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半场先生

14、道士（五）

　　被唤作倩娘的女子退了浑身黑气，白瞳现了原型，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我解了法术道了声得罪。
　　女子眼底含泪作揖道：“陆先生…”
　　“姑娘认错了，在下朝夕。”
　　“你不是陆…”
　　“先父若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先父？原来如此…容貌与气息竟如此相似，奴家还当是…想来二十七年能相貌不变的，也只有我们这些鬼怪了。呵。”
　　她苦笑一声，委实心酸，转而又望向那僧人。
　　那年轻僧人牵过女子的手低声问：
　　“倩娘又盗我佛珠了？”
　　女子破涕而笑。
　　他不自称佛号又举止怪异，让人心生疑窦。
　　那僧人见我疑惑便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二十七年前，父亲到访此地，见一双兄妹被歹人所害，化作鬼魂留于驿站。
　　父亲怜悯二人，便嘱咐男子扮作和尚敲木鱼念经五十年，如此二人便可一同投胎转世。只是鬼怪留于世间太久，若意志不坚定容易妖化。故而父亲又施法术将二人封于此地，不可分离，若一人妖化尚可束缚。
　　女子在这二十七年间果真妖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若非男子束缚恐已成妖。
　　我容貌气息与父亲相似，她当做故人归来，因而有了这一出。
　　男子再次道歉，我倒有些不自在了。
　　我摇头道无妨。
　　“不知陆先生可有办法助倩娘？”男子问道。
　　“可以一试，但需要先解开父亲所下符咒。”
　　我又问父亲的符咒下在何处。
　　二人面面相觑竟是不知。
　　正当我欲用法术探寻，顾汶开口道：“贫道倒是知道。”
　　他走到男女面前蹲下，右手抬起了女子的裙摆。
　　“你！”女子惊恐，连连后退。
　　顾汶却安若泰山道：“在右足脚底心。”
　　男女将信将疑，背过身去脱去鞋袜后一声惊叹。
　　女子唤我过去，我一看，果然右足脚底有一“陆”字。
　　顾汶似老狐狸一般眯起眼睛。
　　“二位可愿待我三日，朝夕尚需做一些准备。”
　　“自然可以，多谢陆先生多谢陆先生。”
　　我与顾汶拜别男女，新伤加旧伤便是走不远了。
　　顾汶扶我在驿站不远处坐下，银铃声起，沈卿的白鸽稳稳当当落于我的肩膀。
　　我打开信笺见字：
　　一切安好，何时可归？
　　我手中无墨，只一支沾血的笔。
　　只得将纸撕去一半，让信鸽带消息过去。
　　“小友打算如何？”顾汶问。
　　“自然先养养伤。”我微笑着回答。
　　“不去找那两个小朋友？”
　　“不必了，空让他们担心。”
　　“哈哈哈，你还真是和你父亲很不同。”
　　“怎么说？”
　　“他是那种哪怕破个手指皮都要给人看的，他常说身边有个太医，不用白不用。不过他倒是爱惜身体得很，多半是因为怕被那孙太医骂。”
　　我想起恩师的那张冷脸不禁打了个寒战，当年学习医术之时没少挨骂挨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我咳了三声，顾汶伸手捻了捻我的脉象，眉头紧锁。
　　夜色愈浓，周边也无医馆，顾汶放下我的手冷冷道：
　　“你给谁续过命？”
　　我依旧笑着，反问他：
　　“道长也会医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还来看。很希望能写得好一点。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