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二章 ...
-
良玉来到了书房,一眼望去,满墙满柜的书籍,而程侯歪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的君子风范,手上捏着信纸,样子懒散。
“爹,程侯大人,程大善人,你能装装样子吗……”良玉双手撑在桌子上,故意鼓眼,以表内心的愤怒之情。
“别打岔,你爹在想事情呢。”程侯丝毫未动,眼睛还是锁定在信纸上,像是纸上藏了绝色美人儿那般,上瞅瞅,下瞧瞧,左瞄瞄,右看看,还顺手抖了抖信纸,这些动作真是有些奇怪。
“再折腾也不过一张信纸,你……还是多注意那位吧,想险中求贵,就别一头往南墙冲。”说话间工夫,她已松开手,后退两步,倚坐在高背椅上,手上还顺了杯程侯的茶水。这小女儿家的调皮冲淡了言语间的讽刺意味。再看良玉其人,一双眼睛亮而大,五官极其和谐,相互配合的天衣无缝,竟是令人难以找出一分一毫的差错,奇妙啊奇妙。
“难啊,再等一段时间吧,看那位的决心。”程侯捏了捏眉心,将信纸平整的放入小巧的木箱中,锁好后收起。父女相互打着哑谜,气氛不似平常儿女家,该说真不愧是程侯家吗,虎父无犬女啊。
自然,父女俩都忌讳的那位,就是高高盘驻通天殿的那位真龙,青帝。说起青帝,大家都是满口称颂,什么金龙转世,紫薇下凡,怎么夸张怎么传。虽是好话连天,但青帝确实也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这时,两人各想各的事,都安静了下来。
程侯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如何长成现在这样的,明明小的时候还是乖得很,叫往西就绝不去东,这些年,自己还是差别不大,她却一年一个样。程侯的夫人早年先走了,就留下程侯和小女儿相依为命,这么说也不正确,相互支撑吧,程侯至今也没续弦,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也是程侯交到良玉手上的,将很多东西一点一点掰扯碎了,再去教导她,也养成了如今的性子,也就外表能欺骗人点。
外表能欺骗人的良玉摸了摸空茶杯,捞在手上把玩,每每要掉出掌心之时,又用手指顶回来,接着开口问道:
“爹,新来的门客,在聂家行几?”
“你见到了?是聂熹的长子。”
“嗯,画笔太显眼了,我先走了,记得晚膳少饮酒。”良玉没等听到答复就起身走人了,程侯的质问也当没听见。
“来着儿就蹭杯茶啊?什么臭毛病……”
程府的门客都住东厢,一人一小院,隔音不是很好,比如现在聂齐就听见了隔壁舞枪的气声,烛光柔柔,他斜斜的倚在榻上,右手一下没一下的翻书,左手握了握拳,估计是听的手痒了,毕竟也是自小习武,器不离身的。
隔壁院中,月色正浓,黑衣门客耍着一把银枪,破空声四起,最后收势。歇息了片刻,开口道:
“要、比、划、吗。”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说的一字一顿,感觉很久没开口说话了。
“聂熹的《松山落雪图》。”聂齐又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的开口。
“好。”说罢擦了擦枪头,黑衣是个武痴,无时无刻都想更上一层楼,选聂齐做对手,也是因为聂齐自搬进来的那一日起,风送过来的信息就一直是无人居住,闭眼冥想,结果也是自然无比,好像从未有人在。
话音刚落,只见青衣翻滚,黑衣和聂齐已是呼吸相闻,黑衣侧身,枪头震颤,鸣声渐起,朱红闪烁 ,银光交织,几个吐吸后,硬如针刺的毛尖贴着搏动的血管,陷进去一个小点。
片刻后,聂齐得到一幅画,一壶酒还有一块枫叶糕。
唉,也是不懂武人的想法,不懂。
带着一兜的战利品走正门回屋,顺便和院中的小姑娘点头致意。
良玉托着下巴,看着他进屋,看着他出来,看着他坐下。
即使都坐着,聂齐还是高了良玉快一个头,聂齐不说话,良玉也不说话,都要等对方先开口,仿佛谁先说话谁就输了,真幼稚。
月光凉,枝叶晃,良玉觉得聂齐好像在发光,头发是亮的,眼睛也是亮的,嘴巴,嘴巴像宝石,对,像被珍藏在高阁中的红宝石。
那种目光直勾勾,聂齐当然感受到了,实际上,昨天相遇时,就有过这样的感受,一般来说,聂齐不喜欢别人这么盯着他看,也不喜欢玩这种幼稚的对峙游戏,不过那是一般情况,现在的话,可能是因为今晚月色太美了,他懒得思考,乐于放松。
“你……”
“你……”
聂齐笑了下,眉梢,眼角一瞬间灵动起来,有点好看。
“聂齐,我是良玉。”良玉换了只手,继续托下巴,收起了直白的视线。
“良玉,有什么事吗?”聂齐看着良玉,慢吞吞地说,觉得良玉可能有点矮,这里要提到的是聂齐本职可是个画师,最擅长记人描物,他想了下,得出了个结论,程侯和良玉真是亲生的,不能因为程侯面相肖猴,就乱加猜测。
“有啊,想请你为我作一幅肖像,不会白画,报酬是一箱红宝石,可愿?”良玉临时改了报酬,本来准备的是幅画,不过也没有关系嘛,反正画卷藏在袖里,不会被人发现的。
“明日松园亭,申正初刻,可否?”聂齐爽快的答应了,并且定好了时间,地点,他画过许多肖像画,但美人图倒是很少画。
一是美人不常有,二是月色不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