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奸臣》传说中的小布鸡

3、第三章

　　次日，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亿丰，我们走吧。”风潇站在华丽的马车前，带着柔和的笑容，望着亿丰。

　　亿丰愣了愣神，才回答道：“走吧，义父。”但是风潇转身转的太快了，错过了亿丰红红的耳尖。

　　一路上，亿丰默默地看着窗外，这个一向开朗的孩子今天居然话不多了。这让风潇有点稀奇，但是他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了。毕竟是一国丞相，再怎么奸诈也是要工作，改奏章才能领俸禄的。

　　这马车不仅仅是他外表一样华丽，它的价值更多的是因为他即使行走在崎岖的路上，也不会剧烈颠簸。这个设计显然是为了方便风潇更好工作。

　　因为乘坐的是标志性的丞相府的马车，所以即使是经过闹市，路人和街边的小贩也都忙不迭的绕着道走，毕竟谁也不想冲撞了小人。这世道得罪君子不会有什么后果，可得罪了小人，何况是权倾朝野的小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约莫有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城外的庄子。

　　庄子内虽未住人，但风潇年年都让人加以修茸。所以这庄子还是显得精致干净。

　　缓步进入，亿丰不由发出惊叹，府內府外，仿佛两个世界。

　　府外，寥寥几个路人，路上也无甚美景，几颗杨柳稀稀拉拉的长在外面。而府内，桃树成林，落英缤纷，甚至内里风潇还特意挖了一个池子，从外引水，清风自来。池边竹树环合，青树翠蔓，更奇特的是池边嶙峋怪石，都是风潇特意从外地运来的。在这个池子上花费的就不止十几万两白银。

　　“义父，你以前怎么不带我来这等好地方。”亿丰疑惑的问着，眼眸清澈见底。

　　风潇不想回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年的事情因为亿丰当时仅仅只有三岁，又受了惊，记得不是很清楚。如今仅还记得少时曾在一个满是桃树地地方住过。

　　风潇也不愿让当年的仇恨再继续下去。就瞒了他，告诉亿丰，小时候风潇的乡里闹了饥荒，不得已自己跑了出来，路上又捡到了亿丰，觉得甚合眼缘，见亿丰无父无母就收养了他。

　　但这一切风潇都记得，他即觉得难以面对桃林，心中却又割舍不下。到头来，只能命人好生修建庄子，却又连亿丰都不敢让他见，说到底不过是风潇自己不敢罢了，只是后来步步高升，就忘了还有个庄子，直到昨日亿丰提起才想起来。

　　看着满园的美景，风潇不由心有所感。“真真是物是人非啊。”

　　“义父在说什么？”刚才还在满院子逛的亿丰突然跑到风潇面前问道。

　　“没什么。”风潇又收回了感伤的情怀，以是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只能臭着脸站在桃树下。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即使冷着脸，也只会让人赞一声冰清玉洁。

　　“义父，”这小家伙不知从哪里让人抬了张桌子，还放好了笔纸，“我想给义父做张画。”

　　“你有心了。”风潇唤人拿了张贵妃榻，放在桃树下，自己懒懒的躺在上面。

　　风潇半眯着眼，因为是出外游玩，头发扎的并不紧，发丝懒懒的散落在榻上，他蜷着手放在脑袋下，侧躺在榻上，眼睛半眯，蝶翼般地睫毛忽闪忽闪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细碎的吻着他的脸庞，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微风，吹的枝头的桃花瓣片片落在风潇银白色的袍子上。这等美景，这等美色，着实担得起一句艳色媚主。

　　风潇并未发现他身旁的丫鬟小厮满脸通红，也并未注意到作画的亿丰耳尖红的滴血，更不知道暗处的武九黝黑的脸亦是红得发紫。

　　闻着熟悉的桃花香气，风潇仿佛回到了美好的曾经。有山，有水，有村民，有娘亲。而如今，只剩自己与亿丰相依为命。

　　半晌，就在风潇快要睡着的时候，亿丰终于完成了作画。

　　“义父，”亿丰满脸通红，扭捏着叫了他一声。

　　“嗯”带着睡意浓浓的鼻音，风潇的回答让亿丰的脸又红了一个度。

　　“您看，画好了。”风潇起身去看，之间那画中男子风姿绰约，似妖似仙。

　　“原来我生的这般好看。”风潇不由感叹道，“这可惜我更欣赏的是上战杀敌，保家卫国的男人。”

　　这话要叫外人听了，这怕会在心中暗暗唾弃一番。这天下人都知道，这种话除了风潇风丞相，谁都可以说。

　　为何？只因皇上每次拨军饷时，首先要过丞相的手，而以往，虽说官场上有不成文的规矩，一层一层盘拨也似乎理所当然，但是从未有哪一任丞相像风丞相一般，一人拨走十之六七，偏偏这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实，谏官一再死谏，即使皇帝真的派人去搜查，这丞相的私库里竟也真的没有一文军中饷银。自此，皇上更加看重风丞相，而朝臣大多都投靠了风丞相，那时起，风潇才真正打响了权倾朝野的大奸臣的名号。

　　“时候不早了，亿丰，回去吧。”风潇叫住还在欣赏自己画作的亿丰。亿丰撇了撇嘴，还是乖乖的让人收拾了东西，带上画，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不紧不慢的在夕阳的余晖下回丞相府，风潇专注于批改奏折，这要下笔写下山西大旱的解决方案，就被车外凄美动人的歌声打断了。

　　“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一曲钗头凤叫着女子唱的是如梦如幻，任谁评上一句绕梁三日都不为过。

　　风潇叫住了马夫，马车停在路边，风潇倚着车内的小桌子，放下笔墨，合着拍子，听的是如痴如醉。

　　风潇作为一代奸臣，既不像平常纨绔一般喜欢逗猫遛狗，也不像小贪小污的官员一般喜欢藏在小金库里细数自己的银子。风潇有一个高雅的爱好，就是听小曲。

　　但是他也就仅仅在那些青楼楚馆或者酒楼茶馆坐着喝喝茶，吃吃酒，顺便听听小曲，还从未把唱小曲的人养到自己家里。

　　不过就算真的养到家里，恐怕也没人觉得他是好色之徒，都明白他只是为了听人家唱。何故？用风潇自己说的话便是：“这世间能有几个女子如我一般样貌，我又何必找样貌还不如我的女子做夫人？”不过这也是事实，只是这自恋的口气让世人难以接受罢了，更何况天下人见到风丞相的甚少，自是不会认同的。

　　“亿丰，去，看看这女子愿不愿意跟我们回丞相府。”风潇散漫的说着，但他言语中的内容却让亿丰十分震惊。

　　“义父，你要把这个歌女带回丞相府？”亿丰睁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风潇，仿佛刚刚不是知道风潇要接歌女回府，而是
　　刚刚知道风潇是个女人一样。

　　“怎么，”风潇口气有些不善，“不可以吗？”但他脸上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亿丰带着点委屈的说到。

　　“行啦行了。快去吧。”风潇迫不及待的打发了亿丰，又懒懒地躺回了原位。

　　外面的看客议论纷纷，难道风丞相要在府里养歌女了？只见风丞相的义子亿丰从车上下来，极有风度的走向路边的歌女，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硬是给他挤出一条宽裕的道路。

　　亿丰少爷走到歌女面前，做了极其没有风度的事：他打开扇子，一边扇着风，一边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这个女子。

　　这歌女身子太瘦，脸太尖，眉毛太细，嘴唇太厚，眼睛太湿。怎么会是这么个女子？

　　亿丰对这姑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总觉得自家风姿绰约的义父哪能是这种货色配得上的。他恐怕忘啦，这不是在挑义母，这是叫一个歌女而已，根本无须考虑太多。但他恐怕是被“义父要收歌女回府”的消息打击太大，根本忽略了这些。

　　其实这歌女并没有亿丰眼中那般不堪，只是看多了风潇的绝代风华，别的庸脂俗粉就难以入眼了。在看客们看来，这歌女清纯中带着娇媚，柔弱中带着坚强，楚楚动人，别有一番风味。

　　最后，亿丰倨傲的摇着扇子，还微微扬起了下巴，恩赐一般的说到：“我义父看上你了，跟我们回府吧。”

　　那歌女环视一周，似乎想看看有没有哪位英雄好汉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惜遇上的是风丞相，皇城之下，除了皇上，也就只有炎将军敢驳他的面子了。旁边有好心人偷偷告诉歌女，这是风丞相的义子。

　　歌女也是个有见识的，在外早就听闻了风丞相的种种恶行，此时表现的像个被恶霸强抢的民女似的。“奴家虽是个命若草芥的歌女，但奴家也是个清白之身。奴家卖艺不卖身，不愿做大奸臣家的婢子贱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