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65、13.

　　霍元崇当然不知道那俩大麻烦还没走，况且也没心思理她们，进了城就在琢磨怎么安抚身边那大小姐呢。心知她一路心情不好，刚才那事儿不过是找个借口出出气罢了，也没当真怪她。只是进府后那麻烦可就多了。别人那儿可以不理会，爹娘问起来总得给个交待。传旨内监是刘铭，平日里跟自己关系也还不错，也得跟他打听一下内廷的情况，看看皇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摸清了才好下口。另外，郢国公来信，说靖南王最近正以操练水军为名屯兵于江边，似乎正有什么大的行动，让自己多加留意。可是无论是定西军也好，镇北军也好，都擅长陆战，东平郡王的军队倒是熟悉水战，可是一来他们长于海战，对内河水战也只平常，二来这支军队多年来骄奢淫侈，早已失了斗志，无论将领还是士卒都只想着享受，根本打不了仗。虽然自己早加留意，笼络了一批水军将领，但到时是否管用，还真挺难说。皇帝此次将自己和靖南王府联姻，其目的到底如何，他一时还猜不透。而且……
　　“表哥——”一个人高叫着纵马过来，霍元崇一怔，第一个反应还是去看身侧的韦世涛，却见她脸色难看，勒住马，有意落后，正感无奈，想要劝说几句，薛孝真却已到了眼前，冲着自己亲亲热热地道：“表哥，你终于回来了。”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见她双颊飞红，眼含秋水，高兴中又带着一丝羞怯，想是听说了赐婚之事，心情愉悦。他不觉有点心烦，回头正要叫韦世涛过来，却发现就在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竟然不见了。他大惊，转身要带马去找，康寒并马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韦姑娘心情不好，康良康宁陪她先去逛逛，您放心。暗卫们也都盯着呢。要不，您先回府再说。”他定下神来，知道韦世涛不愿见自己的家人，此时强迫只会越弄越糟，便点下头，吩咐：“多派些人盯着。若她有何异常立即来回我。”康寒点下头。
　　那边薛孝真已是不耐烦，道：“表哥，你在说什么呀，快点回家吧，家里人都等着呢。”霍元崇也不想同她多说，只点了下头，带人回府。
　　摆了香案，换了大衣裳，跪接了圣旨后，他将刘铭请到偏厅喝茶。
　　刘铭平日里拿了他不少好处，加之久在内廷，深知皇帝对这两姐弟都很宠信，因此不待他开口，便道：“世子，此次皇上赐婚确实出于圣心独断，其内中原因咱家并不知道，还望世子恕罪。”霍元崇看看他，倒是笑了，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向你打听什么，只是久不见了，想同你叙叙旧而已。另外，还有一事我不明白，要请刘公公指点。”“世子请讲，凡咱家知道的事，一定知无不言。”能在内廷混到现在，当然都不会是笨人，刘铭明摆着告诉霍元崇：我知道的可以说，不知道的，您也别为难我。霍元崇笑道：“我听圣旨中只说是姻结薛家之女，却没写明到底是谁。这旨意可有点儿让我摸不着头脑了。”其实别说他摸不着头脑，当初写旨的陈秀陈公公也摸不着头脑，但皇帝让他这么写，他也就只能这么写。内廷宫人于分寸二字深有心得，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绝不能多问一个字，不然就有可能脑袋搬家。陈公公都不敢问的事，他刘铭就更不敢问了。于是摇摇头道：“咱家也不明白，许是皇上想让世子在靖南王府未嫁之郡主中挑选合意的成婚吧。世子若是不明白，也不妨去趟京城，托贤妃娘娘向皇上讨个实信。贤妃娘娘深受皇上宠爱，世子又是娘娘的爱弟，替世子问一问也在情理之中。”霍元崇心道：她若知道，能问，早就有信过来了。你来了都非止一日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道圣旨内容？之所以保持缄默，想来也是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倒会推托。却也是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道：“公公既从京城来，可知京城情况如何？”刘铭不知他具体要问什么，于是拿眼看他，霍元崇笑笑道：“公公不须惊疑，我只是问问京中故友的情况，象几个国公府，侯府及东平郡王府等等。既然刚才公公让我进京请见，那我总得事先做些准备，不然万一到时无意中口无遮拦，得罪了哪位贵戚，岂不难堪？”刘铭这才释然，霍元崇三年未进京，想了解一下京中新贵旧勋之家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便一个个掰着指头地将自己所知一一告诉他。
　　两人谈得高兴，不知不觉就说了两个多时辰，霍元崇陪着他用了餐，又领他到城中雅妓的风月场所玩到深夜，才令人将半醉的他送进府内客房中休息。待问起韦世涛时，康宁回说她不愿进府，一个人找了间民房租下，单门独院的，也没理会旁人。霍元崇也料到她未必愿意进府居住，因此也自在意料之中，只让人暗中好好保护她，并将碧桃红莲素梅银菊四个大丫环派去照顾她，并几个粗使仆妇使女帮着她做些家务烧洗浆换，一起让四个丫头带了去。没多久就又给韦世涛退了回来，说道自己一个独住，用不着这么多人，只留下了碧桃红莲两个旧识，并一个仆妇一个粗使使女便是了。霍元崇也不敢强迫她，只得罢了。
　　次日一早，刘铭过来辞行，说道为等他回来传旨已是耽搁了不少时日，再不回去交旨只怕内廷怪罪。霍元崇也不甚留，只让人将给他及内廷几个有头脸的公公所备的礼物让他捎上转交，刘铭自是百般称谢。霍元崇将他一直送到城门，看一行人走远了才转身，吩咐：“去看看阿畀。”于是康良领着他来到韦世涛租的小院，谁知她却不在，留在家里的仆妇说她带了碧桃红莲两个丫头出门逛街去了。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因府中还有许多事没处理，便留下话，让她回来后去找自己，才出得门来，回去府中。