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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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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祁家世代辅佐大穹夏族皇室。
这是使命,是祁家活着的理由。
那……该辅佐怎样的帝王?
父亲笑笑,不答。
其实自己参悟也能明白。
辅佐皇室,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大穹江山稳固。
辅佐了一个好皇帝,能让大穹更盛;辅佐了昏君,祁家必须力挽狂澜让大穹不倒。
这就是祁家活着的理由。
并不只是为皇室,是为大穹,为天下。
祁嵩从小立志,一定要让大穹走上全盛之路。
父亲笑他太天真。
如今的皇室,要么平庸无能,要么残暴昏庸。
保得住大穹就不错咯!
不,不是这样的。
祁嵩记得那个四岁小儿。
不求权贵,他不信,这种人当了皇帝,还能昏庸无能。
可现在……
呵呵,好不说了。
祁嵩看着一脸认真的夏宗琦。
“我凭什么帮你,给我个理由。”
“我想称帝,这就是理由!”
“那你为何要称帝……安安分分当个王爷不好么?就为了那无聊的权贵与至高无上,你竟要低三下四地……求我?”
“你说错了。”夏宗琦盯着祁嵩的眼睛,“第一,我不想当什么王爷。第二,我称帝不是为了权贵。第三,我没有求你,只是请你,你若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更不会像你口中的那样低三下四!”
“不为了权贵……又为了什么?”祁嵩疑惑地看着他。
“第一,为了报仇雪恨,我不能容忍那些害死我母妃的人。第二,当了皇帝,我说了算,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以这种方式来害人。第三……”夏宗琦顿了顿,“第三,我要证明自己……我不是卑贱的,也不是废物。”
“真是无聊的理由。”
“什么……”
夏宗琦还想说什么,但那白皙的手指轻轻抚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了他的发言。面前的那个俊得跟个姑娘儿似的人儿又笑了。
“但本少喜欢!答应你了。”
第一,绝不允许伤害有人自己的亲人,否则一报还一报。第二,让天下人醒悟,惩戒所有心怀不轨之人。第三,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人,以及……挑战那权威的等级制度。
曾几何时,他作为丞相继承人在继承典礼上发过的毒誓。
所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相信他,说他狂妄。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说对了,也选对了。
难道老头子早看出他想辅佐的是夏宗琦?
还是缘分?
他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哎,确立了要辅佐的人,以后有得忙咯!
天亮了。
二人狂啃着几乎烤焦了的兔肉,聊着天儿。
“既然你决定辅佐我了,那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
“唔,当然是查清楚了谋害你的那些人,再设法送你回国咯。”
“不是已经确定了吗?二哥他……”
“你有证据吗?没证据,皇上最多认为你是被山贼抢劫了。”祁嵩舔了舔嘴边的油儿,又大啃一口肉,嗯,其实还挺香的,“而且袭击你的黑衣人死于一剑封喉,若是夏宗誉干的,他大可说他是要帮你报仇,听说你死于非命气愤至极就杀了那些黑衣人。”
“听你们说……除了我二哥还有些人会一剑封喉……”
“是啊,所以也不排除有人让那些武林高手杀了黑衣人来嫁祸夏宗誉,但几率不大。因为那些武林人士,可不是权和钱能请得动的。”
“那还得麻烦你劳心调查了啊,阿嵩。”
“我手下调查,我负责推理下命令而已……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祁嵩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
“呃……我觉得这样能跟你更亲近一些吧,毕竟你要辅佐我,我们就是兄弟了啊。”夏宗琦忙解释道,“如果,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
“不,不用改了。”
“诶?”
“不过这样你很占我便宜啊!我得叫你……宗琦才行!”
“听起来还是我占的多。”
“心里知道就好了你说出来作甚!”祁嵩一脸黑线。
“没事啊,你喜欢就好。”夏宗琦笑起来。
祁嵩看着傻呵呵笑着的夏宗琦,叹了口气:“哎,你怎么就能笑得这般没心没肺呢?”
“看着你就想笑!”
“切!走了!”
“啊?去哪儿?”
“当然是看看王乾宁是否还活得好好的,顺便看看有没有线索。而且,王大将军可是你回国的一大重要人物!”
王乾宁,祖孙三代都为国效力,平定边疆蛮族入侵,镇压叛乱,手上的王家军有不下二十万人,每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当然,可惜的就是在这次皇子们夺嫡的局面下死了近一半军士,剩下的十万左右的人又被皇家钦点御林军收编,王乾宁怕是已经无权无势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夏宗琦,这就是王乾宁死命保他的原因。
夏宗琦实在难以确定王乾宁是否对自己忠心,若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话或许王乾宁根本对他的死活是不闻不问,但若是得王乾宁辅佐,被收编的十万王家军重回甚至怂恿多多少少的一些御林军跟随,那么军权已有,至少在夺嫡中有防御与攻击的自主权,王乾宁还是很有价值的,可惜众皇子没谁看得上。
夏宗琦虽被追杀,但作为皇上挚爱之妻的儿子,皇上多多少少会偏爱于他。若他参与夺嫡,优势是摆在桌子上显而易见的。
“你知道他在哪儿么?”
“屈林调查过了,被黑衣人杀了个半死,吞下诈死丹瞒过黑衣人后,又被山里的一个野村庄子的人给救了。”
“羌山的村庄?难道是……”
“宗琦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不过我们这样走着去要多久啊?”
走了许久了,正午的大太阳已经开始火辣辣地媚笑了,这座山明显不是羌山,要走着去可不知要多久。
“先下了山,买两匹马,赶它个三天三夜就到羌山下了,再上去找那个村庄具体的位置。不过有更快的方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咯。”
“越快越好啊,有啥方法?”
祁嵩嘴角微微一上扬,一把将夏宗琦扛起来,又施展轻功跃起,丝毫不理会夏宗琦的尖叫,自顾自飞跃了好久,忽地向悬崖飞去,御风而坠。
“你你你你你寻死吗你?”
只听祁嵩微微轻咳几声,大喊道:“小黑救命啊!!!!!”
只见一只浑身黑羽的大鸟唰地飞过,稳稳接住了祁嵩和夏宗琦。
“少爷你下次能不能正常点叫我出来!每次要叫我都去摔悬崖,嫌上次爬了五天五夜不够吗!”大鸟眼喷怒火,“还有!别叫我小黑!都说了老子我就是墨雀!墨雀!墨雀!墨雀!!!”
“得了得了墨雀墨雀,你整个种族都叫墨雀,要是另一天遇上另一只了咋办?你总得有个名字吧!”祁嵩嬉皮笑脸地说道,浑然不觉夏宗琦被这一摔给摔晕了。
“那也不能叫小黑啊!祁家开国之祖抚养了我,你们这代代继承人都比我小好不好啊!代代老爷都叫我墨兄,你个混蛋少爷怎么就这么没大没小的!”
“墨兄多不好听啊,听起来像是叫人摸胸似的。”
“你口音有问题啊!”大鸟青筋都出来了。
“得了得了!快送我们去羌山。对了……这个人就是我今后要辅佐的……喂?怎么晕了?醒醒!醒醒!”祁嵩狂扇夏宗琦巴掌,夏宗琦懵呆着醒来。
“宗琦啊,你刚才咋就晕了?”
“啊?阿嵩我们死了吗?怎么地是黑的天是白的?我们跌入了太极阵?”夏宗琦懵着问道。
大鸟噗嗤一声笑了。
“少爷,这就是你要辅佐的人?怎么这么可爱?要不别辅佐他了,直接让他当大少小姐就好了~”
“他是男的啊……小黑你龙阳啊?”
“别叫我小黑!而且我怎么个龙阳法?世间都没几只墨雀了!”
“你们在说啥啊?”夏宗琦很无奈,他听不懂这都是些什么奇葩设定。
不待有解释之机,羌山已至。墨雀一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把两人甩下山去。
“要不要这么绝啊小黑!!!”祁嵩大叫,又向下方看了看,目测这个高度确实危险,猛地拉过夏宗琦抱紧,尽量把自己放在下方,做足了以死保夏宗琦的准备。
只觉得风刮过,气流散了,空气变得彻骨的冰冷。
但夏宗琦并不觉得寒冷。
真是个温暖的拥抱啊……
二哥以前也这样过吧。
母妃以前也这样过吧。
父皇以前也这样过吧。
以前的他拥有好多好多温暖。
但一切都没有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他没法质问谁,又能质问谁?
只有自己能质问吧?
太弱小了,太天真了。
以致于现在的一切一切。
世界是残忍的,现实是残忍的,所有的所有都是残忍的。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可是为什么偏偏有你的出现,为什么偏偏有你的拥抱?
质问吗?不至于吧。
不过一场梦罢了。
一切都是虚无罢了。
不该的,永远是做梦,梦只能让人正视不了现实。
夏宗琦闭上眼睛。
坠落着,坠落着,像流星一样坠落着。
突然似乎着陆了。
夏宗琦睁眼,准备接受浑身是血的祁嵩,准备好了想说的话。
可祁嵩安然无恙地抱着他,而一个陌生人抱着他们俩。
黑发黑瞳,黑肤黑翼,冷冰冰的一张木头脸。
祁嵩松开了夏宗琦,给了那人一拳。
“混蛋小黑!连本少你都要戏耍了?胆儿肥了啊!”
“切,若非我心软了化作人形来接住你们两个,后果你可知道?”
“悬崖都被你扔下去过了,还怕什么!”
“上次是你命大挂在树上了!这次可不呢!”
真真切切的墨雀的声音,却化作了人形不屑地努努嘴,只看周围没有什么树,光一块大空地,实在是稀奇,山上怎会有这种地方?
祁嵩拉着夏宗琦的手跳下来,一脸疑惑:“确实,刚才在上空可见不到这般大的空地啊?这般大应该很明显才对……”
“那个……阿嵩……”
“宗琦,你有什么看法吗?”
“不,不是,是……”
“啊呀!对了!这会不会是一个虚无空间?不过虚无空间是什么来着?我好像给忘了呃……”
“唔……阿嵩……手……”
“对对对!书上写的,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空间,但若进入就能发现周围环境被放大了,其实是人缩小了,怪不得前些天派人找那个村庄找不到,现在还歪打正着摔进媒介里来了,所以咱们就进来了!”
“阿嵩!”
“怎么了宗琦,觉得本少很聪明?”
“你到底什么时候松手!”
祁嵩猛地发现自己的手还紧拉着夏宗琦的手,忙不迭地松开。
“对,对不起啊!我我我没注意。”
夏宗琦没理会他,把头扭向另一边。
“啊啊啊真的对不起啊别生气好不好?”
其实是夏宗琦脸红了不想被看到。
“宗琦~原谅我嘛,我不知道你不习惯和人接触啊。”
夏宗琦硬憋着不说话,怕一开口说错话。
然而这时,一群人出现并包围了他们。
祁嵩一怔,细细观看,应该是一个族类的人,不是大穹民人,个个都露膀子面目凶煞,为首的那个壮得不成样子,堪比一头牛。
“祝你们好运。”墨雀笑了笑,变成一只小黑鸟儿刷拉拉地飞走了。
“小黑!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
祁嵩欲哭无泪。
夏宗琦警戒起来,观察着这群人。
“你们两只,是什么东西!那个,什么,大穹的人?”一个貌似是翻译人员的人站出来,蹩脚地问道。
“是。”
冷静!这个时候需要冷静!
回答问题就好了,应该不会伤人的。
祁嵩答完咽了咽口水,还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这般多壮汉,哪里能全部放倒?而且不能惹是生非所以又不能杀了他们,若是他们真要攻击,祁嵩又要顾着夏宗琦,可没能耐活着出去。
“是不是……那个,那个,那个摸骨扎末?”
“……”
“哎,就是,会不会,治伤?”
原来摸骨扎末是大夫的意思啊……
这些人是什么族群的,族内语言真难琢磨。
“嗯,会。”
那个翻译人员跟为首的头儿讲了几句,头儿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走,走去,治伤!”
是什么人受伤了吗?祁嵩拉过夏宗琦,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一会儿我们就去看看,先别激怒他们。”
“我知道,反正都是要调查王将军的事的。”
于是二人乖乖妥协跟壮汉们走,沿着路走了许久,方看见一个大山寨。
但这个山寨刻名字的石碑却是大穹国的字,一块巨石上刻着大大的“破云寨”。
真是奇怪……
祁嵩手托下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