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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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旭川结束了他的陈述，所有人都随之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庆幸这段阴霾晦涩的日子终于迎来了曙光。
蒋知远从审讯室走出来，对顾协说：“张旭川已经认罪，我这个律师其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种性质的嫌疑人还是走检察机关提起公诉的流程比较好，而我哪怕再为张旭川辩护也没什么意义了，还是让他一个人上法庭面对审判吧，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
顾协点点头，十分认同蒋知远的看法，道：“那这趟就辛苦蒋律师了，只是看张旭川的意思他还是想要您为他辩护的，按他的说法，他患有精神疾病，那也就意味着他有被减轻处罚的可能性，而您却拒绝当他的辩护律师，张旭川那边……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蒋知远笑了笑：“我不做他的辩护律师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差池，张旭川的第二人格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他真的因为精神疾病而被减轻刑罚，那所带来的后果也是无穷的，我相信顾警官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我拒绝这份差事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
这番话让顾协也不免有些动容，再次道谢后便派人送蒋知远回家了。
不出所料，蒋知远刚刚离开没多久，审讯室里的张旭川便发疯了。
他带着巨大的怒气，戴着手铐的双手奋力的砸向桌子，力道大的让人担心这不大的木桌是否能承受住这么大的冲击。
“蒋知远呢，他妈的这个兔崽子竟然敢背后阴老子！天下律师多的是！我他妈又不是非得找他！”
“人呢！他妈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妈的你们都别想关注我！我不会坐牢的！我也根本不可能被判刑！”
尚言和顾协隔着一扇窗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奈。
尚言率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案件扑朔迷离谜团重重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自己会面临的是一个变态扭曲心思缜密的连环杀人魔，结果最后发现他们所需要处理的只是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格分裂患者，也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张·神经病·旭·骂人狂·川。
尚言被自己对张旭川现在的印象成功取悦了，面部表情有点不自然，很显然是在憋笑了。
“你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功力也是没谁了，小心再这样下去你也会变成精神分裂。”顾协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尚言瞬间就止住了笑，愤愤的吐出了三个字：“你放屁！”
真可爱。
顾协耸耸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尚言之后起身走了。
喂！你去哪儿！张旭川就撂在这里不管了吗？你给我回来！你解释一下你刚才那个不明不白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啊！喂！
尚·小白兔·言又炸毛了。
惨遭抛弃的尚律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发现顾大队长大概是真的回家睡觉了这一事实，十分气愤的离开了警局，决定与不顾民权的恶势力进行单方面冷战。
而顾协对此一概不知。
……
张旭川的案子开庭的那天，旁听席座无虚席，除了长枪短炮的记者之外，其中竟有不少人是被害人家属。
顾协也在场，他本以为那些被害的年轻人大多是没有什么家里人的，如果他们家里人知道它们在外漂泊无依又做着这类工作，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如果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子女怎么会连他们失踪了甚至死亡了都不知道呢？
以他的立场无法理解。
可这些在法庭上的人又着实哭的肝肠寸断，听起来都十分揪心，而至于他们每家的故事或是其他心酸外人终究不得而知。
坐在被告人席上的张旭川面色灰败，但是依旧维持着一种很平静的状态，听着对面检察官对他一条条的控诉，甚至是面对着自己杀人的视频，也完全无动于衷，完全没有预想之中会出现的狂躁和粗口。
顾协想，这可能是真正的那个张旭川，不是暴力阴狠毫无人性的那个杀人狂，而是一个虽然未必有多大建树但是修养良好的富家公子。
或许是恰好他在要上法庭的这段期间夺得了主动权，亦或是他强烈的意志使然。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免让人唏嘘。
他有罪，却又值得同情。
其实如果可能，顾协希望能够去了解张旭川这个人在之前二十多年的成长过程中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什么样的打击或是痛苦使他今天坐在被告席上等待法官的宣判？
“对不起先生，能麻烦您让一让吗？您站在这里有些挡到我了。”旁边的一个记者举着单反探出头来说道。
顾协意识到自己还站在门口的通道上，有些赧然，之后又觉得有些好笑。
你看，不光我想知道，这旁边的记者想知道，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想知道，捧着手机刷新闻的路人甲乙丙丁都想知道。
可惜我们都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权利。
顾协走到前排艰难的找到一个位置坐下了，座位上的张旭川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到来，向他这边望了一眼，然后浅浅的笑了。
那一刻张旭川似乎又恢复了之前英俊潇洒的样子，因为那个笑容里没有怨恨，没有愤怒，之后释然。
他的笑容仿佛在说——
我终于把那个坏蛋打败了，我赢了。
一瞬间顾协五味杂陈。
时间过了很久，又似乎没有太久，法官的宣判终于响起：“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张旭川杀人事实清楚，证据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判决如下：被告人张旭川犯故意杀人罪，情节恶劣，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不会让任何人感到意外的结果。
张旭川不会上诉，公众的舆论也足以平息。谁都没有想到，前日里闹的沸沸扬扬的柳棠一案竟然能够牵扯出这么条人命，而真凶又是他们所熟知的豪门富少，这成了广大八卦群众之后很多天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直到宣判结束众人离场，顾协都没看见尚言的身影。
很奇怪啊，这小傻子不是最关心案情的进展吗？开庭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不出现？
顾协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在忙，哪能想到尚言竟然还在生闷气，所以才根本不想看见他。
新闻上都播了，我干嘛还要去法庭？那样岂不是还会碰见那个讨厌鬼？
尚言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磕着瓜子腹诽道。
但是讨厌鬼本人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尚言划进了黑名单，也丝毫没有考虑这个小律师还在生他气的可能性，显然他是低估了尚言傲娇的小脾气。
所以当顾协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第三次亮起的时候，尚言才勉为其难地接了电话：“顾大队长有何贵干啊？”
顾协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尚言为什么开口就是这副不客气的语气，问道：“尚律师这是吃了火药了？”
“我看是顾大队长一天不调侃我就浑身不舒服吧？”尚言愤愤的捏碎了一颗瓜子。
顾协觉得十分委屈。
他不知道自己又在什么时候又怎么得罪尚言了，只好先大度的道了歉：“尚律师这话顾某就不太明白了，谁敢天天调侃你啊，不是我，那肯定不是我。”
这顾协的画风也是越来越邪性了，以前是多半句话都不和他说，整天冷的像昆仑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似的；结果你和他关系稍微好一点之后，这人就整天编排你，好像是不调侃他几句就不舒服似的。
要说调侃也不太准确......调戏！简直是调戏好吗！
尚言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顾队说了算，好吧？”
顾协有些无奈，但也总算想起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最初目的，问道：“尚律师今天为什么没来？我以为你会来听张旭川的宣判。”
尚言有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于是只好敷衍道：“我昨天睡晚了，今天早上起不来。”
张旭川的案子12点半才开庭审理好吗？
顾协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一看就非常勉强的解释，有些啼笑皆非，但还是好脾气的说道：“那尚律师可要好好休息了，年轻人更要注意身体啊，不要熬夜。”
尚言撇了撇嘴，道：“你一个老年人可别说了，我的身体好着呢，倒是您该注意了。”
如果尚言这时候看得到画面的话，一定能看见顾协脸上有些阴森的微笑。
再如果，顾协要是自备弹幕功能的话，此时一定是：我只比你大4岁，怎么就是老年人了？嗯？
听筒那边的沉默让尚言有点不安，于是他还是小声的问了一句：“你生气啦？”
顾协的怒气值突然就降到了0，好像自己面对尚言的时候底线总是很低，他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笑容：“没生气，倒是尚律师比较像是生气了。”
好像也不是很生气了。尚言想。
“那......张旭川在法庭上没出什么意外吗？”尚言其实还是有点关心法院那边的进展的，所以还是开口问了。
“没有，大概是那个人格没有出来作妖的缘故吧，他看起来很平静，还挺释然。”
尚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他突然抽风大闹法庭什么的，明天大概就要上新闻头条了。”
顾协也笑了笑，应和道：“是啊。”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
这件事结束后，大概是没什么必要再联系了吧，但是不知为什么，有点可惜。
还有点不舍。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