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熏》茗柯

6、五 组团

　　五组团

　　“乖徒儿，这是纱纱。”在小四川的角落里，我这样对空介绍纱纱。
　　“师娘。”八戒殷勤的补充。
　　“你好，阮空。”空面上功夫做得一流，面若桃花，睁着一双无辜的溢满水雾的眼睛，仿佛似乎还有一点羞涩——我当年到底是觉得他哪里清澈见底的？这根本是猥琐。不过皮相好是万能的，纱纱本就是看见美少年不要命的女人，此刻她完全招架不住空的攻势，对着空直呼：“大师兄好！”
　　“不敢当不敢当。”大徒儿生人面前礼貌十足……也没见他在我面前礼貌过，但实际上，这时的我并没有觉得，我们很熟。
　　“大师兄不必客气，你大可唤我三师弟。”美少年在前，纱纱立马倒戈：“而且我与江流那厮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尽情在一起。”
　　“收徒的事情，你得问师傅。”阮空自觉忽略纱纱的最后一句话。他俩玩上瘾了，均故作姿态。听空这么说，纱纱立刻横了我一眼：“收我做徒弟是你一辈子的荣幸。”口气生硬。
　　“好好好，再拉一匹白龙马，我们便凑齐人马可以上西天了。”我的徒弟们各个危险异常，我是一个不敢得罪，只得俯首称臣，这就是淫威的力量。说到这里空斜斜看了我一眼，我心头微微一囧。
　　他这一瞥过分意味不明。我不知如何作答。

　　当我思前想后时，那边厢纱纱与空已经打得火热。
　　也不知道聊什么能聊的这么欢，我仔细看他们聊天，然后偶尔吃菜。
　　学校旁边的小饭馆，菜色是锅包肉、干锅肥肠、水煮牛肉、青椒土豆丝、八宝辣酱……就着啤酒，世界上最美味的宴席。
　　与纱纱明亮的色调不同，空的一切都是淡淡的，犹如他的白色T恤和淡蓝色的运动外套。虽然他们谈话热烈异常，但他仍然是一身淡蓝色的懒洋洋，看似非常投入，再一回味，却又找不到看不出他的心思在哪里，在谁身上……旁边的人却又有种相谈甚欢之感。
　　谈话的间隙，偶尔空也会把眼神转向我，只是很快很快就过去了，丝毫不做停留。虽然只是一瞬，却又淡又稳，仿佛看穿我一般笃定。
　　我承认我有一丝狼狈。

　　“对。他就是闷骚。”八戒捡走最后一块锅包肉，纱纱下了今晚的结论。这时我正在思考为什么店名叫“小四川”的饭店，招牌菜竟然是东北名菜“锅包肉”。
　　“啊？”看见三人看向我的目光，我才发现，原来今晚话题的主人公，是我这个师父。完全没注意他们聊了什么，对不起，我走神了，走神这种东西真是可怕。
　　因为走神，我被罚酒三杯。空笑吟吟的拿起酒杯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万劫不复的感觉。
　　你知道那一种你并不讨厌的无奈感，你一瞬间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只要他笑着看着你，你便以为前方是西方极乐，只要是他说的话做的事，你就算再生气，也只会剩下一股淡淡的无力和想要微笑的欲望。

　　事后据八戒转述，今晚的话题主要是围绕我展开。
　　“你觉得师傅这个人怎么样？”纱纱以这个问题展开讨论。
　　“天然呆”空接话，“第一次在一个混乱的KTV里面看到他，超显眼的，又不唱歌又不聊天，说他无趣么，好像又有点意思。而且去抽烟还不带打火机，没有我你说他怎么办呐。”
　　他撇嘴，摊手，一副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神色。我们真的熟到这个程度吗？他何苦做出一副与我勾肩搭背的幻象。
　　借这个大好时机，纱纱三言两语澄清她与我只是单纯学者与研究对象的关系，至于研究什么她倒是没有透露。之后三人就围绕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展开一系列讨论，得出了前面那个“锅包肉定论”。

　　顺便纱纱又是个无酒不欢的女人，她喜欢喝青岛纯生，冰镇了更好。五月的天气，也很适宜。三杯小酒下肚，四个人的话匣子都开了。八戒酸溜溜问纱纱跟我如胶似漆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就不识货没发展出什么问题来。我冷笑的看着他，考虑回到寝室怎么跟他发展发展。
　　而纱纱的说法则是“师傅对我没兴趣，他也不是我那盏茶”，说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着空，盯了起码一分钟。空相当镇定，却让我出了一身汗，酒都醒了一半，心想纱纱不愧是哲学系的系花出身，看个人都看的这么有哲学味。由此可得，大徒儿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空百毒不侵，旁边的八戒竟然又不自在起来。
　　“纱纱喜欢空这个类型的哦？你不知道空有一屁股风流债？”八戒舌头已经有些打结。纱纱则非常潇洒：“我很有孝心的，绝不会与师傅争。”
　　争？争什么？大徒弟所有权？
　　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不过看八戒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看样子是想拿自己泡茶，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