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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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顺过气了，方沐粘成一团的睫毛可怜地颤了几下，转开眼，又想挪回窗边椅子上坐，“不关你事。”
陆虞哲这回却不给他走，伸手抓住衣摆，方沐不敢用力和他扯，只好任他抓着，站在原地。
尽管他低着头，陆虞哲还是看见了，他眼睛扑闪扑闪，又落下一串泪来。
陆虞哲胸口发紧，心都要疼碎了，“你别哭。我没事啊，很快就好了。”
方沐剐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回：“谁为你哭？”
“好，不是为我，只要你咳……”
“你别说话了！睡觉！”方沐喊完这一句，掰他抓着自己衣摆的手指。
陆虞哲不放手，继续用破锣嗓子道：“你坐过来一点，坐到床边。”
最终方沐还是妥协了，把椅子搬过来，趴在床边睡。
陆虞哲抬手摸他脸，用指腹一点点把湿润揩干净，但擦了一点马上有新的流出来。
方沐把脸埋在他手心，陆虞哲的掌心被热水袋捂得有些烫。
手指摸到他手臂里，抽噎着问：“陆虞哲，这些是怎么回事？”
“没……”
“你再说一句谎试试！”方沐打断他，头抬起来，眼里布满血丝，“虞主任和你爸爸都来过，他们看到了我，你不要再说谎。”
沉默良久，陆虞哲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当时没办法，我被锁起来了，砸门撬锁都没用，担心你看不到我会不好好考试，一心只想出去。”
“所以你就割手！”
“想引起我妈注意……但她发现得太晚了，我当时休克了，第二天才醒。”
方沐用通红的眼睛瞪他，“然后骗我是摔伤，虞主任为什么会关你，因为她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
“是我不小心让她知道了。”
“没告诉我。”
“不想让你担心。”
“放屁！你明明早就打算丢掉我，你高考前就答应出国！”
陆爸爸的原话是：小哲当时已经答应出国读书，但他妈妈还是不放心，担心有了高考这条后路会脱离掌控，才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来。
“我没办法，不暂时答应的话，她会去找你和你家里人。我不想你高考受到影响，你已经耽误了两年……虽然最后还是被我耽误了。”
“陆虞哲，你真自私。”方沐捏紧他的手，“这些疤，这些疤，你爸爸说只有三条，为什么会这么多。”
陆虞哲看着他，眼神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有时候想你，想得受不了……”他顿了顿，吞咽一口口水，“需要转移注意力。”
“你自残转移注意力？”方沐又气又惊，抓着他的手掀开来，有的深有的浅，有的有缝针的痕迹，有的没有。
他摸着其中一条，“这条呢，看起来很新。”
陆虞哲想抽手不让他看，但方沐抓得紧，抽不动，他诚实地回答：“把你惹哭的那晚上。”
方沐怔住，随即一股怒火攻心，他抽出旁边果篮里的水果刀，扔在床边，“既然这些为了我伤的，那也可以再多一条。怎么割的，我看看。这里是医院，你放心演示。”
方沐甩得用力，锋利的刀刃把被单戳出了几丝碎线。
陆虞哲和他对视一会，竟然真的移着没什么力气的手去抓刀柄。
一瞬间，方沐眼前仿佛出现了刀尖沿着皮肤的肌理划下去，血流如注的场面。
陆虞哲指尖还没碰到，他上前把刀捡起扔到了地上。
身体一软，他蹲在病床前抓着栏杆，大喘了几口气，哭着骂：
“你有病！陆虞哲你有病！”
一边骂一边抖，被吓得不轻。
陆虞哲抬手摸他的脸，“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不要怕。”
哭声渐渐平息，方沐抓着陆虞哲的手指，把眼泪擦在他滚烫的手心。
激动的声音变得平缓，“为什么提前一天回来？”
陆虞哲动动手指捏紧他的手，“你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我怕你睡不着。”
过了会，方沐又问：“国外的时候，第二年，你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但是没说话，是不是？”
陆虞哲顿了顿，才答：“嗯。”
“为什么打？”
“那次割得太深，等救护车的时候，没忍住打给你了。”
方沐移动手指摩挲他最靠近手腕的地方，“是这条吗？”
“嗯。”
“痛不痛？”
“手不痛，胸口有点痛。”
“扯到伤口了吗？”方沐紧张地问。
“没有，这几天一直都有点疼，你之前冷着脸，我没敢说咳咳。”
“你，你别说话了。”方沐掀开被子看了看他的伤口，轻轻地给他吹。
司机伤得没陆虞哲严重，提前一些出院，处理好所有赔偿事宜，
陆虞哲半个月后恢复得不错，也获准出院，但还得在家静养一段时间。
开着陆虞哲的蓝色宝马把人从医院接回来，扶着他进电梯，只按了19楼按键。
进屋后，方沐先把暖气打开，让陆虞哲在沙发上坐下，从一堆交警交给他的随身物品里找到楼下钥匙。
“我下去给你拿洗漱用品和衣服，你坐着不要乱动。”
“衣服拿宽大一些的，你这件就买小了，绷着难受。”陆虞哲叮嘱。
“知道了。”方沐看他一眼，陆虞哲身上穿的这件是上午出院前他临时到外面超市随便拿的一件老头衫，土气的条纹和配色，陆虞哲穿上像个老干部。
方沐直接走楼梯下楼，站到陆虞哲门前，钥匙扣上有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他随便拿了一把开门却发现拧不开。
“嗯？”
他把钥匙抽出来，拿起另一把对比，才发现齿痕不一样。
是上次喝醉酒被陆虞哲骗去的那把。
他动动手想取下来，但止住了，在心里腹诽了几句拿正确的钥匙开门进去。
拿好东西上楼，一开门，视线盯着门口的陆虞哲对他露出一个笑。
方沐把衣服扔在客厅床上，又把洗漱的杯子牙刷放到卫生间。
出来在一堆衣服里翻翻捡捡，“你要穿哪一件？给你换一件。”
“这个睡衣吧。”陆虞哲用手指。
方沐去脱陆虞哲身上的老头衫，这行为在医院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现在毕竟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家里，一个更加私密的环境。
他有些紧张，扣子解了好多下才解开，鼻尖急出一层汗。
脱掉后，他看着陆虞哲脖子上的护身符和精壮的上身，眼神也不知该往哪放，飞快地给他穿上了。
陆虞哲胸口还缠着一圈纱布，医生说得每天换药。
护身符在那天之后就还给他了，方沐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东西，才会害陆虞哲出事。
“舒服多了。”陆虞哲动动胳膊。
方沐申请了居家办公长期照顾他，明明已经恢复了大半个月，明明陆虞哲伤得最严重的是胸口，但方沐感觉他好像手脚都废了似的，这种感觉在出院后尤其明显。
吃饭喝水要喂，走路要扶，还要时不时给他吹伤口。晚饭后，陆虞哲朝他喊，“方沐，洗澡。”
“你手不是有劲了吗？自己洗。”方沐坐着处理工作没动，想起昨晚陆虞哲把他勒在怀里的行为就生气。
“抬起来动作幅度大了会疼。”
“那你别洗了，反正也没出门。”方沐没好气地回。
陆虞哲看他一眼，默默地站起来自己往卫生间走。
刚脱了一个袖子，方沐冷着脸推门进来了。
帮他把衣服脱好，又蹲下给他脱裤子。
方沐红了脸，站起来把他推过去转身朝墙，取了花洒朝他背上腿上一顿淋。
他觉得陆虞哲已经完全恢复了，不然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水调热一点，不要家暴我。”陆虞哲要求，又转头看他红透的脸，“你理解我一下，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理解什么理解，你又没力气，脑子里乱想什么？”淋了一层水，方沐开始给他打沐浴露，在背间搓。
陆虞哲咽了咽口水，“要是有力气呢？”
他话音刚落，拉方沐在他腰间搓泡泡的手，声音低哑，“试一试。”
方沐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之后，方沐着急地回身问陆虞哲，“伤口没湿水吧？”
“没有，我动作很小心。”
“那就好，”方沐松了口气。
他随便冲了冲，把陆虞哲穿得严严实实，推出了门，才开始洗自己。
陆虞哲真的很有精神，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烦他，嘴巴往他脸上蹭和亲，像条大狗狗。
方沐捂嘴说不要。
昨天亲热时也没让亲嘴。
陆虞哲松开他，躺回被子里，心里思量方沐是不是还把他当作解决生理欲｜望的工具人。
见他露出失望的神情，方沐立马说：“你等我刷个牙，臭死了。”
这段时间吃的饭都是在一家健康餐馆定的病号餐，方沐也跟着陆虞哲吃，很清淡，不好吃。
方沐已经开始到公司上班，下班前十分钟，他打电话问陆虞哲今天想吃什么，他却说已经买好了。
他回到家，看到陆虞哲在厨房拿着刀切菜，整个人愣住，脸瞬间褪色变得惨白，“陆虞哲！”
“回来了？”陆虞哲立起身看他。
方沐视线盯他拿着的刀，僵硬地说：“你不要做饭，我订餐吃。”
陆虞哲顿了顿，拿刀的手举起来挥，“切个菜而已，别担心。”
方沐却提高了声音，“我说订餐吃！”
陆虞哲把刀放下，“可是食材已经买了，不能浪费啊，要不然你来切，好不好？”
“嗯。”
一个星期后，陆虞哲正式返工上班，方沐给他找衣服。
他几乎把陆虞哲衣柜里的东西都一股脑搬了上来，装两个人的衣服，以前空空的衣柜现在看起来很满。
方沐一件件挨着看，发现有件黑西装缺了两个扣子，就把它拎出来问陆虞哲，“这个西装扣子掉了，怎么还留着啊。”
陆虞哲看了一眼说：“我喜欢这件。”
“喜欢还这么不爱惜，改天拿去裁缝铺重新缝两个吧，这样也没法穿。”
“好，没有不爱惜，”陆虞哲轻飘飘地补充一句，“被人扯掉的。”
“嗯？”
方沐看看陆虞哲又看看手里的西装，脑子里联想出暧昧的画面，瞬间感觉很烫手。
他黑了脸，把衣服往茶几上一扔：“你要穿什么自己找吧，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方沐生了一天气，晚上睡前还在气。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又和陆虞哲在一起了。
他没问过陆虞哲国外那几年谈没谈过恋爱，但想想应该是有的，陆虞哲长相不错，而且听说国外男女关系比较开放。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出来，“陆虞哲，你跟别人确定关系也像跟我这么随便吗？”
随随便便上床，随随便便同居。
“不要诬陷我。”陆虞哲说。
方沐哼了一声，“扣子都被扯烂了，一定很激烈吧。”他越想越恶心，翻身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陆虞哲抬手拦腰抱住他，叹口气：“是很激烈，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滚！变态！”方沐掰他的手，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虞哲喉结滚了几滚，另一只手抓住方沐睡衣前襟，语气放得柔软，在他耳边道：“班长，你不走的话，抱我睡觉好不好？”
方沐耳朵麻了一下，随即愣住。
陆虞哲还在说：“班长不要走，不说你臭了，不准走。”陆虞哲说着手在他前襟用力揪了几下。
“然后扣子就掉了，回忆完毕。”陆虞哲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方沐却腾地一下红了脸，拍开他的手，涨红了脸问：“什么时候？”
“Y国。”
“Y国？”方沐反应了一会，惊讶地问：“我喝醉那次？”
“嗯。”陆虞哲平静地点头。
“我那时候，怎么会，怎么会……”居然那么早，就让陆虞哲看见了他离不开他的一面，他觉得丢死人了。
不过稍稍回想那两天陆虞哲的穿着，貌似好像确实是同一件西装和同样款式的纽扣。
可他怎么一点都没印象？
“我不记得了，你趁人之危！”方沐骂了他一句，生气地躺回床上。
陆虞哲不依不挠，抱着他在耳边说：“说到随便，你那晚乖乖地让一个的士司机摸脸，还给他留了电话？嗯？”
“没有留电话！”方沐反驳。
“后来你洗澡的时候他打过来，我给你拉黑名单了。要不要现在打开你的手机黑名单检查一下？”
“反正我没跟他打过电话，你怎么可以随便动我手机？”
“谁让你没密码。”
“我现在就设！”方沐气呼呼地又要爬起来去摸手机，被陆虞哲紧紧按住动弹不得。
“你就是欺负我。那么早就知道我忘不了你，想着你，丢脸死了……”方沐小声控诉，委屈得皱眉，眼尾耷拉着，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陆虞哲在他眼皮上轻啄，“有什么丢脸的，我也是一样啊。”
方沐抬手搂着他，靠在他怀里听心跳，心想难怪喝酒治失眠不管用。
有用的不是酒，而是陆虞哲。
他把这件事讲给陆虞哲听，“那天睡得很好，我醒来后以为是因为喝了酒，对发生的事有一点点印象，但觉得是做梦，之前也……经常做那样的梦。”
陆虞哲在他发顶亲了亲，一只手在背后轻拍，声音温柔：“以后都抱你睡。”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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