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里》独孤雯

15、幸好有你

　　九月的校园依旧摆脱不了热浪的袭击。白花花的太阳，看得人就犯困。摆脱不了的还有开学典礼上院长冗长的致词。好在都只是在电视上，若是去操场听他老人家说教，绝对要引起民愤。
　　“最后……”最后什么，没有人会去注意，大家只是觉得终于熬到头。然后是班主任继续唠叨两句，发了新书，散了会。基本上，他们的大二生涯就开始了。之书收拾好书本，装进袋子，好家伙，十几本书，有够重的。
　　出了教室碰到叶子和钦钦，打了声招呼。
　　“晚上回去方便吗？”叶子问道。
　　“没事，可以。”
　　“你啊，老这句，要不是知道你个性，平常一看长那么纤弱，谁都有保护欲。来，快给爷笑一个。”叶子挑了下她下巴。
　　之书狡黠一笑，装作一本正经，“爷，奴家不卖笑，只卖身。”
　　“哈哈哈。”三人大笑不止。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身后传来一道男声，然后之书感觉到肩膀一沉，手中的袋子被接了过去。
　　厚~~这大人什么时候来的？下意识想要拉下他在她肩膀的手，无奈对方孔武有力。
　　“哟哟哟，什么风把林爷给吹来了？”叶子和钦钦的眼光很自然地飘到林澈不安分的手。这两人有状况，绝对有状况。
　　“南风啊，没觉得爷一过来这周围就温暖了吗？”
　　“切~~~”三人很有默契不甩他的臭屁。
　　“那什么，钦啊，你说，某些人胆子真大，这墙角都挖到姐姐这来了。”
　　“是啊，老林，您这么做可忒不厚道了？”钦钦也跟着起哄。
　　“俗话说的好只要锄头位置好，没有墙角挖不到啊！”他有意看向之书，手滑至她的腰间，顿时周围的气氛便暧昧起来。
　　之书无奈地向两人笑笑。算是默认两人的关系。
　　“行啊。那什么，老林，人可是我介绍你认识的，怎么着我也算半个红娘，您是不是该做个人情吧？”叶子一脸坏笑着在脑中罗列着S城内的美食，对钦钦使个颜色。
　　钦钦得令，“是啊，怎么着，也得是食艺苑啊？”
　　“改天吧，今儿不方便，咱还得接驾回府。”
　　“行，那就这样吧。BYE！”
　　“BYE！”

　　“班会结束也不记得打个电话给我。？”
　　“老大，您不用这样紧迫跟人吧？”
　　“人家想你啊。”嘴角一撇，他装无辜的功力愈发厉害了。
　　无语。那天回来也是这样，还不等她到车站，他老爷为了接她，已经在车站等了半小时，问他怎么来那么早，他也是这句。她能说什么，她不是遥控器不能调节他想她的频率。
　　“没办法，”他靠近她耳垂，“你一出来就有一小子比我还快追出来。”
　　“你没做什么吧？”她紧张地拉住他。
　　“我能做什么啊。我跟人说，‘哥们，别瞅了，前面这妞，有主儿了。’”
　　“去，那也不能在叶子她们面前那么高调啊。”
　　“那也没办法啊。”
　　“怎么没办法？”
　　“你想啊，这么正一妞，每个角度都想犯罪怎么办啊？”他一脸无可奈何地道。
　　“你就一张嘴！”
　　“是啊，亲你就够啦！”说着已把嘴凑近她。
　　“去！”她拉开距离，拒绝狼吻。
　　“今儿什么安排？”
　　“没安排，我先回趟住处，把这些书安置好。”
　　“行，走吧，大小姐。”
　　她对这个称呼已经没有排斥了。他现在只叫她大小姐。让她感觉到被宠爱。

　　这是他第二次来她住的地方。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放假前。那会这套房里就只有她一人住。现在除她外又陆续搬进来两户。
　　“这住了多少人？”林澈问道。
　　“加上我，有三间租住去了，我对面是个女生，隔壁是一对情侣。”
　　“哦，有情侣哦，那人家晚上声音大不大？”
　　“就你闲，人被窝里的事，知道那么多干吗？”
　　“我这不是怕你睡不好嘛。”抬手玩弄她的头发。
　　“我睡得很好。大爷您就少操心了。”推开他不安分的大手，把书放上书架。拿书的手纤细娇小，习惯性将鬓发捋至耳后，墨绿色的圆形耳钉乖乖贴着小巧的耳垂，侧脸的线条蜿蜒而下，到锁骨处最为柔美。视线落在这的时候，林澈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小书。”他轻声唤她，声线略微沙哑。
　　“恩？”她侧头应道。
　　他等不了了，揽过她的腰，扶住她的后脑，然后是严严实实的一记深吻。再下来到耳垂到颈项到锁骨。不够不够不够，他还想继续，却被她阻止。
　　“老大，我没关门，您好歹有点危机意识。”
　　他迅速去关门，关好门便想继续。被她躲开，一阵笑闹到床上。
　　“小样，你往哪躲？”他一把将她压在身上，一只手呵她痒。
　　“哈哈，爷，您饶了小的，哈哈，痒……痒……”
　　“亲一口，就饶你。”
　　“呵呵…….好啦，我亲我亲。”缓了缓气，起身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不够。”
　　“好了啦。”推开他，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澈，”
　　“什么？”
　　“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这个人啊。”他也起身，闻她头发上的馨香。
　　她笑笑，“说具体的。”
　　“没什么具体的，就是喜欢了。”
　　“一点也没？”她有点不死心。
　　“当然有，只是，我怕说了就收不住，你这辈子就听着我念叨了。”
　　“呵呵，就说一两点啊。”她八卦的心情大增。
　　他无奈将她扳过身来，面向他，“亲爱的，你有点啰嗦了。”
　　“难得啰嗦啊，爷你就给个机会呗！”她一副讨好的样子，贼贼地笑，酒窝衬得她一双星眸铮亮。
　　“这里，”他抬手抚上她的眼角，“这里，”耳垂，“这里，”唇角，“这里”锁骨，“还有这里”左胸腔。
　　她跟着他的手移一寸笑一次。她也抬手盖在他手上。“为什么这里也有啊？”
　　“因为我知道这里开始为我开了扇门，给我挪了个位置，虽然我知道住在有个人还没完全搬出去。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住进去。”
　　她低头。
　　“怎么了？”他捧起她的脸。看到她努力隐忍笑意。“笑什么？”
　　“澈，你这告白挺特别的。”
　　“特别也没什么好笑的吧？”
　　“人家感动嘛。”
　　“人家感动都是热泪盈眶，你好歹做点样子给人家看好不好？笑成这样一点都不配合，打击啊！”他抚胸摇头。
　　她笑得更夸张了，抬手去拉他脸，硬是要给他扯出个笑来，“别这样啦，人家很开心的，您难得告白，爷，来，给妞笑一个。”
　　他被她雷到，回了个笑，“这样才对啊。”她一开心轻啄了下他的唇。作为男人，且作为一个被勾引的男人，林澈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迅速将她压在身下。无视她的抵抗，“勤勤恳恳”地种着“草莓”。没办法，谁让他们在一张床上，这么好的环境，他当然要配合咯。
　　结果自然很明显，我们的江之书同学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一小时后。
　　“您算计好的吧？”之书背着他说道。
　　“没啊，自然反应自然解决啊。”
　　“自然个头，谁无聊得随身带TT啊。摆明设计人家。”
　　“上次去你家不是有剩嘛，就放钱包里了，事后也忘了拿出来。”他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轻轻摩挲着。嘴巴也没闲着，细细吻着她的颈项。
　　“别闹，痒啊。”她缩了缩脖子。他自然也不放过她，大手顺藏地往上移，“大爷，您够了啊，咱不吃饭了？”
　　“这不在吃吗？”
　　“讨厌，”她拉住他的手，“您不饿姐姐还饿呢，起来去吃饭。”说着便坐起身来，准备穿衣。
　　“恩~~~还早呢，爷，您就陪奴家一会嘛。”他无赖地学着她的口气。一边扯着她的手臂硬是将她扯进他怀里。还没来得及反抗，她全身上下有肉的地方又被肆虐一番。
　　林澈所谓的一会当然不会短，又一个小时后，之书无力地任由林澈像八爪鱼似的趴在她身上。两人喘息互相交替着，他邪邪地勾着一抹笑，满意地看着身下的人因着爱欲染红的双颊。
　　“讨厌，笑屁啊？”她窘着脸不看他。
　　“亲爱的，你这样太可爱了。可爱得让人……”
　　“STOP！”她及时制止他需要打马赛克的想法。“亲爱的，我真的饿了。”
　　“好吧，”他亲啄了下她的唇，“想吃什么？”
　　“不知道啊，你想吃什么？”
　　“我比较想吃你。”
　　“去，别闹，起来穿衣服，去外面遛一圈，看看有什么吃的。”做了那么高强度的运动，她真是饿得胃都消化了。
　　“好啦，老婆最大，起床！”说完又偷了个香吻。
　　两人穿好衣服，出门。
　　“我突然想吃学校小吃街的炒年糕。”
　　“行吧，我们打车吧。”
　　“又不赶，我们坐公车啦。”
　　“夫人真是贤惠知道省钱。当然了这点钱没事，打个车的钱为夫还是出的起的，不用争了，走吧。”拿他没辙，她也由着他去。
　　来到学校附近的小吃街。点了两份炒年糕，两瓶啤酒。以前几个人聚餐对喝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她豪爽得不像个女人。所以一直拿她当兄弟，就算有那种关系在，也是如此。现在也是这样，喝酒一点也不矫情，不用杯子，帅气地和他碰杯，一仰头，就去了三分之一。
　　“亲爱的，我知道你酒量好，也不用这么喝啊，完全有违你的淑女形象。”
　　“喝酒搞那么淑女做什么，矫情！”
　　“你啊……”不说什么，陪着她喝酒吃饭。
　　她记得当初和萧爽分手后河叶子钦钦她们也是来这吃的饭，当初想的是，再不碰感情了。她爱不起了。一点也爱不起了。现在呢，她感觉到胸口满满的，幸福涨涨的，似要喷涌而出。她看着他的侧脸，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斯文俊秀，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显出立体的五官。蓬蓬的小狮子发，皮肤有点晒黑了，但和一般男生比还是白了许多。左耳已不戴耳钉了。看到这，她毫无意识地抚上了他的耳垂。
　　“很久没看你戴耳钉了。”
　　他一时没反应到她的动作，愣了下，“哦，当时只是觉得很炫戴着玩的，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不戴了。那个，夫人，咱回家再勾引好吗？”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她立刻放下手，两颊微红，侧脸不看他。
　　他忍笑喝酒，心里突然柔软起来，这样子的她实在是可爱的紧，让他超想抱着她猛亲。
　　“笑屁啊？”她微嗔道。
　　“没有啊，吃饭。”收敛起嘴角的笑，但眼里的笑一分也没减少。
　　“无聊。”她红着脸低头喝酒。她知道她是喜欢这样的气氛的。被调戏惯了。当然也只能是被他调戏。
　　“亲爱的，帮我拿双鞋吧。”
　　“你自己玩吗？”
　　“是啊。”
　　“原来的黑金呢？”
　　“巴扣断了，找不到地儿修，而且鞋帮有裂开的趋向。”
　　“你也太能蹂躏鞋子了，这才一年多啊。跟你说多少遍了，鞋子是命啊。”想想她的旋二都快三年了。这家伙太有破坏能力了。
　　“现在老婆才是命。”
　　“去，少贫，”白他一眼，“那你有没有固定什么牌子，价位多少，轴和刀架要怎样的？”
　　“1000+的鞋子，你看着办吧，定下来了告诉我，钱打你账上。”
　　“你也太随便了吧，不怕我坑你啊。”
　　“夫人独具慧眼。为夫自然相信夫人眼光。”
　　“马屁倒是拍得扎实。”
　　“这可是大实话啊，再者小的怎敢拍夫人的马屁，揉揉就行。”说着伸手企图袭击她的翘臀，当然，结果自然是被“铁砂掌”打开，外加一双怒瞪的美目。
　　“公共场合，形象！”
　　“是是是，小的知错。”
　　“算你识相，回去跪搓衣板。”
　　“夫人啊……”
　　“怎么？不够？那再加算盘。”
　　“不是啊……”
　　“还不够？再加键盘。”
　　“不……”
　　“再啰嗦换针板。”
　　“好吧……”
　　今晚的全武行势必要轰轰烈烈了。两人吃完饭回到之书的住处。又打闹了一阵。
　　这厢刚刚上演甜蜜蜜，一通电话煞风景地飙进来。之书看了来电，脸上的笑顿时凉了下来。还没想明白为何他会选这时候打来。右手已经不由自主接了电话。
　　“喂，怎么说？”
　　“听语气貌似不希望听到我声音？”
　　“没有啊。”是非常不希望。之书脸上写满了这五个字。
　　“怎么回学校也不通知我？算起来，我们这个暑假只见了三次。”
　　“学校里临时有事。”
　　“真的？呵呵，小书，我第一次知道，你原来这么不愿意见我。”
　　不是不愿意，是见面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还不如不见。
　　“不是啊，你想多了。”她弱弱地敷衍着。起身，对着林澈歉意一笑，走进厕所。
　　“小书，明天，是颖的忌日。”
　　她愣了下，她确实忘了。“抱歉，我忘了。你代我去看她吧。替我买束蔷薇。”
　　“你不说我也会。小书.……”他的声音突然沙哑起来。
　　“恩？”
　　“这一段日子我理了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亏欠你太多。小书，我们重头来过好吗？”
　　回忆锋利地刺痛她的神经。也刺得她眼睛疼痛。
　　“凭什么？萧爽，凭什么？凭什么你想要怎样就怎样？你总是这样！麻烦你能不能替别人想一想？！”
　　“小书，别这样。冷静点。我不要我们两个搞得那么糟。”
　　“是你自己把我们搞得这么糟的。你爱唐颖，但是你爱自己更多。什么都想改造成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你不要唐颖做这个，不要她做那个，是，你保护她。怕她受伤，但你有没有问过她到底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你总是提前决定她的喜好，想要做的事。她爸为了事业为了自己连她妈都不顾，她够受伤了，你凭什么要她继续走她父母走过的路。”
　　“她没有说过……”
　　“那是因为她爱你，全心全意爱着。”她就是嫉妒她能用这样坚持而又固执的心思爱着他。而她也如是做着，但他看不到。“你知道吗？她每次受伤都很紧张地要我别告诉你，她怕你担心怕你难过，怕你用心疼的眼神看她。你每次生气她都知道她就不能做她喜欢的事。可是她又很矛盾，她喜欢你心疼她的样子，喜欢你为她紧张，她为你放弃她的喜好。你呢？你有没有为她考虑过？”
　　“我……小书，我知道，我会改，给我时间，然后，我们再重新开始”
　　她苦笑。这话如果在一年前说，她会毫不犹豫答应。但是现在，她有林澈。她承认没法忘记萧爽。但她不后悔。不是她自私，她太喜欢林澈了，她若放手，必定有太多人争他。
　　“小爽，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是那个叫林澈的吗？”
　　“你知道？”
　　“吴若说你们很好。”
　　这死丫头。泄密工作做得如此好。
　　“所以，对不起，小爽，我爱过你。”
　　“我……记得。再见。”
　　“再见。”她擦了把脸回到房间，看到林澈坐在床头，特别特别温柔地看她。
　　“澈，不好意思。我打久了。”她又歉意地笑道，走到他身边，靠向他。
　　“你也知道啊，是他打来的？”
　　“你又知道了。”
　　“都成小兔子了，傻子都看的出。”
　　“讨厌。”
　　“他找你干吗？”语气中是浓浓的酸意。
　　“复合。”她乖乖回答。
　　“你不会答应了吧？”该死，他知道她不会。但就是很矛盾。
　　“我立场有那么不坚定吗？”
　　“人家不是怕吗？”
　　“你就对人家那么没信心？”
　　“人家好歹是正室，我呢，名不正言不顺的。”
　　“去！说得自己多委屈似的。我前面也有个正室啊。”
　　“我们是清白的。”
　　“那难道我就不清白了是吧？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完美的，谁没点前科啊？你敢说你就谈一次恋爱？”她有点生气。气他对他们没信心。
　　他看情势不对，立刻抱住她。“对不起，我是真的很怕你会选他。毕竟你们那么久了。小书，我真的怕了。我已经很久没那么认真喜欢过一个人了。你是第一个让我有想结婚的念头的人。我很珍惜，我很怕我那么多努力经不起时间。”
　　她松了口气，原来他是怕这个。回抱住他。眼角不由地泛出泪花。终是没忍住，落在他的手臂上。感受到手臂上的温热，他一惊，“小书，你不要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是我不好，你别哭啊。”
　　她又笑着摇头。“没，傻瓜，人家没事啦，就是你刚刚那样说，小感动了一下。”
　　“你吓死我了。”抚去她脸上的残泪。轻吻她的额头，将她拥入怀中。
　　她享受这样小小的幸福。很安定。很踏实。她心里说，幸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