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85、第二十三章 细水长流皆是歌

　　我在半路遇袭的事让包拯冷静了下来，他嘱咐我们暂且按兵不动，不再大张旗鼓地活动，让我们见机行事，弃明从暗。
　　这一点，我非常赞同。历来死在战场上的人不计其数，可死于权位之争的白骨同样可以垒起一道万里长城。
　　包拯是想找到那个希望渺茫的太子，如果他真的没死，说不定今天的皇帝该是他当。假如把他真的找出来了，这天下该是怎样的动荡呢？宋仁宗让位吗？恐怕到时候仁慈的宋仁宗会把与之相关联的所有人都秘密处死把。
　　想到这儿，我打了一个寒噤。我们开封府的人算不算知情人？这样，包拯不是在自找死路吗？
　　再一想，包青天可能死不了，我这样的小民可说不定了。
　　一时间患得患失起来。
　　公孙策本来站在包拯那边，见我离开他就出了事，也就赞同了包拯的新决定，密切叮咛，命令我不可再单独行动。鉴于袭击之人面目不清，身份不明，我的处境还是岌岌可危，要求还是单身的张龙搬到我那儿去住。
　　我强烈反对。养一个傻弟弟已是够呛，再加一张嘴我不捉襟见肘吗？
　　可惜反对无效。
　　开封府这一次众口一词，人人附和公孙策的提议。
　　展昭也凑热闹，说他在完婚之前也要去我的奚宅。
　　我气息奄奄。
　　不敢再开口，生怕一开口，狼更多。
　　看到一脸诡笑的猫儿，再看看一脸呆笑的张龙。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转过头，对这没有说话的包拯说：“包大人，展昭马上要成为丁家村的东床快婿了，怎么还不请一个媒婆帮张龙解决一下终身大事呢？”
　　张龙立刻哇哇大叫，国字脸上红彤彤一片。
　　包拯捻须，微笑，点头，有志一同地说：“奚夜提醒的好！张龙今年二十一了，是该成个家了。”
　　话锋陡然一转，笑对公孙策说：“公孙先生也该找一个了！”
　　全场一愣。
　　我更是愕然，张望着神色如常的包拯。不会吧？这儿将军？公孙策可是我的！
　　包拯声色不动，十分亲切地关心至极地看着公孙策，甚至似乎还带着一脸的愧疚。好像公孙策至今未婚是他的失职！
　　公孙策一脸掩饰不住的震惊！万万想不到话题怎么突然跑到了他的身上！
　　他飞快地瞟了一眼奚夜，见他失魂落魄，心里一颤。再看看其他人，都好像突然之间想起公孙策年纪更大，付出更多，自己先前怎么没想到，实在不太关心公孙大人了，一个个愧疚不已，一下子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建议：
　　“ 公孙大人，你喜欢什么样的？”
　　“胖的美，西村黄计布庄掌柜的女儿不错。”
　　“瘦的才好看！我家隔壁的小女儿正当及笄，刚好配先生。”
　　“胡说八道！先生博闻强识，应该找一个知书达礼的小姐。听说东街的董小姐熟读诗书，应该更好。”
　　、、、、、、
　　、、、、、、
　　我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这什么状况？
　　再看看，连展昭也在那儿大力推荐什么书香门第，诗礼传家，一下子怒了！正妻还没有过门，就想红杏出墙了！一时也没有多想，尤其看到公孙策兴致勃勃的，张口就大喊道：“公孙策已经有了！”
　　鸦雀无声！
　　聚焦灯打来！
　　我烤在了火炉上！
　　一时间，我羞恼不堪，恨不能打自己一个嘴巴。谁叫你说话不经大脑。人家说说而已，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况且，刚才喊了什么？公孙策？
　　众人哑口无言地看着我，疑惑不解。
　　不理解？我也不懂啊！明明公孙策最照顾我了，照说我更应该关系这件事啊！
　　心中暗暗呻吟，不敢去看公孙策骤然发亮的俊脸，等到一个个的问号从大家的头上飘出，其中还夹杂着包拯的一个叹号时，我趔趄了一下，摸着自己的鼻子傻笑，嗫嚅着吞吞吐吐地亡羊补牢道：“那个、、、、、、不是说、、、、公孙大人早已经定了亲吗？”
　　包拯暗中发笑。
　　展昭跑过来，抹了抹我的额头，被我恼羞成怒一章打掉了。
　　展昭摸着发疼的手，诧异地说：“你真不是发烧了？不是早告诉了你，公孙大人的未婚妻自小得病走了吗?”他低了低声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公孙大人，又责备地看我，“你呀，还提，不怕公孙大人伤心吗？他这么些年没再娶，可不是忘不了那个未婚妻吗？”
　　我心里滋味莫名，只好干笑着躲闪。一闪眼，见包拯的目光十分飘忽，心里更不是滋味。都是哪年的成年往事了，他们还记在紫心肝上？
　　闪目凝视公孙策，他也忘不了吗？忙打起哈哈说：“我真是没眼色！”眼睛对上公孙策，打叠起诚心说：“不知公孙大人喜欢环肥还是燕瘦的，抑或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我一个个数落着，每说一个，公孙策一愣之后变点一点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我心头的火腾腾上升，憋得脸发烧，估计红成布了，最后，看到公孙策笑得成了一朵菊花，我忿忿地住了口，恨恨地盯着他。
　　难道，他也是一般黑的乌鸦？平时道貌岸然的，骨子里跟其他的男人一样，也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自己看错了？
　　公孙策笑得越发的欢畅。
　　这个奚夜，终于没有掩饰自己的醋意了。那一脸的占有欲说明他对自己终是最不同的吗？
　　想到昨天回来时，左边是俊逸非凡的丁兆惠，右边是邪魅至极的白玉堂，心里的酸意今天才稍微减了点。那两人看奚夜的眼光绝不是看一个男人的，尤其是白玉堂，每每看向自己时，都充满了挑衅。
　　偏偏那两人都会武功，奚夜最喜欢少年高手了。
　　我看到公孙策笑得一脸菊花，恨恨不已，牙痒痒的。
　　不过，我奚夜是谁！束手待毙的蠢事我是不会干的！
　　眼珠子一转，我找回了理智。
　　不行，不能让这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左右了我！
　　掸掸一尘不染的衣摆，我闲庭信步，踱到公孙策的面前，笑眯眯的眼睛里奉送着腻得化不开的蜜糖，压低声音说：“还不满意？给你介绍一个眼如铜铃，脸似磨盘，腰如水桶，腿如鸡爪的美人如何？”
　　公孙策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了！
　　奚夜发飙了！
　　我的声音很低，可大厅里的人解释练武的，耳力非常人可比，展昭率先“哈哈”大笑，断断续续地说：“有、、、、、有这样的美人吗？奚、、、、、奚夜一定要带来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
　　包拯没有听清我说什么，见大家忍俊不禁，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呵呵说：“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明日十四，公孙先生，让这些小辈帮你准备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