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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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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桃源村已是两天后了。对于那个神秘的魔界主使者,沈翊年没有丝毫头绪。甚至为了查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他还回了趟神界。回神界之前,他和君尹来到了一座城里,定了两间客房住下。和君尹交待过自己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后,就回了神界。
天庭依旧是仙气缭绕,一派祥和。经过了那两件事,沈翊年倒是觉得还不如待在神界钓钓鱼看看书,至少比成天跑东跑西,顺带还要被人挖一些自己都不记得的事强。
还没踏进进神界大门,迎面就走来一个神官。
“哟呵,月华,你可算舍得回来了。”来人是天演神尊,主职……算命、赌博……虽说有两个主职,但一般没有神仙找他赌博,因为只要一和他赌,就是必输无疑。是以天演神尊闲得很,高兴的话就在神界帮人算算命,有时闲了,就下界帮人算一卦。不过他虽然有点游手好闲,信徒却多得很,虽说大部分信徒是赌徒和算命先生,但信徒数量依旧是庞大,因此天演的灵力也很强。只不过这人很懒,整天窝在神殿内无所事事。
沈翊年之前不信邪,同他赌过几把,差点把家当全给输光。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和天演赌了。他虽然不喜赌博,但和天演关系还是很好的。
“我回来有事。倒是你,怎么不窝在神殿里了,下界去帮人算命?”沈翊年打趣道。
“呸,我有这么闲吗?”天演手中的折扇悠了悠,一本正经道:“我这不是……这不是好久没救济苍生了吗,我就下界帮帮那些大信徒,让他们知道,有付出,就有回报!嗯。”天演说得正气十足。沈翊年知道,实际上就是下去干干他难得干一回的本职工作罢了。
“你呢,回来有什么事?”天演好奇。毕竟他俩被神界公认为最懒的神官,所以关系才会那么好……。那什么,正所谓,物以类聚……
沈翊年把白骨画颜的事跟天演说了下,再把神秘人的特征说给天演听。天演听到神秘人的特征后愣了愣,他比沈翊年早了890飞升,资历自然比沈翊年老。
“黑色的密密麻麻的小字,应该是咒印。若是那些害人用的咒印,就像你的冠沓那样的……”天演说着,没瞅见沈翊年对他翻了个白眼,“是血红色的。黑色的咒印,只有堕魔的神、仙才会有。自有神仙二界以来,堕魔的神仙还是挺多的,没有上百万,也有几十万。再者那人用面具遮了脸,又毁了嗓子,更是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倒是有些棘手了。话说回来,你居然真的去人界干正事了,我还以为你去喝茶遛鸟了呢!”天演长着张俊脸,却特爱笑得猥琐…………“你去问问柏柯和元始老头吧,我等你,咱们一起下去玩。”
沈翊年默默翻了个白眼:谁是下去玩的?
天演在南天门守着,沈翊年则先后去了柏柯和元始大帝的神殿。柏柯扔给他一本近千年堕魔的神仙名册,元始则安慰他要是有麻烦了就回来,总会有人帮他……总之,望着名单上几百页的名字,沈翊年觉得,白回来了。
回宇焉神山整顿了下,又取了些必需品,沈翊年就跟着天演一块下界了。
*
到人界的时候已是戌时了。沈翊年回到客栈,却发现君尹一天前就已退了房,留了张纸条在沈翊年客房的桌上:年儿哥哥,我家中有些事,要先回去处理一下。不必等我,有缘再见。
天演看到纸条,嘿嘿笑了起来:“年儿哥哥?叫得这么亲呢?谁啊?男的女的啊?哈哈哈哈哈嗝。”
沈翊年瞥了他一眼:“一个朋友罢了。”
“朋友?我们也是朋友啊,我叫你年儿哥哥,行不?”
“多大年纪了还叫我哥哥,我都没叫你爷爷呢!”沈翊年懒得理他,帮他定了间客房就自己回房歇息了。
翌日,天演和沈翊年在客栈一楼吃早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
天演:“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诶这个糕点真好吃。”
沈翊年:“随便逛逛吧。我记得这附近有个村子挺出名的,好像是,戏剧变脸?本来不是这个地方的特色嘛,本地人都没见过。不过六百年前有个戏团搬了过来,这不就出名了?”
天演筷子上的包子生生掉了下来:“六百年前?戏团里的人都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了,看什么?看他们的坟吗?!”
沈翊年白了他一眼:“人家不会传承下去啊?你等着,我去打探打探。”
说罢,沈翊年端了杯茶走到隔壁桌,熟络地坐下:“大哥,问个事儿呗。”
那汉子也是个自来熟,热情地笑了笑:“小兄弟尽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谢谢大哥。这附近是不是有个村子,可以看变脸?”
汉子喝茶的手顿了顿,沉声道:“你们最好别去。那地方,闹鬼。”
沈翊年还想再问,那汉子却摆摆手,说什么都不回答了。沈翊年只好作罢,回去和天演说了一遍。
“什么叫闹鬼?现在人人都知道有鬼界,害怕闹鬼?”天演好奇。
“我怎么知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沈翊年建议。
“那你可真是忒闲……”天演无奈。他这人,最讨厌的就是一个字,烦。最喜欢的就是一个字,懒。
二人吃完早点,出了城,一路问路来到了那座闹鬼的村子。村子从外头看还是很正常的。看得出来,这座村子还有些富裕,屋子挺精巧,但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村里该有的一样不少,不该有的一样不多。路边种了许多的树,几个村民在树下乘凉聊着家常,并无任何不妥。
似乎赶上了村里面什么节日,路上的人多得很,还有许多小摊子,卖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村民来来往往,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然而,就是这一点,最不正常……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走路姿势……”天演收起了嬉笑的脸,沉声说道。
“很僵硬,像木偶一样。”沈翊年接到。
“嗯。不过,不是木偶。他们,已经死了。”
人死后,若是怨气深重,魂魄就会困于肉身,除非怨气消解才可连魂带身去到鬼界,但是怨气深重之人一般被困时间太久,肉身已腐烂,便只能用腐烂的肉身行动,就像上次的白骨画颜;她还是幸运的,至少有一具白骨可行动。要是肉身被毁,成了磷粉或其他,就只能依附于那无用的东西上,除非找鬼王替自己重做肉身。不过鬼王哪有那么空,不管是擎轩还是君偃,几千年来都没帮别人做过肉身。若是无怨之人,死后魂魄立马会去到鬼界,等肉身下葬再依附上去,重新在鬼界生活,也与活着时无二;还可以选择投胎。而这个村里的人,应该是死后魂魄被人困在这个村里,不能去到鬼界,那人又使了什么法子让他们肉身不腐烂,就只能活死人一般生活。
沈翊年皱眉,又是鬼……
二人进了村子,身旁的一个小孩手里拿着糖人,嘴巴张得不可思议地大,舔完一口后,高兴地笑了起来,嘴角咧到眼睛处,十分渗人。天演看着小孩儿学了下他的表情,沈翊年差点没用笛子把他打到地里去。整个村子闹哄哄的,一点都不像死人该有的样子。沈翊年发现大多数人都往一个方向走,便拉着天演跟了上去,二人偷偷摸摸混在了死人堆里。
目的地是一个叫“脸谱”的茶楼。大群大群的人往里面走,沈翊年和天演也跟了进去。
门口的小厮对他们阴森森地笑了一下,僵硬地拿出一张纸递给沈翊年,继续发纸给下一个人。
那纸散发着一股恶臭,隐约看得见上面写着一些茶的水名字,后面跟了价格。沈翊年发现,他看得懂这种字体,因为,这是六百年前的字。这村子应该是六百年前左右被人施法,所有村民一夜之间死去,魂魄被困在这里。所以沈翊年才会觉得村里的屋子很怪,因为那已是六百年前的样式了。
二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敷衍地选了一壶茶,却都搁在那没有动口。所有座位都正对着一个方形的高起区域,像个表演台。台上挂着几只昏暗的红灯笼,后方有几个架子,架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忽地,一声锣鼓惊天响,茶楼顿时安静下来,寂静得像坟地一般。一个穿着戏服的人走上台,脸上是一张蓝色的面孔,画得极为精致绝伦。本该是欣赏的时候,沈翊年和天演却对视一眼,立马拿出各自武器。那人的行动很敏捷,明显和村民不是一伙的。
他上台后舞刀弄枪了一阵,台下传出一顿一顿的掌声,因为他们动作僵硬,是以无法连续鼓掌。
随后,他将手放在脸上,一个动作,蓝色的面孔变成黄色,底下一阵欢呼声,二人却不敢懈怠分毫。接着是黑色,白色……最后,那人手掌一晃,脸变成了一张红色的鬼脸,獠牙锋利,带着血腥味。四周一片寂静,原本满座的茶楼,此时已只剩台上一人,台下二人。
沈翊年反应极快,在那人变成鬼脸的一瞬间就吹起了笛子,血丝缠上他的身,等了几秒,居然并未爆体。
这不是他真正的皮肤!沈翊年震惊。天演也反应过来,一排骰子朝那人砸过去,带起一阵灵光。那人反应极快,一个翻身跑出茶楼。二人连忙去追,就见那人跑到一块石头旁,没了踪影。天演立马追上,沈翊年就生生看着天演在同样的地方消失了。沈翊年的眉毛都快皱成一幅图了,却只能也追上去,眼前一旋就往下坠。沈翊年刚想施法稳住身形,却发现灵力丝毫提不上来。想了想,只能是是茶楼里的空气有问题。吸进空气后第一次施法并无大碍,让人放下戒心,接着灵力就会被封。这明显是针对他们的,早就有人知道他们会去!沈翊年内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想到会栽在这。还没骂完娘,就感觉身体重重砸到了地上,没有灵力护体的他立马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