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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エピソード.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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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山葵从小就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漂亮的紫眸虽然有点冷冷的,但是她大大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让她就像个瓷娃娃。
要让她来评价自己的话,她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是是他人让她评价自己的话,她一定会微笑着说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自己还需要变得更优秀。
她已经习惯了,甚至不用思考,脱口而出地话语都是十分万能的应答。她并不觉得这不好,也不觉得这令人庆幸。
相反她自己知道这套说辞很虚伪,但她应该为此感到反感,觉得恶心极了,对她却不得不摆出这样的模样感到烦透了,她好像确实有段时间是这么觉得的,现在这些情绪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她有时候望着天边落下的夕阳边晕出的余辉,一天又一天的升起轮回,连太阳的使命都毫无止境,那自己这点时光只能算短暂的一瞬。
她会望着自己的影子,筱山葵觉得影子就是自己,一片漆黑,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自己的真心,从脚尖拉长,自己永远也踩不到她。
为什么,一直依存在自己的脚边,那张不知道是笑是哭的脸像是在身前身后盯着自己,让人毛骨悚然。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可怕,最近她越来越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了,反而让她恐惧。
她不知道该和谁说,但她想这是她自己的问题,也就没有想过要和谁说这种越走越偏的趋势,当然目前为止也没有人察觉出来,那她想她只要维持住那么也就算了。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她似乎很早就开始有了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那时候还是被一个人察觉出来了,她很庆幸,不如说很高兴。
因为那个人是手冢,在他眼中她似乎是可以松一口气的。
在她的性格正在开始转变的时候,但又还处于一种不稳定的过渡期,她有时候不大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种时候她总是会放缓自己的行动,脑中不断浮现自己祖父的面容。
在跟手冢练习网球的时候,实力差距太大,面对手冢她根本不是对手。不可否认她会的东西很多,大人们总是夸赞她很厉害,但是只有在这时候她才知道,在面对真正总有天赋人的面前,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学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能够夺人眼球,焕发光彩的。
与其像她这样只是在不同事情之间辗转切换,表面浅显的周旋在手冢这样的人面前,差距越来越大,也显得很没有意义,也很是无趣。
但是有什么办法,她还是得继续。
赛末点,她弯身捡起滑落至墙角的网球,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手,牙贝一紧,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算了算了。”
对面手塚这是却听到了她略显轻快的声音,她停了片刻才转身,那时的她白皙的面庞依旧是浅浅的笑容,硕大的眸子里漂亮得闪着流光,在他眼里仿佛纯真得如同其他孩童一样。
“国光君太厉害了,我实在比不过,不打了不打了。”
她握着拍子朝他走近,步子缓慢,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周身也没有因为刚才毫无反击之力的局面而不快,反而平静地一如往常。
“就算跟我打国光君也不会开心吧,我们回去吧?”
手塚镜片下的目光追随着她走向网球包开始整理的背影,她个子在初中生中偏高瘦,显得整个人若有若无地带着一种气场。
是他的错觉吗。不,这跟身影无关。
手塚抿着嘴,在一同回去的路上她的侧脸被夕阳照的红彤彤的,散落下来的黑发柔顺,一张脸十分干净。
“葵,你不喜欢网球吗?”
“嗯?”她转过头,弯起的眼眉似乎对他的问题不以为然。
不过她想,如果对方是手冢的话,她或许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吧。
她的嘴脸依旧挂着浅浅的弧度,望着西沉到半路的地平线,眼中的流光慢慢敛去清澈,声音却是轻柔,“不喜欢也不讨厌。”
“果然。”
手塚的话语言简意赅,不禁让葵笑了出来,“被你发现了?”
她抬了抬眼眸,“但是我也能看出来国光君很喜欢网球哦,那还是不要和我打会比较好。”
仿佛她轻快的情绪说出来的话并不是这么一番有些负面的内容,筱山葵似乎越来越习惯以这种口吻与人交流。手塚侧目,可以看到她的笑意从未消散过,不论她在说什么。
“但是对我而言,网球跟茶道,跟插花,跟钢琴一样。”
她说的理所当然,语气也平常到听不出意思,但是筱山葵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还有更多。
必须要完成的功课,必须要掌握的礼仪,必须要记住的所谓筱山家族的来往世家,这些都跟也一样需要学习的网球的地位是一样的。
她只是按照祖父的要求行事而已,乖乖做个筱山家的女儿——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并不喜欢网球,这样的自己跟国光君打球实在太失礼了。”
然而看着面上安静而温柔的筱山葵,手塚心里却希望至少她在打网球的时候能够开心一点,就像他一样。
而不开心不愿意的事情她不去做也没什么关系。
后来筱山葵真的就很少跟手塚打网球了,也很少跟手塚一起与网球有什么挂钩,毕竟她主要是去手塚家学习茶道为主,而不是与年纪相仿的小孩子玩耍。
而对于手冢,葵想他应该跟更强大,跟他一样把网球放在心上的人打才对。他应该跟那些人做朋友,也许不应该是她。
要再说到网球,那便是手塚国一在网球部出事的事情了。
她盯着隐瞒的手冢,她知道她面对着手冢自己的情绪已经外露,她很不高兴,因为手冢并没有想过她会担心,而是把自己排除在外。
她沉着脸,迅速转过身子,够了。
在筱山葵心里只有手塚是她的朋友,不如说她的朋友只有手塚了。手塚在她心中的地位十分重要,也就导致她对手塚的事情感到十分敏感,特别是当手塚出事的时候她是后知后觉。
手塚一言不发,当她知道的时候让她心里恍然间像是被敲了一棒。复杂的情绪让她当场愣住,那她究竟算手塚的什么人?
她除了手塚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手冢沉默的模样和当时转身离去的那个男孩子的身影重合,筱山葵一时间难以露出微笑,她低头遮住自己在涣散的瞳孔。
为什么…是她做错了什么,还是她有什么地方不足才会让手冢心中那一席之地没有她的存在。
是因为她说了什么,表露了什么吗?那如果因为这个手冢不跟她继续做朋友的话,她可以把自己想说的想做地全部缩回去,唯一可以歇息展露的地方消失了也没关系,只要手冢…
那他不愿意跟她说的事情她不会再追问,她不会再任性,不会再耍脾气,也不会再摆脸色。
或许祖父才是对的,筱山葵只能是筱山家的葵。
她家背景很大,是拥有深厚历史的日本财阀集团。但她却在很平凡的家庭中长大,当她第一次被父亲牵着走进那大的超过她认知的府邸时才第一次见到筱山家族背后的人。
祖父似乎对她是个女儿感到有些失望,但也不妨碍对她进行的教育。
她才知道她的父亲并不平凡,只是逃脱了自己的命运之后暂时性的延缓,生命的轮回始终都会传给下一辈。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不甘心,她的母亲在心疼自己。她觉得没什么,她被祖父灌输了价值观后她知道这是自己需要承受的。如果能让自己的父母继续平凡的生活,自己稍微辛苦一点也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欢平凡的生活,还是想要担起大家族的使命。她总是呆呆地望着严厉的祖父,想要伸手去剥开那层黑鱼去看清他的面庞。
后来她才看清了,原来自己跟祖父很像,冰冷的血脉隔代相传。
那个男孩子,她第一个朋友曾经对她说,“小葵,你原来是这样冷漠的人。”
她想他说的对,但同时心底又在嘲笑那个男孩子,你懂什么,我不是一直都能够轻声细语,软绵绵的人,明明当初口口声声说着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却发现无法帮助到自己便一把把我推开的你才是最冷漠的。
但她已经不能肆无忌惮地把这种话直率的说出来了。
她当然难过,那是她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她可以不用做个筱山家的孩子也能够交上的朋友,到头来原来也是因为她是筱山葵。
她好像有些懂了,或许她应该把真正的自己藏藏好,为了不再有下一个离开的人,原来祖父才是对的。
她恍然大悟的那一瞬间竟然不难过了,变得无比庆幸他的离去。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里面跳动的心脏应该跟祖父一样吧。
也许那个男孩子说的对,自己的性格很糟糕,脾气很差,又在人前会换一张面孔,如果自己不是筱山家的孩子又有谁能够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