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之寻》花生酱so

4、浅忆已是经年（三）

　　汴江凤凰楼历来是兰陵豪杰商贾、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凤凰楼招牌的由来，亦是颇具一番传奇色彩，相传开元盛世武皇巡视兰陵，曾凤驾凤凰楼，汴江上空惊现百鸟朝凤之奇观，绕楼三日方才退去，因而得名凤凰之楼，而后武皇下令以金铸顶雕凤朝天，以求天佑大唐永世昌盛。
　　入夜月朗星明，白绫怀抱琵琶出了寝房，刚至前堂便是被笑笑、诺毅截住，白绫白天在柳府府上给笑笑当私塾老师，晚上有三刻钟的时辰在凤凰楼献艺，笑笑此时拦住她，她自是知晓笑笑的小心思。
　　“笑笑，倘若柳员外不允，老师是不会带你们随行的。”白绫轻抚笑笑发梢，摇头温柔微笑。
　　“白绫老师，今夜我们非随你一同前去不可，”笑笑拉住白绫的手，白绫温滑的肌肤宛如温玉，“因为，爹爹允了。”
　　“白绫老师，今晚劳烦您了，把这带上，小姐嘴馋。”秦妈从堂内小步跑来，将一锭银两握在白绫手心。
　　“柳老爷，应了？”白绫望着秦妈，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夫人吩咐的，白绫老师劳烦了，千万盯好两个孩子的安全。”
　　“既然夫人嘱托，白绫定当不会让夫人失望，至于这银子秦妈请收回吧。”白绫松开手将银两掉落秦妈手心，将手收回去抱琵琶。
　　“这…小姐今晚务必遵嘱白绫先生的话，万不可独自四处游逛。”秦妈将银两塞到笑笑袖袋中，再三嘱咐道，秦妈是笑笑的奶娘，自小抱着笑笑长大，一向视如己出。
　　“秦妈，有白绫老师领着，您安心便是。”笑笑摇头晃脑表示明白，伸着双手将秦妈朝堂内推去。
　　桃花镇与凤凰楼一江相隔，桃花镇在汴水北岸，汴江凤凰楼在汴水南岸，江上通有四座石桥，马车出了柳府往南去，很快进入了桃花镇繁华的人文商业中心，街道上张灯结彩、灯火通明，马车行驶两刻钟便出了桃花镇上了江桥；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隔着两条街尚能听到凤凰楼里的管弦之声；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凤凰楼对面一家布行的后院里，隆柳布行柳员外的一处产业，此外在汴江还分设有隆柳药房、隆柳米行等；笑笑曾经常随布行理事阿九到汴江游玩，但也因此险些被人掳走，好在阿九发现及时带着伙计将笑笑夺了回来，也将对方一行三人打了个半死投送衙门，后经衙门审查这三人乃受人指使，幕后主谋是谁官府用尽手段却是逼供不出来，所以此后柳员外不允许笑笑再出入汴江半步。
　　凤凰楼上歌舞升平，客人来自各地、各界，因为权威显贵，凤凰楼也被称为后周第一楼；白绫今夜献艺的场地在三楼，白绫通过管事给笑笑和诺毅，在演艺台旁摆了一张小圆桌，各种糕点摆满了桌面。
　　“下面隆重请出我们美若天仙的知名乐师，白绫先生…”
　　楼层里顿时响起一阵震人耳膜的欢呼声，几个文人模样的客人尤为激动，相互之间议论纷纷，平日里文人特有的儒雅端庄全然不见；白绫隔着纱帘先向众人行了礼，然后端坐在古琴前，弦音如流水映明月，忽而鱼跃水成纹，缓急交错、抑扬迭起，最终化为一片宁静的江夜…
　　“好一曲渔舟唱晚，白绫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也不枉鄙人千里迢迢、逢山过水。”曲尽意犹未尽，余音绕梁，一名白袍书生收拢乾坤扇，微微朝纱帘内的白绫拘礼。
　　“公子见笑了，白绫懂的不过也就些皮毛罢了。”白绫起身微笑回礼。
　　“白绫老师，可否让笑笑陪奏一曲。”看着书生一脸痴迷暧昧的模样，笑笑不禁一阵寒颤，灵机一动起身朝演艺台走去。
　　见书生坐了回去，笑笑手指轻按琴弦，闭目凝神静气，一旁白绫抱着琵琶为笑笑伴奏。
　　“好…”
　　“不愧为白绫姑娘的亲传弟子…”
　　“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功力，着实不俗…”面对众人的褒奖，笑笑演奏完乐曲出来，骄傲的朝众人行了礼，然后吐着舌头坐回诺毅身边。
　　“笑笑，楼上是什么呢？”诺毅嚼着满嘴的糕点凑到笑笑耳边，小声的说道，生怕什么秘密教旁人听了去。
　　“每天排的都不一样，看样子今天楼上排的应当是舞蹈，顶楼是说书的。”笑笑也学着诺毅，凑到诺毅耳边。
　　“还有说书的…”
　　待得白绫演奏完成，凤凰楼外那轮明月已经升的很高，月色荡漾在汴水层层的涟漪上，碎成大片闪耀的星辰，渔船停泊在靠岸的芦苇丛边，芦苇深处交响着蛙鸣。
　　白绫领着笑笑、诺毅出了凤凰楼，沿着汴江热闹的街道逛去，三人停在一家饰品店前，白绫拿起一款款发钗往头上插试，最终选定了一款银镶玉的，然后又挑出几款发带，一款一款往诺毅头上比划。
　　“诺毅，这款挺适合你的。”白绫挑出一款青玉发带，然后束起诺毅的头发，不多时发带便脱落了下来。
　　“现在买似乎早了些许。”尴尬一笑，于是又开始挑选腰带，说来不知是白绫对青玉情有独钟，还是诺毅天生适合青玉，这一挑选白绫又是选中了一款青玉腰带，付完银两白绫拉着诺毅便是朝门外走去。
　　“白绫老师，我呢？”笑笑满脸委屈的看着白绫，几乎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笑笑，喜欢哪样选一个，老师买给你。”白绫微笑着转过身来，满脸都在表示着‘不好意思把你忘了’的歉意，将笑笑抱入怀中，温柔的一阵安抚。
　　“我不嘛，我要白绫老师为我挑的嘛。”笑笑撅嘴，抱大腿撒娇。
　　离开饰品店，白绫随即领着笑笑、诺毅去了小吃街，各种各样的美食玲琅满目，有山珍海味，有飞禽走兽，还有散发着糜臭的油炸豆腐…白绫侧抱着诺毅的肩膀，问诺毅吃不吃这个，买不买哪个，半条街过去诺毅已经抱着一堆的美食，但却无法下口，他已经被凤凰楼里的糕点撑饱了，于是便有了后面笑笑，一直跟在诺毅身后接大餐的情景；在这湖光春色、月朗星明的夜色里，今晚被所有人视如明珠，捧在手心的笑笑，注定是被遗忘的，而遗忘她的正是她“亲亲亲”师傅，被遗忘的原因正是，她赖着娘亲要带诺毅来逛凤凰楼，而此时笑笑正全然不觉的跟在后方，尽情的享受着手中的美食，一个人吃的不亦乐乎…
　　白绫领着两人乘马车回到柳府时，夜色已经深沉，归去途中诺毅躺在白绫怀里睡着了，那一晚诺毅睡得无比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