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底长生之把我带走吧》一树春光

3、把我带走吧（3）

　　一、
　　妈的，牙又流血了。
　　早上刷牙的时候，我刚睁开半眯着的双眼，就看到牙刷上一片刺眼的鲜红，甚至还有几滴顺着我的嘴角流到了我的衣服上。我手忙脚乱地拿毛巾胡乱擦拭了几下，然后赶快用水漱口。
　　吃完奎爷派人送来的早饭，我昏昏沉沉地躺倒在床上。实在是不想动，从脚趾懒到手指。“他娘的，看来吸烟有害健康这话没准不是骗人。”我一边想着，一边抓了抓自己干枯的一头乱发。
　　“操！”
　　我的手上是刚才不小心抓下来的一大把头发。我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我最近不想去找谢沐沐，我的头发已经掉的差不多了，每天早上照镜子看着自己就和行尸走肉一样，随便什么人打上一棍子就散架了，本来就高攀不上大小姐，现在更攀不上了。
　　我又困了，最近老是困，像头吃多了快要被宰的猪一样，不过估计就是宰了我也没几口肉可以吃。我翻了个身，尽量寻找一个舒适的睡姿，以免被突出的骨头硌到。
　　二、
　　距离我被软禁的第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听看门的跟班说，奎叔明天要送我去别的什么地方。
　　我也懒得问去哪里，去哪里不都一样？反正就这么大的事，我又不是不想问那个老畜生，可是他根本不见我，我有什么招儿？我有时候觉得某天晚上一闭眼，可能就再也睁不开了。可我也没权利说什么，要是当初奎爷不把我从街上捡回来，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儿了，这条命是奎爷送的，他再拿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今天，要最后去见一次大小姐。明天我去了别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就看在老畜生让我有机会亲她的面子上，我也觉得值。
　　三、
　　“大小姐，我明儿就走啦！你那儿要是还有剩下的烟就都给我呗，要不离了你我上哪儿找烟去。”我关上她房间的门，靠着门框对她说。来找她之前，我特意把自己已经留长的头发束了起来，这样看起来还精神一些，不会被大小姐嘲笑。可惜我没有化妆品，不然还可以让气色看起来更好。
　　谢沐沐看起来很震惊啊，这个宅子里，还有她大小姐不知道的事？我夺了她手里还没喝下去的茶水，一口灌进了肚子，看着她震惊的样子非常得意，我居然又解锁了大小姐一种新的表情。
　　“你要去哪里。”她愣了半天，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奎爷要送我走了，估计他是觉得这么软禁我太浪费钱了，要换一个条件差点的环境。”我冲着谢沐沐笑了起来，“就我这样单吃饭不生产，还不如养猪。我要是奎爷我也觉得不划算。”我轻轻摸了摸她光滑的脸蛋，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她把我放在她脸上的手拿了下来，两只手握住，又俯下身子把头放在了我肩上。“这不是什么好事，阿金。”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说不出什么了，只是静静地抱着我。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眼里熟悉的雕花家具好像都在眼中混合成了一大块黄色，分不清哪是床，哪是桌。我们没得选择，我长了这么大还没和奎爷讲过道理，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包括谢沐沐，他什么时候觉得给的我太多了想拿走，也是极其容易。
　　谢沐沐的聪明程度高出我不只一个段位，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我强忍着眼泪，把她从我身边推开，低着头和她说：“大小姐，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要不你就放我回去，咱回见？”这话说的我都佩服自己，最后还‘回见’，好歹没在大小姐这里丢人。
　　我浑身都在颤抖，不能忍受再面对谢沐沐一秒。没等她回答我，转身就走，我想尽快离开这个房间，好让她从明天开始就尽快忘记我的存在。
　　“阿金。”她叫住我，从背后拉住我的手。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不会让你当祭品，你相信我。”
　　我不知道什么祭品不祭品，我只知道，奎爷决定的事没人能反驳。如果是祭品，那就祭品吧。
　　我放开了她的手，“嗯，我相信你。”
　　我苦笑着出了她的房间，心里把她的样子描绘了一遍。
　　四、
　　我躺在床上，呼吸渐渐变得沉重，眼皮上好像压着很沉的什么东西，完全睁不开，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暗了下去，最后全部变成了黑色。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费力地睁开粘涩的眼睛时，天经大亮。我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穿好服走到门口时，发现门口看着我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心说这事怪了，不是今天要把我送走吗，不来个专车也就算了，怎么护驾的也没了？
　　我把脑袋探出去，走廊里竟然也没有人。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我觉得有点不真实。顺着走廊往前面走，我看到谢沐沐房间的门竟然是打开的，我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我的缘故，她的房间门习惯性关闭，并不经常打开。
　　我进去找她，却发现她并不在。房间里空空荡荡，一只茶杯摔碎在地上，非常显眼，我走过去摸摸床底下，发现她为我准备的烟灰缸还放在那里。
　　我问了所有可能知道的人，但是没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大小姐，你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说

　　阿金的叙述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