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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伤心往事 ...

  •   “那两个同伴走了,那年轻人也走后,我就感到很棘手了”。老何一脸的无奈和神秘,接着说:“后来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就来另一个人……”
      吴耀驹想知道都知道了,于是就摊开了身份:“后面的事情我都晓得,谢谢你何师傅”。
      “哦?你谢我干什么?”老何一脸纳闷。
      文轩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端起酒杯朝老何毕恭毕敬地说:“应是我谢谢你,何师傅”。
      “这是怎么了”?老何手足无措,或者应该说是受宠若惊,一脸的茫然。
      文轩和吴耀驹都很失望,看来老何的记性的确不好。那晚上明明就是他家两口子帮着吴耀驹把文轩和邓丹妮弄上出租车的,怎么现在对眼前的两个人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老何,3月13号凌晨,老何家两口子本来已经累得够呛,摊子上有莫名其妙的倒着两个醉鬼,心里本来就慌。吴耀驹出现的时候,老何家两口子巴不得赶紧送走那两个瘟神,哪有心思去查看他们的嘴脸,甚至会铭刻在心呢?
      两人一看老何是真的懵B了,于是也就见好就收,不想再摊开身份。本来还想多问问那个年轻人的一些情况,穿着啊相貌啊之类,但是看老何这个样子,恐怕也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的。
      “没事没事。”吴耀驹急忙解围:“是刚才听了你讲的这个事情很有意思,让我们喝酒不是那么枯燥了,所以……就谢谢你!”
      文轩感谢老何,那可是真心的,虽然自己不知道那晚上倒地发生了什么,不过人家老何萍水相逢,毕竟还递上了一杯苦丁茶。
      但是最该感谢的,是那个给吴耀驹打电话的年轻人。刚刚听老何如此这般一说,那个戴着遮阳帽、看似神经病一般跑来找老何要小龙虾,又发现新大陆一样“认出”文轩的年轻人,应该就是给吴耀驹打电话报警的神秘人了。
      两人又和老何闲扯了几句,然后买单走人。
      这一趟不虚此行,文轩已经知道自己中了余耀宗的套;而吴耀驹也查处了一点线索,给他打电话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衣着时尚,爱逛KTV的清秀男子。特征就是头戴浅蓝色的遮阳帽。
      第二天中午,文轩就接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昨晚上采集的新闻不能发。
      电话是鲁丁打来的:“省里要开旅发大会,全国各地乃至国外的嘉宾云集溪城,这个时候报这样的新闻不好,写个情况说明,分数照计,不亏你们”。
      鲁丁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民生关注》的记者是按每条片子的质量和精彩度来计分的,一条普通新闻计40分,一分价值八块钱到十块钱不等,和当月的收视率挂钩。专题节目从200分到1000分不等,看精彩度和采制难度而定。比如一条高难度的暗访,耗时半个多月,这样的节目分数就多一些。
      一般来说,勤奋的记者一月拿个一万三四不成问题,《民生关注》的记者,是黔阳电视台收入最高的,也是最辛苦的。
      文轩和小文昨晚上采集的坠楼新闻,大概值个50到60分,如果能采访到知情人,了解到死者坠楼的个中缘由,在加上警方的采访,分数就将近100了。
      “这不是分不分的问题”。
      愤怒的文轩话刚出口就立即打住,鲁丁还不知道自己那些事,不说为好。
      片子被毙的事情在《民生关注》几乎每天都有,但凡是负面新闻,曝光对象都会钻头觅缝四处托人来打招呼,上到省市各部局走上层路线,下到熟人朋友走“红包”路线。
      鲁丁是频道副总,也是《民生关注》栏目的总制片,每天的大部分精力就耗在应付那些说情要求毙片子的电话和人。
      十年的记者生涯,文轩被毙掉的片子不下一百条,早就习惯了。各种毙片子的理由都有,这是他第四次伤心绝望。
      第一次就是十年前采访窈窕女子医院,一个少妇到一家民营医院做宫外孕手术,结果被医生割掉了输卵管,有可能一辈子当不成母亲了。文轩去采访的时候,还遭到了医院职员的围攻,要不是他伸手了得,一人对付三五个男子不成问题,可能摄像机都没对方缴了。和文轩一道采访的女记者陈红飞,竟然被人关在了一间屋子里。最后是文轩一脚将门锁踢掉,才将陈红飞“解救”出来。
      文轩和窈窕女子医院的梁子,就是在那个时候结下的。
      结果采访回来后,总监却不准这条片子播出。那时候频道的总监叫王镰,现在已经升为副台长。
      后来文轩直接找到王总监,把受害者如何无助,自己采访的重重遭遇,加油添醋说了半个多小时。后来好在王总监几经斡旋,受害人总算获得了六万元的赔偿,文轩也稍微心安一些。
      经过这次“劫难”,陈红飞就改行当了编辑,临了还向文轩大发一通牢骚,对社会失望云云。
      说起来,文轩的抗压能力的确很强。
      第二次伤心绝望,倒是一个小事情。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夜班,文轩本来是去采访一起小交通事故,就在太慈派出所门口。辆车刮擦,事情很小。很快就把双方当事人采访完,文轩就准备收工。就在这故事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记者的本能使他立即扛着摄像机跑了过去。
      原来,一个蹬三轮车的农民工遭遇坐霸王车的人,五块钱的车费没得不说,还挨了对方几巴掌。额头上被抓破了,正流着血。
      义愤填膺的文轩把农民工额头上的鲜血拍摄下来后就关掉机子破口大骂,他希望那个霸王乘客还没有走远,主动出来接嘴。文轩有能力叫他把五块钱车费还给农民工,甚至还有能力叫对方倍偿一些医药费。
      深恶痛绝地骂了半天,文轩的“流氓”劲惹来了围观群众的一片叫好。围观者大多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农民工,感觉这个记者很亲近。
      把农民工和目击者采访了,把围观群众同情和义愤的同期声也录下了,文轩算是顺手又捡来了一条新闻。眼看采访就要结束了,农民工突然冒出一句:“那个人就住在上面不远一点的小区里,我也认识的,我刚刚到派出所报警了,请警察和我一起去他家找人,但是警察叫我不要闹,说再闹的话就把我的车收了”。
      文轩大概也知道三轮车载客属于非法营运,但这是该交警管的事啊,派出所的民警为什么要以这个理由来威胁这个农民工呢?
      一股豪气升腾,文轩就大喝一声:“走,我带你去问问警察。”
      农民工走在前面,文轩扛着摄像机在后面,一直录着,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浩浩荡荡地走向派出所。
      派出所当街的铁栅门原本是开着的,一件这阵势,就有两名警察跑过来把门关上,还准备上锁。
      文轩迅速把叫伸进两扇门框之间,门框就无法合拢了。跟着他一起来的另一个记者怕事,提着话筒远远的站着。文轩就把镜头直接对着抵住铁门的民警,大声质问:“这位师傅刚刚给我们反映说他被打了,你们为什么不出警呢”?
      两个警察向哑巴一样,绷着脸不说话,一个劲地抵着铁门,试图让文轩的脚吃痛主动退出。
      文轩暗暗运力,用膝盖抵住铁门,门框就慢慢张开。
      两个警察知道遇上了高手,就大声朝里面呼喊:“有人要冲派出所,赶紧来人”。
      冲派出所,这帽子扣得可大了。
      文轩觉得有点可笑,这样泼妇一般的人,怎么能当民警呢?老百姓办事可就艰难了。
      “说文要负责人,谁冲派出所了,我是记者,是来采访的,来请你们帮老百姓办事的”。
      文轩的这番话,分量也是够重的。
      这时,从所里匆匆走出一名警察,裤袋上别着一把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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