的彩蛋。”

　　给自己膝上垫好手帕才取了食物，竹内取一许多堪称刻板的习惯都让人难以想象，这个人曾奔放不羁的流浪在五大洲近10年。

　　“你拥有稳定长久的感情关系，是好也是坏。”

　　大口灌下半杯拿铁，自在挥挥手，他又有些像西方人了。

　　“如果一段感情，即使受不可抗因素影响，超过7年还没有展开新的双方关系。”

　　“那么任何时候分开，我都不会感到意外。”

　　今天范围内开口说话的次数很少，青木良咬平了透明吸管，早晨使用消毒剂时摘下的指环也忘记再戴上，只有一圈十分明显的暗红色戒痕。

　　“S.S”

　　竹内的裸眼视力从幼年期就十分出类拔萃，和良相距近一米，也没有耽误他读到细小的花体字母纹路。

　　某种概括爱意的所有者缩写。

　　“青木桑，也许你只是需要跳出习惯了的生活圈，再给人生下一步做出决定。”

　　隐约好像有青木良是arashi红担的印象，没想到选择的另一半，竟也有首字母相同的奇妙缘分。

　　“这样想的话，到底对你是一个好机会。”

　　青木次长交出申请那天，小牛头梗结束了自省返岗，直到她收工下班，也没有人来推开门谢罪。

　　“我就说平成年代的家伙们都是白眼狼吧！”

　　捧着红酒杯，同期姑娘的超夸张耳环已经险险避开法式浓汤碟好几回。

　　“你是不小心上当翻了船。”

　　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良还是继续掰下烘焙焦脆的面包片，决定不要就这个问题再有深入的探讨。

　　“真是啊，能外派出国固然好。”

　　她像比她更要焦虑些，整瓶红酒已经单独下了一半高度。

　　“但对你而言，无论如何，当务之急都是抓紧结婚吧？”

　　好几十万的高级洋果子，说当谢礼就随随便便给全部门员工送了。还有现在餐厅门前青木良停的那辆车，平日不打眼的各种品牌logo。同期姑娘可以拍着自己胸前的34B肯定，青木次长钱包里的黑卡，钻石卡，肯定不会是女孩节用来玩过家家的。

　　“对方和他家里同意吗？”

　　“反正正式出去要到7月。我要是你，索性先入了籍也行啊。”

　　喝空第二杯热牛奶，良默默压下想打嗝的冲动。

　　毕竟看上去，同期姑娘已经又有点醉了，开始要对她翻白眼了。

　　说起家族，世田谷那边对待青木良要商务外派一年，态度表达的十分和缓。

　　毕竟也不能指望这365天里，自己儿子就可以结上婚，再生出来个孩子什么的，贡献天伦之乐。

　　［孩子。］

　　孩子的遗留问题自然有，像夏天要来了，她还换不上短袖和薄裙子；也像随随便便在户外多走几步，就出量惊人的虚汗。

　　“真的一口酒都不碰了？”

　　撇着嘴还是叫来侍者，再给“牛奶大户”要杯法式餐厅里的儿童牛奶，同期姑娘又忘记先前的追问，开始笑青木次长了。

　　“嘛，平常能少喝一口也算一口吧。”

　　这个她能回答，最近被问的次数还不少，都要训练出条件反射。

　　“谎话。”

　　青木良又一次替浓汤碟捏了把汗。

　　“我可听说，‘最近青木次长打卡按时上下班，躲应酬躲酒，真是打算出国，然后一直养老了。’这种话，已经毫不夸张的传遍全社。”

　　所以为什么每年业绩涨涨落落都是那个样子，良有时候也真是想冲到大boss的办公室，让他老人家听听手下们从不熄火的八卦劲。

　　就青木良如今破破烂烂，下场雨马上漏风漏凉的身体，樱井翔对着盥洗室镜子，说服他自己的一个重要理由，良不吭声亲耳听着，便是“下班后的职场酒文化能稍微好点，利于她改善改善作息”。

　　这种不值一提，有些可笑的点，仔细品品哪口不是无可奈何的辛酸。手术才做完一个月，严格意义讲，青木次长提前上的20天班，都不利于良好体格的康复。

　　“毕竟你就出去一年，要是现在这样，回来后可不好打理了。”

　　十年里也算有深厚的情谊，同期姑娘无法对自己部门，在青木良身上出的损招，拍着桌子帮忙叫骂。但活用酒桌交易是她的强项，能掏心置腹出言多劝良两句，已经非常可贵。

　　“或者就是赶巧镀层金，回来嫁人生子，做“六本木夫人”，那养老也行啊。”

　　话锋一转，眼看又要回到“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这种她根本接不上话的情况，良飞快猛踩下了“刹车”。

　　“9点钟你在惠比寿不还有场联谊吗？快去补补妆，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过去。”

　　总算没有再重复一遍“挺好挺好，以后看吧”，这种已经完成条件反射培养的套话。

　　将同期送到车站前，她怎么也不愿意青木良再多开100米，碰见那些正等待的女性朋友了。

　　“你这种是会造成不良影响的。”

　　就着座位宽敞，同期姑娘从包里拿出双“战靴”来换。

　　“知道吗？像你啊，现在如果去参加联谊，肯定有不少的小男孩来倒贴。”

　　将上了车就夹住刘海的卷发棒取下，她随意拨拨，对着小镜子又补遍口红。

　　“地方孩子达成东京梦的成功典范。”

　　后排随意搭了件像是要送去干洗的男士西服，今年某个大牌还没有供应亚洲区的主打新款。扣上口红盖，同期想到什么，笑起来也足够在夜色里明艳。

　　“希望你也能再做场美丽的伦敦梦。”

　　“青木次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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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牛头梗始终没有再和青木良单独见过面。部门里的风向，暗地又有人为她打抱不平，说青木次长揽下责任，承担后果的对象，也只是个胆小怕事，忘恩负义的混蛋而已。

　　［人们对于不相干的事，总喜欢指手画脚。］

　　但良向樱井承认了错误，自己以多余的意念，去擅自触碰旁人的人生，到底还是不对的。

　　“可能我并没有帮到他，反而害了他。”

　　她只是无愧于己心，却不再有精力，也无法去顾及那孩子更多的未来。

　　樱井翔的忙碌，依旧是年年岁岁相同，月月日日往复。

　　发表担任音乐之日第二年，改版的新个番《夜会》，月曜风雨无阻的《N.Z》，还有常规《VS》与《交岚》，最后规模越做越大的岚学……

　　直到松本润叫着她出来吃顿饭，青木良才迟钝得知，下月霞之丘的国立竞技场便要拆了，同时也区分出“旧”，“新”前缀。

　　再到arashi有可能去那里开演唱会的时候，怎么都要七年之后的2021年了。

　　稀里糊涂连贯上竹内取一所谓的“七年理论”。

　　嗯，17年。

　　这个数字吓到了良。

　　“翔桑最近狂赶行程啊。”

　　平成26年的松润，曾被无数粉丝推为“颜值顶峰”。

　　而对此，在“樱井翔同团成员”的身份之下，青木良并不会对其他四人有任何不合时宜的个体评论。

　　今天樱井又去横滨的哪个棚里拍单人CM，好像是原本9月里的行程。

　　“早晨5点就出发了，还对我说你约的这个饭点，估计要让我等上一小时。”

　　了解每个成员工作安排的“团妈”也不是次次都会说对。

　　比如松本一条未剪，早在良还乘着会社的电梯要下停车场，他已经结束了拍摄，坐进包厢翻看夏威夷纪念演唱会的前期准备资料。

　　“你们这次一出去就是十几天，后面还有休假。为了9月份我国的娱乐圈不要大开天窗，现在只好彻夜赶工了。”

　　樱井翔累到站着说话都头点地，还飘了尾音一字一句和青木良解释现状，倒是过去极少见到的光景。

　　“应该是因为翔桑想在休假的时候，去英国陪你。”

　　31岁的松本润，与其形容为“道明寺司”或者“momo”那样傲娇或软萌的花美男，不如说是气场凌冽，存在感无法忽视的TOP STAR。

　　——最好年份里的醇香红酒，还有留于舌尖的甘涩。

　　他并不是会用许多手段，拐弯抹角探听消息的人。

　　坐到她面前，松润摘掉带着度数的眼镜，轻轻望向无法确定细节表情的青木良。

　　“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她的心陡然一紧。

　　……

　　你看，万千人的心中，便有万千个哈姆雷特。

　　而良并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自己与樱井的感情，也到达了松本润眼中的穷途末路。

　　“3月份《N.Z》的F岛专题。”

　　抽出湿巾擦了擦镜框边缘，他不再去想象此时良的眼神里有什么。

　　“我看到一个你的背影。”

　　自诩并不算了解她，可本身樱井翔会让人去到那里，都是不可思议。

　　“如果——”

　　松润所听过的，大多青木良相关的故事，都来自她的老师和师母。

　　充满才气，又踏实努力的年轻灵魂，曾对自由有过莫大的渴望。

　　试图冲破被过多定义的人生，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虽然这样说，没有去顾及sho chan的感受。”

　　松潤不曾越过界，arashi五人间的界限。

　　甚至在过去几年中，他偏向自己的兄弟，没有帮助良维护过她任何的选择。

　　［月下吐着烟圈的青木良。］

　　［捧了西瓜眯眼微笑的青木良。］

　　［决绝坠入京都水塘的青木良。］

　　“但现在，我想告诉你一种如果。”

　　松本润从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个选择。

　　对待命运给予的好，或是坏，也都用尽了全力。

　　——她却是很淡的。

　　混进了清水的笔墨，追向了烟云的浮雾，掉落了山崖的风筝。

　　他眺望过，想自己也仅仅是憧憬。

　　“如果你选择自由，可以重新在生命中飞翔。”

　　不是所有的梦想都会死去，也不是所有的爱意都应该困于亮起灯光的窗户。

　　“请不要停下。”

　　……

　　……

　　樱井翔没有挽留青木良在这时候出去公派的原因，不是部长下达的建议很难调整，也不是良能借此休息一年梳理状态。

　　只是他知道她想去。

　　当初哭泣着，不要能够离开的自由的人，两年后，向樱井来讨一份自由。

　　青木良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孩子。

　　也许他们依然很相爱很相爱，熬过了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苦痛，闭上眼这辈子的回忆都已经足够……但倘若她现在想要离开他。

　　樱井翔吃完了早餐，卧室里窗帘都还闭着，有个人睡意沉沉。

　　昨天良和松润见了面。

　　他回来时还带着横滨的雨滴，冰箱上橙色便利贴，分别是夜宵和明日早饭的加热时长。

　　青木良也像现在这样睡得很沉，和她虚弱的身体有关，和她不再忧虑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如何不要有人因为自己而使樱井翔遭受诟病有关。

　　如果可以让良能够轻松些活下去，只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樱井想，自己是愿意还去她自由的。

　　横滨早了一夜的大雨，终于也倾盆降落到东京。

　　［时隔六年，换我来学习，如何向你告别。］

　　比较会社繁琐的手续和工作交接，青木良收拾行李，走得十分利落干脆。

　　家里过于乱了，她把所有合影都检查过锁进抽屉，然后对樱井翔说，空闲时寻个可靠的家政服务，以后定期就有人收拾了。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五月六月平均每天待在一起不足四个小时，难怪自己现在会觉得时间跑得太快，已经再难追上。

　　“我到时候从夏威夷飞过去。”

　　这句话，就是个不像样的约定了。

　　翔君作为32岁的立派男人，还是可以用一个很浅的告别吻，尊重爱人的远行。

　　恰到好处，不露声色。

　　“谢谢你。”

　　青木良转过身，飞去一万公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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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手速跟不上脑洞，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