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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エピソード.26 ...

  •   那天破天荒的,筱山突然想跟手冢好好聊聊,于是面对手冢的提议,她并没有拒绝,而是提着那个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琴盒跟着手冢走进了隆的寿司店里。

      当她撩开门帘,从手冢身后探出头对他们稍稍点了头后,注意到隆惊讶的表情,她回望手冢。

      这是手冢的决定,他用眼神告诉她没关系,率先走到了隆和父亲身前的桌边,帮她拉开了椅子,用清冷的声线向他的同伴打着招呼,“拜托你们了。”

      筱山葵随后将琴盒放在了旁边的地面上,听到了来自隆父亲的问候,“小姑娘是练琴的吗?”

      她一愣,微微一笑,用着恰到好处的措辞去解释,“不是的,这只是学校老师的琴而已,正准备明天还回去。”

      手冢再一次问到,“真的不参加比赛了吗?”

      面对手冢话语里的关心,筱山葵点头,“没关系,我本来就没兴趣的,也多谢手冢君对我说的那句话。”

      “只要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就好。”手冢又重复了一遍当时对她那句询问的回复。

      这时,她从隆手里接过茶杯,突然笑了一下,“我那个时候以为如果是手冢君的话一定会严肃的跟我说不论是什么事都要全力以赴。”

      本来走到一半想要去招呼其他客人的隆一停,立马将身子转了回来,表示赞同,“那确实是手冢会说的话!”

      筱山葵呵呵笑着,将眼眉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她笑起来更好看了,却矜持得将手抬起遮住自己的表情。

      手冢没有回应,因为他知道筱山葵不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她不想干的事情若是被人强迫,她会变得非常的不开心。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没有喜欢的东西,却有着很多讨厌的事情。

      但她似乎从小便只能被安排,甚至家庭和人生走向,她当时之所以去冰帝也只是因为那是他祖父和父亲所上过的学校。

      他还记得她那一天刚放学就过来了,身上穿的是私立冰帝幼等部的西式制服,她非常沉默,走的也很早。似乎是有意的不想多待,却在最后一刻转身跑了回来扯住他的手臂告诉他她原本可以去青学的。

      她松开拽住他手臂的手,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低声说道,“但也没办法,我没有办法。”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筱山葵可能很想去青学,去上那个跟他一样的学校。

      但她没有说明原因,那一天她除了那两句话她没有再吐露其他,转身带上系着白色丝带的制服帽,踏着专用的楼梯进了黑色轿车离去。
      后来他也问过冰帝怎么样,在冰帝过得还好吗?她都不咸不淡的回复说还不错,所以他一直理所应当的以为她过得真的很好。

      直到……

      现在回想起来,以她的性格,那一天若不是她实在忍受不了了也不会只丢给他只言片语的情绪。她知道他会去揣摩,会不解这类不能将前言后语无法拼凑成原由的诉说,所以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她是真的如她所说的没有办法了。

      可能他从来就没有了解到她真正的心情,她在冰帝的那段时间里一直都是一个人,勉强着自己做着不喜欢的事情,像个人偶一样,没有人可以让她有抒发的渠道,她可能也在克制。

      这一切只是猜测,但手冢想就算猜错了也总比他什么都没有眉目来的好。
      而那个时候为什么他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没有办法,她似乎对一切都没有什么办法,他却没能去理解她。

      他深深的望着她,“抱歉。”

      筱山葵抿了口茶,她只觉得手冢事到如今的道歉的对象根本不应该是她,而且事到如今的道歉也于事无补,所以她很直白,“手冢君,今天我是想来和你好好聊聊的,并不是想让你道歉的。”

      见手冢没有回应,以他那沉默寡言的性格估计还没有从自责中走出来。

      筱山葵并不知道手冢具体在愧疚些什么,猜测着想要去化解他的固执,“真的没关系的,现在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茶杯传来温热的触感就像是那天他手掌心里传来的温度一样,晃动的水面里倒映出她模糊的脸庞,似乎缓缓地笑了,她不自觉地就将自己脑中的那些烦恼告诉他。

      但其实在她动口之前有一瞬的犹豫,她不知道告诉他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做法,她应不应该把这些话说给手冢听,他这么容易钻自己的牛角尖,万一给他带去了负担,那她不如全部藏在心里也不愿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其实我本来只是因为想要找回一些记忆而已,在那些旋律当中总有一些声音徘徊在我脑海里。”

      况且……

      手冢问道,“哪些声音?”

      哪些声音?一开始好像是些开心的声音,后来变得支离破碎。
      有琴盖重重砸下时的声音,弦音截然而止,和斥责她冷漠的声音。
      那个少年最后对她说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她。要不是……

      都不是些开心的回忆,而这些事情好像在筱山葵心里是个禁忌,也可能是害怕同样的事情投射在别人身上,筱山葵沉默了,只是握着杯子缄默不言。

      随即她抬头露出一个笑容,转移了话题,“比起这个,上次的烟花大会谢谢你们邀请我,玩的很开心。”

      她不想说,但是如果他没能再在她痛苦的时候继续支撑她,又跟之前有什么区别。手冢看着她看似无懈可击的笑,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接着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那个……藤原的事情,之前问过你的。”

      筱山葵不敢直视手冢,她是第一次将这种事情跟手冢诉说。她甚至都说不清现在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好像有点害怕。

      在手冢面前诚实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她好像并不喜欢把自己心底的里面放在表面让手冢知晓。她有意克制住,但又抵不住他的注视,似是一种压力。

      不对,那不是压力。她可能自己也是想告诉谁的,只是没有对象,她自己只能自己消化,也就习惯了。
      或许她告诉过,只是没有人接受,也就变得害怕起来了。

      久而久之也就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或许也一样。

      筱山葵面色凝重,紧张的等的手冢的回应,心里怦怦跳,是她陌生的情绪。

      手冢温和的看着她,镜片下似乎有着对她的包容,他清冷的嗓音在此时也变得温暖起来,“没关系的,葵你一定可以想起来的。”

      “但是……”她自己面对那些记忆是有点慌的,皱着眉沉声道,“那都不是些好的回忆!”

      “没关系的。”手冢也低下头看向她,“如果葵想要找回的记忆不是那么愉快,我也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在结束简单的进食之后,天空已经是一片橙红,她其实吃的不多,本意也不在这里。她只是想要有一个突破口,现在突然间伴随着夜晚有些凉快的风,她吐了一口气。

      “葵你是想要找回记忆才想去演奏的吧?但是如果你自己不喜欢它的话就不要勉强了,那些记忆以后也一定会想的起来的,至少现在不要勉强自己。”

      与她的沉默相反,手冢反而说的句子很长,却将她脑中那根绷紧的线给松开了。

      像是上瘾了一般,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她似乎喜欢上了这种忐忑过后的欣喜,她心底好像有个洞在扩散,迫不及待的想要释放出来。

      “即使我……”
      刚一张嘴,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过,停在了他们不远处的停车处。从车上走下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子,他走到后座打开车,弯下了身子,恭敬地对她说道,“大小姐,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来是不能再多久留了,她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她心中的那个黑洞瞬间闭合,她觉得好遗憾。

      “今天多谢款待,谢谢你手冢君。”
      筱山葵只能放弃原来想要说的那些话,换成简短的道别并朝手冢点了点头,从他面前转身将手中的包递给了那个男子,弯腰坐进了那辆黑色的轿车里。

      手冢轻声嗯了一声,想看着她离开,却被身旁穿着黑色西服戴着洁白无瑕手套的人员挡住了她的声影。服侍人员抬手将车门关闭,最后车窗升起,将她望向他的最后一眼也给阻隔去了。

      突然间手冢突然明白了她小时候那句没有办法是个什么意思,不禁走上前想要问她什么时候可以……

      “手冢少爷,很抱歉请允许我们先行一步。”

      那人十分恭敬地朝他鞠着躬,拦住了他的动作,用肢体告诉他所谓的拒绝。

      透过黑色的车窗手冢仿佛看见筱山葵此刻正伏在车窗前,想要告诉他些什么,手冢有些焦急,忘了些规矩,身子往前探去触碰到了筱山家侍奉人员的手臂。

      他提高了些音量,想要传达给他,“葵!下次我们……”

      “实在非常抱歉,手冢少爷。”

      他盯着看的不是很清楚的筱山葵,她似乎转回了身子,端正的坐在轿车里,目视前方,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还是她已经放弃了。

      手冢退了一步,一声道歉之后,只能听着这辆轿车平稳的引擎声,从他面前带着筱山葵消失在了夕阳之下。

      明明还差一点,他就能把她送到车站的。
      如果他再争取一下,那个时候再努力一点,是不是筱山葵就不会失忆了?

      筱山葵坐在车里不同车外的手冢,她能够将手冢镜片下的眼眸看得一清二楚,她能够看到他那狭长上扬的眼眸牢牢地锁住自己,让她不禁将身子伏在车窗边想要离他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说下次,下一次再……

      “大小姐,我们该走了。”

      前方司机的提醒让她扶在车窗边的手落下,她平复了自己那一瞬间的情绪,轻声吩咐,“可以走了。”

      只要手冢的那句话就够了,她原意接受其他的一切,就算是失忆后第一次踏入那栋庭院深处的房间去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本来是坐在音乐教室第一排的筱山葵安静的等着时钟的指向,后来直到她作业也做完了,书也看的乏味了,抬起手腕发现时间还差一点。

      她走到窗边,虽然这个角度看不到网球场,却朝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但是没望多久她就放弃了,这里是冰帝,手冢是不会在那里的。

      她往回走,有些羡慕那些人,如果她网球打得也那么好的话……
      走到钢琴面前,亮漆的镜面照出她的脸,她盯着自己,打开琴盖,摁下一个白健发出好听的音色。

      就算自己钢琴弹得再怎么好,小提琴拉得再怎么优秀,在她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筱山葵顺手从那个白健滑动,奏出一段装饰音,紧接着她坐下,像是机械一样将不断在脑中响起的那段旋律重现。

      但是好像哪里不对。
      她弹奏了很多遍,同一段改了很多细节,想要将脑中那个人的琴音还原。

      那个人,好像是这么弹的。
      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她做了什么事?是她的错吗?为什么要……
      不对,不是的,她从来没有……明明是他!

      她盯着琴面,手指猛的原地落了下去,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奏鸣曲戛然而止。
      站起身,洁白的衬衫一尘不染依旧整洁,棕色的领带也平整的在衣领下打着漂亮的结,根本与她激烈变化的音色判若两人。

      没多久,后门被打开,站在钢琴旁的筱山葵抬头望了过去,榊手插口袋出现了。
      “突然间的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手机掉了而已。”
      她抬手将琴盖合上,她纤细的小腿今天穿着洁白的腿袜,穿过钢琴旁的椅子可以看到她挪动了步伐,来到了学生坐席的第一排,弯身拎起那泛着深沉色泽的琴盒,朝榊走了过去。

      随便找个理由将自己想要隐藏起来的事实掩盖过去这种事,她现在已经轻车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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