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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想立功 似乎不大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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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作为大宋京都,所辖的县很多,比如今日的封丘、原阳、扶沟、太康、祥符等等,受理案件的也并不是只有开封府,比如说开封县,祥符县,御史台,大理寺,但是,只要是老百姓有了什么冤屈的多半都跑到包拯这儿来了,谁叫他是老百姓心中的唯一一片青天呢!连带着我们这些小吏也备受青睐,尤其是花容月貌的展昭,那可是各大闺房千金的梦中佳婿,近来我也似乎受到了关注,出街一趟,总有些什么荷包香囊之类的收回来。
我很是得意,看来我的容貌还算出色的。某次,借着水盆里的水,我自恋了半天。
时间随着杨花的落尽,转眼就到了四月下旬。这天,展昭去访友,又轮到我和张龙巡街了。
一大早,我就被张龙拉出了被窝,我并不担心身份泄露,在有些方面,张龙是十分粗心的,否则,赵虎那个粗人都结婚了他怎么还是单身一个?
开封是个繁华富庶的地方,转输江淮一带的粟帛,取代了中国古代的长安、洛阳,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北宋也不会选择开封作都城了。城内有四条运河,东北的五丈河,“船揽京东路,粮斛入京城”,是个繁忙富华的所在;南面的蔡河,西面的汴河同样千帆竞渡,熙来攘往,着实热闹。西北面的金水河是唯一不通航的,自然与皇帝有关了。如果不清楚北宋的开封,去看一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那完全可以一览无遗。
既然如此富庶,自然避免不了小偷小摸的兴盛,大打大抢的可能是畏惧铁面无私的包青天,明火执仗的较少。起码我上任之后还没有碰上。
我走在街上游目四顾,不时地对含羞带怯的小姑娘微笑,这时,觉得不大对头,我拍了拍张龙的手背,问:“张龙,怎么没看到其他的人?”
“我们只负责东街和南街,不用多少人。展昭有事去了,你不是知道吗?至于王朝和马汉,他们今天休假半天,”张龙随手拉了一下路旁的榆柳,随意地说。
我大叹等级待遇。展昭是御封的四品带刀护卫,有什么出生入死的事自然是他的专利,一旦无事了,他总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而且,薪水还是我们的好多倍。
想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个问题,拉住张龙的袖子问道:“张龙,你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
张龙扭头:“五两银子.”
我恹恹不乐,我才三两!于是不再跟张龙说话,城里的粉墙细柳斜笼,莺啼高柳路西东也无心去欣赏了。张龙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头,自去看透帘明的石榴,也不理我了。
穿过了好几座桥,我的脚步越来越慢,太阳越升越高,人越来越多,似乎路也越来越长了。
走到南街,我停下了脚步,面前酒楼理传出阵阵诱人的香味,我再也走不动了,一挥手,指挥着后面跟从的小衙役,“你,你,你、、、、、”,手一点,“你们三个去将剩下的街道查完,完了到这儿来会合,我请你们吃鲤鱼焙面!”
三人大喜,领命而去,张龙伸出手待要阻止,已是人去街空,“你呀你!”他恨恨拍了我一下,却找不到词,我嘿嘿一笑:“大哥,等会儿的鲤鱼焙面你请好吗?我没钱!”
张龙背靠酒楼的墙,无气力的笑了。
我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身软如泥。
“抓小偷!抓小偷啊!”街上传来骚动。
我一个激灵,纵身跃起,人已跳下台阶,张龙也紧跟其后。
一个瘦弱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我浑身紧张,又头昏眼花,好狡猾的小贼!
张龙的眼睛十分敏锐,他抢先一步扭住了小偷,围观的人呼啦一下子淹没了他们。我喘着气,挤了进去,眼尖的发现那小偷将手中的钱袋趁张龙没注意交给了后面的一个看热闹的人。我大瞪眼:这时候的小偷已经有了组织性了!
那人将身一扭,似无意的挤出了人群,转身就跑。
我撒腿就追。
“奚夜,你跑哪儿去啊?”身后张龙大嗓门地喊。
心似乎跳出了胸腔,暗恨自己平时懒惰,不肯多加锻炼,这会儿跑一段路就不济了。大汉遥遥领先,我穷追不舍!
到了一个小巷子,大汉戛然而止,停住,转身,凶神恶煞地虎视!
咽了一口唾沫,嗓子干干的,心里直打鼓。妈呀,追虎容易捉虎难啦!
捏紧手里的杀威棒,我义正词严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大汉浓眉一竖,头上一只乌鸦飞过!
我咳了咳,一窘,清清嗓子又说:“留下钱袋,束手就擒吧!”
“就擒?凭你?”大汉轻蔑一笑,“小子,要抓我,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他拉开架势,一腿踢来,我往旁边一避,扬起棒子,还没反应过来,我人已经被他压在了地上,大汉得意的哈哈大笑。
我怒,头一偏,张嘴下去,大汉杀猪一样惨叫!
头发被扯得生疼,眼泪汪汪,“不松!就是不松!”眼冒火花的时候,大汉突然莫名其妙的倒了。
我站起来,张皇四顾,“小子,太丢人了,大爷看不过,暂且救你一救!”只闻人声却不见人影!
我抬头,后怕,大叫:“张龙!张龙!”
衙门里,包拯微笑,含而不露!
公孙策无语!
王朝、马汉头顾左右,鳖笑!
张龙低头,不敢笑!
我涨红了脸,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叫出声:“管他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众人一个忍不住,全体大笑!
小雨淅淅沥沥,敲打在屋瓦上,发出细小的沙沙声。静坐窗前,凝视着渐晚的暮色,什么都忘怀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茫茫。
屋前一株柳树,垂下了万千丝绦,柔柔的荡在细雨轻轻的愁中,淡缈的清雾霎时间笼罩了一切,眼前的视野模糊了,轻轻的细雨湿气沾染了薄薄的衣衫,不胜清寒,我起身关上了窗户。
风轻雨细,本是个温馨而令人相候的时刻,可是,我能等待一个梦吗?
手上传来阵阵痛感,我咝咝吸气,今天受伤了,还是打点水清洗一下吧。拿起一个木盆(自从乌盆案后我就拒绝一切的陶制品),准备去打水。
门在我推开之前开了,公孙策端着一个盆走了进来。眼光一闪,说:“就知道你受伤了!”
我心中一喜,面上就带了不自觉的笑,公孙策看了一眼,仓促的挪开了,放下手中的脸盆说:“伤口不能用生水洗,我带来了温水,你先洗一下吧。”
走到水盆边,我捞起袖子,伤口在手肘处,弄了半天,脖子扭酸了,还是没有洗好,我皱起了眉头。
“我来吧。”公孙策接过我手中的棉布巾,帮我清洗了起来。温热的气息一阵阵地传来,屋内的丝丝凉意忽然之间消失无踪,我的心不可抑制地怦怦跳动,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臂也忽然发热,僵在那儿,我一动不敢动,一任他侍弄。
“洗好了,我帮你上药吧。”公孙策示意我坐到床上,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挖出一点无色而散发清香的药膏,细细涂抹在我的手肘,又用手小心地揉开。
鼻翼传来淡淡的清香,不同于药香,是一种常年沾染的书墨味和若有若无的青草味儿,我吸了口气,感到呼吸紧迫,开口问:“这不会溜下伤疤吧。”
公孙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说:“不会。”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有点窘,身为男身确实不该关心这个。
“好了,注意不要沾上水,应该很快就好了。你多多当心一点,十五岁的男孩子了,别总是迷迷糊糊的。”
他放下手中的瓷瓶,“这个你留着慢慢擦。”
公孙策去了隔壁他的房子,久久的,我听着他房里的声音,一墙之隔,可除了暗夜传来的轻忽的细雨,什么也没有。
那夜的雨下了好久,朦胧中,我慢慢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