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碎》夜螢落

11、琉璃·碎 第八章

　　一匹墨黑駿馬停在竹林前，弱冠少年躍身下馬。

　　“已經到了麽？”還留在馬背上的栗髮男子問。

　　“還沒有，不過接下來的路必須步行。”弱冠少年回答，小心的將栗髮男子扶下馬。“這裡應該就是那片竹林。”

　　“是嗎？”栗髮男子向前走了幾步。過了這裡，就能找到那個地方了嗎？

　　將坐騎綁好的弱冠少年見栗髮男子呆呆地站著，他走上前，“不二前輩？”

　　沒錯，兩人便是為尋醫仙而離開青堂的不二和越前。經過數日奔波，終于來到了忍足所說的那片竹林前。這片竹林不難找，或者説是太好找了，所以才沒有人會想到，隱居深林的醫仙其實就住在這竹林之後。

　　不二拿出忍足給他的錦囊，打開，一股奇特的香氣撲鼻而來。隨著風，香氣漸漸被吹淡飄遠。然後，他們靜靜地等著。

　　“龍馬，有人來了嗎？”不二問。因爲過了許久，他還是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憑著他敏銳的耳力，若有人來，不可能聼不到任何聲響。

　　“沒有，不過有兩隻墨藍色的蝴蝶。”越前看向那似是向他們飛來的蝴蝶。小孩手掌大的蝴蝶，渾体墨藍，綴著點點黑色細問。“它們停在錦囊上了。”

　　聼了越前的話，不二擡起手試圖觸碰那停在錦囊邊沿的墨藍蝴蝶。他一笑，“沒想到忍足說的引路使者指的會是他們。”他輕輕搖動錦囊，蝴蝶振翅飛起，在不二周身環繞了數圈，才朝竹林内飛去。

　　“跟上它們，龍馬。”

　　****

　　幸村正在房間内看書。天城為他安排的房間裏有許多書，雖然大部分都是醫書，但也不乏其它書籍，有許多書類都是他沒看過的。這幾日，他不是和天城在一起，便是獨自在這房内讀書，而飲食則由蝶野負責。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幸村收起手上的書，走到門前，開門。

　　“蝶野，有什麽事嗎？”幸村微笑著問，看了看天色，已經是正午了，應該是來叫他用膳的吧。

　　還是個未見過世面的少女的蝶野因幸村的笑小臉一紅。“小姐今日想在琴竹那兒用膳，讓我來請幸村公子過去。”她從未見過像幸村公子這麽漂亮的男子，雖然她家少爺也十分好看，可少爺是俊朗瀟灑，幸村公子則是溫文柔美。

　　“我知道了，謝謝。”琴竹就是他上回彈琴的地方。

　　“今天怎麽忽然想到來這裡？”幸村在天城對面坐下，問。

　　“沒什麽，只是覺得今日天氣甚好，不該辜負這良辰美景。”天城望著湛藍的天空，淡淡一笑。“而且，在你來之前，我一向沒有固定的用餐地點的，在哪兒做事，便在哪兒用膳。”

　　“身為一個醫者，卻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幸村問。記得有人對他說過，他最討厭不愛惜自己的人。

　　天城只是一笑，沒有回答，美目看向幸村身後的方向。

　　察覺到天城的視線，幸村轉頭，只見兩只墨藍的蝴蝶向他們飛來。天城擡起右手，一只蝴蝶停在她纖長的手指上，另一只在她身邊纏繞飛舞。

　　幸村看著，這兩只蝴蝶無論是色澤、花紋或是體形，都與他從前見過的不同。“它們很特別。”

　　“它們是我圈養的，因爲害怕某人會忘記回家的路，不過值得慶幸的，他還為忘過。”天城輕輕觸碰那蝴蝶的薄翼。“只是這次，他竟真的忘了。”

　　越前打量著竹林後的風景，獨自立著的竹屋，圍繞著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異草。他想，應該沒有找錯地方。

　　不二雖然看不見，但他感覺得到。淡雅的清香，徐徐的涼風，寧靜的氣息，遠離俗事紛爭，確實不失爲一個隱居的好地方。若換做是他，也會想在這麽一個地方常住。

　　“兩位公子有事嗎？”一名豆蔻年華的少女見著兩人，走上前，問。

　　“我們是來找醫仙的。”開口的是越前。

　　“你們兩位是誰要求醫？還是兩位都要？”少女問。

　　“是我。”不二淡淡地道，“不知他可在府上？”

　　“我家主人現在不在。”

　　不二聼了少女的回答微一皺眉，竟這麽不巧，難道是天意，作爲對他的處罰？“那請問他什麽時候回來，我門可否在此等候？”

　　少女忽然一笑，“我想兩位是誤會了，我家主人的確不在，但只是在外用膳，馬上就會回來。不如我先送兩位到醫舍，再去向主人通報？”

　　“那就多謝姑娘了。”

　　“小姐，”蝶野小跑著來到正在用膳的天城和幸村面前。“您有客人。”

　　“客人？”天城放下筷子，緊張而疑惑地問，“不是少爺回來了嗎？”

　　在一旁聼著她們對話的幸村想，天城口中的“少爺”，應該就是方才的“某人”，那日的“他”。

　　“不是。”蝶野搖頭。“是兩個男人。”

　　不是他？那那兩只蝴蝶又是怎麽回事？“是怎麽樣的男人？”

　　“其中一個和幸村公子很像，感覺柔柔的，另一個比他小一些，長的十分俊朗。”蝶野回答，“您現在要去見他們嗎？還是讓他們再等一會兒？”

　　天城低下頭想了想，“現在就去。”然後對幸村道，“我還有事，就讓這兩只蝶兒陪你用膳吧。”

　　“蝶野，你方才說的客人是什麽人？”幸村問，他在意的，也只是那句“很像”。

　　“琴子也不知道，”蝶野搖頭，“其實，說他們是客人也不對，他們是來找小姐醫病的。”

　　“醫病？”雖然天城醫術精湛，幸村卻未想過她會是個大夫。畢竟天城居於深山野林，也不曾見她離開，病患要找她並不容易。

　　“是啊，聼我家少爺說，外頭要找小姐看病的人多不勝數，要不是有那片竹林擋著，這兒可就不得安寧了。”

　　聼了蝶野的話，幸村不禁想起，那日穿行於林中，便覺得四處景色皆十分相似，只是他本就了無目的，所以也未察覺什麽。此刻想想，那竹林恐怕是以五行八卦佈陣，為的就是讓人迷失其中，自己無心闖入，卻誤打誤撞地走了進來。

　　“看來，淩的身份，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