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病思磨》挪一

17、第17章

　　“对，我有病，”我被她胡搅蛮缠的态度激得彻底爆发了，“我就是有病，你想恶心我冲我来啊，欺负穆凡算什么本事啊？他怎么着你了？”
　　“他没怎么着我，我也没想把他怎么着，我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非去不可。”
　　“那你倒是别有这样的想法别开这个口啊，你都开口了他能怎么办？你以为他凭什么让着你，人家又不是你儿子凭什么听你的？”
　　“就是啊，我自己儿子都不听我的，别人的儿子凭什么听，说明穆凡这孩子自己打心里头想去。”

　　我听着这些狡辩的话，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我妈以前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我儿子以前也不是会跟我顶嘴的人。”

　　“妈，你刚才说得对，”我看着她，忽然笑了，“我有病，我是同性恋，天生的，从娘胎里出来就有，它是你给我的，你和我爸，你们俩给我的，遗……”
　　“啪！”
　　我最后一个字被这道猝不及防的耳光打散了，随之消散的，还有我这些年来仅存的愧疚。仅存的，现在没有了，可以彻底清一清这笔账了。

　　我没管脸上的疼痛，转回头来继续说：“以前随便你怎么着，做得多过分，我都没跟你计较过，因为你针对的是我，我该受着，但这次你动穆凡了，我不允许，不接受，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以后会带着穆凡躲得远远的，不碍你的眼，”我一边说，一边把穆凡手机上的联系人“木飞妈妈”删除，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躺在通讯录最前面的“A陈女士”这个号码做同样处理，“我不会再找你，你也当从来都没我这个儿子好了。”

　　“你一直在伤害我，用各种方式，从你知道我的性向那天开始，我已经记不清你上次对我笑是什么时候了。妈，我不说不代表我没感觉，我会痛。”我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是你不要我，不是我不要你。”

　　从店里出来，我没有第一时间开车回家，而是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转。我想赶快回去和穆凡道歉，但心里太乱了，需要静一静，理一理思绪。
　　在我和陈女士闹得最僵的那段日子里，穆凡曾经说：“你别和你妈吵，这又不是吵架就能解决的事，慢慢来。”
　　于是我这么多年一直都采取迂回政策，基本上没和她起过什么正面冲突。
　　她要骂，我就受着。
　　她要打，我就扛着。
　　心里面想，就这么挨，总有一天能挨到她接受吧，难道她还真能狠下心一辈子不搭理我了。儿子就这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她肯定舍不得。
　　我今天才知道，她是舍得的。她明知道穆凡是我的底线，不能碰，但她还是碰了，一点点情分都不顾。

　　花了一下午整理心情，我临近傍晚才开车回家。
　　穆凡待在房间里叠纸鹤，我把打包的饭菜在餐桌上摆好，进去叫他，“吃完饭再弄吧。”
　　他低着头摆弄，语气冷淡地说：“我吃过外卖了。”
　　我站着没动，盯着他看，半晌，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穆凡。”
　　他往后躲，把被我压住的胳膊往外抽，“干嘛？”
　　我箍住他不让动弹，眼睛鼻子额头在他肩膀上使劲蹭了蹭，说：“穆凡，我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就喜欢你，你好看，当初在一群晒得黑不溜秋的毛孩子里一眼就相中你了。”
　　“……那次好像是因为我高吧。”

　　“喂，最后一排个高的那个，过来帮我举一下。”

　　想到和穆凡说的这第一句话，我不禁笑了，心里的郁闷少了点，继续道：“你比我小，我就喜欢什么事都让着你哄着你，没有因为这个不开心过。”
　　“我知道。”
　　“蒋溱远上学那会是很多人的男神，我承认对他有过那么一点点想法，但现在已经心里眼里全部都是你，装不下别人了。”
　　“哼！”
　　“我不应该说你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可在乎我了，我知道的。”
　　“嗯。”
　　忏悔得差不多了，我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他，“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本来就没跟……”穆凡话说一半停住了，眉头皱了起来，“脸怎么了？”

　　我吸吸鼻子，把头重新埋回他肩上，“我刚才去见我妈了。”
　　“她打的？她打你干嘛，你又说什么惹她生气的了？”
　　“我说要断绝关系，以后不往来了算不算……”
　　“什么意……”
　　穆凡没说完，我点点头，“嗯，我知道相亲的事了。”
　　“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你手机。”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件事，把穆凡的手机拿出来点开邹可馨发的那条消息给他看，“我不是故意翻你手机，是她刚好发信息过来，然后我就不小心看到了。”
　　“唉，”穆凡叹了口气，“其实这事没那么严重，你知道就知道了，没必要怪阿姨。”
　　“不严重你瞒着我干嘛啊？”
　　“我就是怕你多想。”

　　“那你不说我就不多想了么？”我揉揉眼睛，“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我也不是真的想断绝关系，就是让她反思反思自己，等过段时间再看，我俩总不能一直这么看她脸色，我倒无所谓，但是不能让你跟着受了委屈。”
　　“我有什么可委屈的，阿姨本质上没什么恶意。”
　　我翻了个白眼，“这还叫没恶意啊？咱俩换一下要是你……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肚子好饿，你陪我吃饭吧，好不好？”
　　穆凡板着脸，从我屁股底下捞出几个瘪瘪的千纸鹤说：“你把我千纸鹤都坐坏了，我折不完明天没法给人家交差。”
　　我马上说：“你陪我吃饭，吃完我帮你一起叠。”

　　这事就这么翻篇了，我不因为穆凡去相亲在心里膈应了，穆凡也不因为蒋溱远吃醋了，只是在晚上睡觉前，穆凡又提了一嘴，“你那个小说，人名得改一改吧？”
　　我满口应下来，说回头就改，但心里却打着另外一个算盘。
　　之前和穆凡说要把谢思邈和蒋溱远配对只是一时用来应付他的措辞，但现在……谢思邈这么坑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难以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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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思邈：哈切！
谢思邈：哈切！
谢思邈：哈切！
陈木飞：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